“就用这个。”
万俟玉翎仔细检查面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虽然丑了点,但是安全,不用担心被人轻薄了去。
“可是这不公平。”
莫颜的脸颊已经憋得通红,可戴上面具,一点也看不出来。也不是说这张脸非常丑,只是看着让人不舒服,有违和感。
“习惯就好,不易暴露身份。”
万俟玉翎压低了嗓音,让墨冰帮着莫颜换了一套普通的常服,外面披着兔毛的披风。
莫颜捂着脸,心中直呼不公平,同样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为什么就不能找个好看的?就算不好看,平凡一些也可以啊!
万俟玉翎已经走出门,莫颜还在原地磨蹭,她的脚下仿佛挂着一个千斤重的石头。
“怎么?”
出门之后,见自家未婚妻没跟上来,万俟玉翎转身询问。
房檐上,暗一挪动了快要冻得僵硬的屁股,对着暗三和暗四打手势,三人用眼神交流。
前两天,莫颜在客栈遇见一个登徒子,登徒子见她身边只有墨香一个丫鬟,便起了不轨之心,虽说那人被墨香教训得哭爹喊娘,此事仍旧传到万俟玉翎的耳朵里。
莫颜开年就十四了,如轻云出岫,正是最美的年华。万俟玉翎当晚就托人去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面具上加了个大痣,这不,刚好派上用场。
“王爷,咱们一同出门,以什么身份?”
莫颜正在进行垂死挣扎,她绞着帕子,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这副尊容,站在万俟玉翎身边被比没了。
万俟玉翎站在原地,挑了挑眉,眼神清冷地睨了某个纠结中的小人儿一眼,并不答话。
“我的意思是,咱们一同出门,作为未婚夫妻,我这个样子,会不会给你丢人?”
莫颜囧了囧,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大痣,这毛毛是怎么弄上去的,竟然拽不掉。
“那你就作为丫鬟在一旁服侍吧。”
万俟玉翎毫不留情,人的相貌本就无法选择,不过是表象而已,他倒是看这面具挺顺眼。
莫颜张着嘴,已经呆愣到原地,片刻,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丫鬟,再说了,能跟在少爷身边贴身服侍的,都是通房丫鬟。”
大户人家几乎都是如此,少爷身边服侍的丫鬟都是眉清目秀,从小选拔,谁也不会找个呲牙咧嘴的。等到了知晓人事的年纪,就开了脸作为通房,长相蠢笨一些的,只能做洒扫的粗使丫鬟。
“本王这次听你的。”
万俟玉翎不动声色,在面具上是他有些理亏,完全是为了莫颜着想,虽然她有武艺傍身,但是现在北地乱着,很多人贩子,不一定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他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
“咳咳,王爷,我身边不是还有暗卫吗?”
见万俟玉翎冷气更足,莫颜抖了抖,这个时候还是不挑战小心眼男人的权威,她就当自己是绿叶,为了衬托他这朵花。
“您说听我的,当真?”
“当真。”
莫颜眼神闪了闪,眼中多了不怀好意的光芒,既然如此,可别怪她不客气了,二人身份明确,她是西北一家皮货铺子掌柜的闺女,而万俟玉翎是个穷酸秀才,屡试不第,做了她家的上门女婿。
“这叫做角色扮演,就和戏班子唱戏一样。”
莫颜耐心和万俟玉翎讲解,顺便把一个入赘女婿的心理都分析得很透彻。
“好,大小姐,您先请。”
万俟玉翎嘴角抽动,自从遇见她之后,他也开始不正常,陪着她疯。
暗一一个激灵,差点从屋顶掉下去,他内心十分不淡定,眼珠子凸出,好半天才缓过神,对着暗三和暗四招手,大家一起跟上看热闹。
“雪天路滑,扶着我。”
莫颜完全是一副女王范儿,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慈禧老佛爷的动作,万俟玉翎赶紧搭上,只是这动作有些僵硬。
午后,人开始多了起来。腊月里,吃食和日常生活用品要涨价,北地战争,价格本来要高一些,百姓们早早出门采买,为过年做准备。
二人一个丑陋,一个俊美。百姓们路过之时,眼神不停地在二人身上扫视,有些爱说实话的大娘,不禁摇头叹气,“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喂,你出门没带脑子?怎么说话呢?”
莫颜扮演嚣张泼妇形象惟妙惟肖,站在街道上,两手叉腰,对着身后的大娘吼叫,“你个嘴碎的,不知道祸从口出?你敢说本大小姐是白菜?怎么说也是人参好吗?”
大娘翻了一个白眼,对方看起来有权有势,得罪不起,她念叨人家理亏,不敢对峙,拎着小篮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边跑边念叨,“还是个脑子坏的,白菜明明是个那个清俊的书生,唉,要是给我做女婿多好!”
路上的百姓们嗤笑一声,立刻做鸟兽散,莫颜察觉到万俟玉翎身上的冰寒之气,见无人注意,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王爷,您不能总这么冷冰冰的,您现在是上门女婿。”
一个没有地位,靠女方家生存的上门女婿,应该做小伏低,至少刚刚得站出来,剧本是这样的,“大小姐,您就是天边的云彩,为夫就是墙角下的黄泥……”
万俟玉翎脸色黑了黑,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啰嗦。”
“您现在就嫌弃我了?”
莫颜表现得很伤心,眼眶红了,眼泪围着眼眶打转,心里寻思,爹爹被从京都发配到北地,她也得跟着,京都两个赚钱的铺子,现在生意也没那么好了,这得损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