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您。”
北地开战,蛮族进犯,陈老国公已经连续上书。北边天气冷了,军需上有欠缺,老国公发现将士们的袄子都是几年前的,棉花打了团,并不保暖。
万俟御风想借此机会插手北地战事,越过于太后,找皇叔万俟玉翎商议。他要借助万俟玉翎的威望,打压于太后,限制外戚专权。
“莫小姐,您跟着老奴去太后的寝宫休息片刻。”
宫嬷嬷先给二人行礼,之后又对万俟玉翎说道,“太后娘娘说了,让您放心,保证在宫宴上还您一个完整的莫家小姐。”
完整的?莫颜听着不舒爽,不完整还想缺胳膊少腿不成?她暗地撇撇嘴,心里琢磨,二人刚进宫就被分开,她做的护膝恐怕还是得派上用场,离开万俟玉翎身边,皇宫就是龙潭虎穴。
皇上身边的管事太监来请人,万俟玉翎必须要到御书房议事,可他心里放心不下莫颜,毕竟后宫之中都是主子,若是以身份压人,他不在,万一她被欺负怎么好!想到自家未婚妻眼泪汪汪的模样,万俟玉翎神情更冷了。
管事太监不明所以,瑟缩地退后一步。都说大越战神皇叔为人清冷,他也不想打交道,这是接到皇命,没有办法。
万俟玉翎停住身形没有动,太后身边的宫嬷嬷摸不着头脑,她好像并没有说什么禁忌之言吧?
“王爷,您看……”
御书房不但有护国将军,袁小将军,还有永平侯等几位武将,现在就差南平王,皇上那边等得着急,管事太监擦了擦汗,勉强地催促出声。
这种情况,莫颜不可能不懂事,她咬咬牙,罢了,总不能一辈子在万俟玉翎的羽翼之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豁出去了!
看着自家未婚妻一副视死如归状,万俟玉翎眼神深处闪过笑意,面部柔和一些,勾了勾嘴角,“既如此,颜颜,你就在皇嫂的寝宫歇着,等本王忙完之后,再去接你。”
莫颜如小鸡啄米一般乖巧地点头,宫嬷嬷却在心里打了一个突儿,南平王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间接地告诉她,他很重视莫颜,不能忍受半分薄待。
二人分开之后,宫嬷嬷立刻改变了态度,她是太后身边的小管事,曾经跟着夏若雪一同到湖州送赈灾物资,回程之后,得到重用,就是妃子们看到她,也要停下来嘴甜地讨好几句。
“莫小姐,玉瑶郡主和夏小姐在寝宫陪着太后她老人家解闷。”
宫嬷嬷常年在后宫之中行走,南平王话里有话,她不傻,当然能听得出来,所以主动说明情况,想要卖个好。
中秋本来打算开家宴,可是玉瑶郡主早早地求了太后,想让夏若雪陪着进宫解闷说话。太后对玉瑶郡主的感情超过了于菲儿,见她在婚事上受了刺激,怕她想不开,哪有不应的。
夏若雪在,莫颜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看来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若是比身份,她是未嫁女,二品大员千金,不比夏若雪低多少,将来出嫁,就是南平王妃,正宗皇亲国戚,比夏若雪一个小将军夫人地位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太后的寝宫极其奢华,地面上铺大块的青玉。青玉并不算多值钱,但是能找到这么大一块,并且用来铺地面,简直是奢靡到了极点。
于太后正坐在主位,看起来心情不错,偶尔和下面的玉瑶郡主说笑几句,夏若雪附和着,见莫颜被领进门,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眨眼间又恢复笑意盈盈的模样。
宫嬷嬷上前,在太后身边耳语几句,于太后点点头,让人给莫颜搬了一把椅子,笑道,“王爷可是怕哀家为难于你?不然,他可是想不起来给哀家请安的。”
莫颜行礼之后,坐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木头人,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她还是沉默比较好。
“皇叔要来?”
玉瑶郡主眼神一亮,她本来就是太后的娘家侄女,若不是被于太后抚养,后来改姓为“万俟”,说不定,这桩亲事就是她的!
万俟玉翎天人之姿,倾权天下,最重要的是不好色,对女子不屑一顾。玉瑶郡主不敢有旁的心思,怕被太后看出,尤其是亲事受挫之后,她愤恨,加上夏若雪挑拨几句,她内心更加扭曲。
凭什么她身为一国郡主,为了和亲学了那么久的大吴规矩礼仪,却被拒绝,而莫颜一介草包,竟然能被赐婚皇叔!她嫉妒,嫉妒得发狂。
夏若雪见玉瑶郡主抓着帕子的手背青筋凸起,心中暗笑,于菲儿不得力,还有玉瑶郡主在,其实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表明对莫颜的羡慕而已,郡主金枝玉叶,当然见不得有人比她过得更好!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哀家也是青葱少女,一转眼,就成了凋零的花儿。”
于太后手上套着尖细的指甲套,上面镶嵌着几颗宝石,她虽年过四十,保养得当,一双手又白又细,一看就是平时养尊处优的。于太后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看到你们这些花骨朵儿,哀家就总想起过去,唉,人老了,反倒总是怀念从前未出阁的日子。”
莫颜低着头,绞着手帕,做出一副紧张的模样。在人精面前藏拙,还是很有难度,为了怕被看穿心思,低头沉默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偏生有人不肯放过她。
“莫小姐,你脚下有银子吗?怎么总是低着头?姑母是最好说话的人,不必如此惧怕。”
玉瑶郡主眼中闪过讥讽之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年宫宴登台表演,全是因为那首《好日子》,后来她也曾派人打听,一直没有消息,她可不相信那首小调是莫颜这种草包自己创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