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莫颜搓了搓手,借助角门掩住身形,内心焦急,如果从后面绕过去,半个时辰未必够用,那么她只得另寻机会,偏生这个时候,夏若雪和袁焕之二人在前面说话,好像故意与她作对一般。
“夏小姐,你不用装这么一副清纯的模样。”
袁焕之勾勾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眼中讽刺的意味更深,“明人不说暗话,你的丫鬟春情在我手里。”
“袁小将军,您开什么玩笑,春情现在还在湖州城,替本小姐办事。”
夏若雪脸色陡然一白,瞳孔放大,带着恐惧之色,她的手用力抓着帕子,手背上青筋突起,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强制自己不尖叫出声,她面色不自然地扯扯嘴角。
“夏小姐,既然袁某找到你,就没打算把某些事情公开。”
袁焕之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身上飘落的雪花,故作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只要你听话,一切都好商量。”
大年三十,后宫之中张灯结彩,几步之遥便挂着一个红灯笼,红色的宫墙映着白雪,却丝毫没有给夏若雪喜庆之感,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感觉的是如坠入地狱一般的冰寒。
袁焕之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春情怎么会在他的手里?春情那个丫鬟,什么都交代了?夏若雪的脑中不停地闪现问题,她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一个女子的清白,是比性命都重要的东西,她知道,此事若是被抖出来,她只能一根绳子吊死。
“袁小将军,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大过年的,这个笑话真的不好笑。”
万一春情对她有主仆之情,不会招认呢?那么她自乱阵脚,岂不是不打自招?想到此,夏若雪决定挣扎一番,继续装糊涂。
袁焕之没有说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夏若雪,他深处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夏若雪肩头上飘落的雪花,语气也变得更加温柔,“若雪,你知道我不是在说笑。”
二人不停地打着言语上的机锋,让莫颜郁闷地跺脚,这两个人没一个好东西,若是当着他们的面穿过角门,一定会被猜疑,此刻,她只有耐心地等待。
“既然如此,你的要求是什么。”
近距离的接触,夏若雪清楚的在袁焕之的眼眸深处发现一丝了然之色,是了,她不应该存有侥幸心理,春情是什么货色,若真是个忠心的,当初也不会弃她而逃。
那件事被袁焕之知道了,等于有了一个天大的把柄,夏若雪突然觉得,前方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了,目前,她真的没有能力扭转局势。
“很简单,嫁给我。就这点要求。”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袁焕之可以不揭穿夏若雪的丑事,还愿意娶一个不清白的人为正妻,大家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他需要通过夏若雪,把夏家划到他的阵营,至少让外人看是这样,而夏若雪需要一个人合作掩饰她已经不洁的事实。
“可是,表妹一直对你有情。”
一句话,让夏若雪再次坠入寒潭,她的梦想已破灭,或许,在湖州城的被泼皮侮辱的那天夜里,一切都已经破碎,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万俟玉翎是不是活着?夏若雪相信,他一定在,大越的战神,是不会轻易死去的,他是神,永远在山顶之巅,让众人仰望。
夏若雪不甘心,她就算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让任何人得到,她会想办法毁掉这一切!袁焕之想要求娶于她,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于是她不假思索地推到莫颜身上。
“莫小姐?”
袁焕之的声音带着兴味,莫颜吓一跳,差点回答出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偷听二人说话,而来往的小姐众多,在不远处还有练习唱小曲的,对方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对,我的表妹姿容没的说,配袁小将军……”
夏若雪还没说完,便被袁焕之伸出手打断,他有些不耐烦,“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要扯上不相干的人,若是我们成亲之后,夫人你想给为夫纳妾,那为夫很欢迎,来者不拒,正好也能显示出你的大度贤惠。”
说罢,袁焕之扭头离开,只留下夏若雪一人,怔怔地站在风雪之中。这变数太快,快到让她无路可退,现在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在当时杀掉春情,留下这么一个隐患。不过,她夏若雪也不是那么容易摆布的,今日之事,她记下,来日再算!
好不容易,袁焕之和夏若雪前后脚离开,莫颜这才按照地图的方向穿过角门。前方巡逻的大内侍卫不太多,这条路是万俟玉翎在已经绘制好的,幽静,地上只有莫颜的一串串脚印。
皇后寝宫正殿上了一把大锁,门口的积雪很深,应该是一直无人打理,周围安静得很,没有一丝响动。这是莫颜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进宫,在这之前,对古代皇宫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电视剧里。
“吱呀……”
角门突然毫无预兆的开了,一个穿着绿色宫女衣裙的女子打着一把油纸伞,看到莫颜站在门口,有些奇怪,“这位小姐,今儿是皇上大宴群臣的日子,您是不是走错了宫殿?”
“恩,好像是,我并不认得路。”
莫颜装作苦恼的模样,用手扶了扶头上的红珊瑚钗,对着绿衣宫女问路。按照画像上来看,面前这个年约二十,清秀的宫女就是绿衣,不过人总有相似的长相,她怕认错人。
“那奴婢带小姐您过去吧,反正也不远,约莫一刻钟。”
绿衣有些怀疑,自从皇后娘娘“薨”了,皇后的宫殿就被封锁上,一众宫女太监全被分别到其他地方当差,偌大的宫殿,只留下她并两个小太监看门,今儿大年三十,两个小太监出去转悠,只留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