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靠在一起,小声地闲聊。陈英在西园诗会见到莫颜之后,就分外投缘,若不是皇上赐婚,她都想说服娘亲去御史府提亲,早早地把莫颜定下,配自己的嫡兄。
在最前排,夏若雪看得心不在焉,李月娥不时地用讽刺的眼神看她一眼,更让她恼火,这让她憋不住,和袁焕之即将定亲的消息,几乎脱口而出。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若是李月娥这种癫狂的人,得知她和袁焕之定亲,还不知道做出什么疯狂之事,林苗月就是前车之鉴,夏若雪不得不防,可是若就这么放过李月娥,她不甘心。
“夏小姐,要说你也是个可怜人呢,为了那人一路跑到湖州去,吃尽了苦头,结果给莫颜做了嫁衣,你心里很窝火吧?”
李月娥端起茶被,故作姿态地轻抿茶水,她挑了挑眉毛,一针见血,“看到你瞧不起的表妹夺了心上人,不知道你作何感受呢?呵呵。”
“李月娥,本小姐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夏若雪是什么人,怎么会被李月娥三言两语的挑拨而失去理智,她的眼睛盯着台上的戏,没给对方一个眼神,“说起来,这次去湖州,还真的遇见一个熟人呢。”
“熟人?不如说来听听?”
李月娥讽刺地勾勾嘴角,对夏若雪的装模作样见怪不怪。
“哦,遇见了林小姐生前的丫鬟,那个叫什么绣儿的。”
夏若雪一句话,让李月娥心里一凉,眼神惊疑不定,但是她不相信绣儿已经跑到了湖州,就算遇见能怎么样,若是绣儿时交代了她是幕后主使者,李月娥有的是法子推脱。
看台上,蝴蝶班的表演进入到精彩的高潮,众位夫人小姐们悬着一颗心,场面不如刚才的喧闹,变得寂静无声。夏若雪抿嘴不说话,李月娥心虚,又不好直接问,气氛变得尴尬而诡异。
戏唱到一半,吕氏突然有些头疼,带来莫颜先行离开,她没来得及炫耀,倒是阴差阳错地给众位小姐们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从大年初一到十五,每天都有应接不暇的应酬,莫颜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吕氏的身后,去各府上混脸熟,期间,吕氏还是没有提出回娘家。
“二哥,娘亲为什么不去看外公和外婆呢?”
外公告老还乡,带着府上的下人回到了汴州城,离京都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坐着马车来往很快。
“咱娘回不去的,唉。”
莫轻雨挥挥手,让房中的丫鬟婆子退下。当年,大吕氏和吕氏姐妹易嫁,震惊京都。那个时候,外公还是帝师,吕家在京都是数一数二的高门。
外婆得知大吕氏和永平侯有了首尾,不得不同意大吕氏出嫁,但是她一向不喜欢大吕氏,想要让大吕氏给永平侯做妾,而正妻之位非吕氏莫属。
“咱们娘没答应,坚持要嫁给爹爹?”
莫颜能猜测当时的情况。吕家是书香门第,清贵重诺,当初外公看上了莫中臣的耿直,已经私下里定了做女婿,谁想到发生了意外,吕氏是个耿直的性子,被抢了夫君,为了赌气,就这么嫁过来,而外婆是吕府当家主母,一辈子说一不二,被挑战了权威,母女二人生了嫌隙,这些年甚少来往。
前几年,吕氏还是回娘家的,外婆一张冷脸,大过年的,让府上的下人送冷饭,吕氏一赌气,从此以后再也不登门,所以,在娘亲的面前,千万不能提外婆。
“母女哪有隔夜仇?娘说点软和话就没事了。”
莫颜叹了一口气,听刘姨母说,娘亲在出嫁之前分外受宠,没受过什么委屈,这辈子最丢人的事,就是被亲姐姐抢了夫君,而她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休息了几天,深夜,莫颜招呼墨香,主仆二人跟着墨冰继续练武。这几天都没活动,打上一个回合,莫颜满头大汗,心里琢磨,难怪习武之人每日必定要走上几下,不然很容易懈怠。
过两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各家除了吃元宵之外,京都的人,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平民百姓,都会到街道上去斗灯。
所谓斗灯很简单,就是自己做认为最漂亮的灯笼,带出去吸引众人的眼球,到时候,官府和民间还组织斗灯的节目,有好彩头,百姓们很喜欢参与。
正月十五热闹非凡,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有各种小摊贩,卖胭脂水粉的,绢花的,金银玉器的,小吃的,挤满街道的两侧,最有名气的还是硕大的龙灯,听闻是宫内制造,会移动到朱雀南街上,让众人观赏。
明晚,京都不宵禁,各个街道的铺子会通宵营业,也有周边城池特地赶来的百姓们,大家找一家饭馆酒楼,品着小酒,看着外面灯火,京都的繁华尽收眼底,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那明日,咱们是非要出门不可了!”
莫颜很是兴奋,在现代也有类似的灯会,她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能看上,想不到穿越到古代,竟然有了机会。京都的花灯节不同于七夕,是真正万民同庆的日子,热闹可见一斑。
“小姐,咱们做个什么灯好呢,不然做个兔子的?”
墨香搓了搓手,去年她做了一个乌龟的灯,在斗灯的环节中惨败,第一轮就被刷下去,十分没脸儿,这次她摩拳擦掌,想要争取一个名次。
“兔子的太普通了吧,没有任何新意。”
莫颜想了想,暂时没有好想法,怎么才能做出来出众而又别具一格的花灯是个问题,但是重在参与,她没想到讨彩头。
“正月十五的晚上,本王到府上接你一起看花灯。”
一道清冷的声音插入其中,莫颜一回头,正对着万俟玉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他的睫毛上沾上了几滴雪粒子,满面风霜,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