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女儿知道,而且,听说死了未婚妻的这种人命格硬。”
古人很在乎这些,男子还好些,若是女子在未出嫁之前死了未婚夫,便很难嫁出去,丽娘就是例子,守了十几年的望门寡,背地里被人说道,说丽娘克夫。
“你知道便好,不说别的,袁小将军到了娶亲生子的年龄,现在局势这么混乱,谁知道边关会不会重燃战火?”
吕氏试图对莫颜讲道理。袁焕之是护国将军的嫡子,前几年在外打仗,到了婚配年纪一直拖着,如今肯定拖不下去的,护国将军府需要添丁进口,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袁焕之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也不会断了香火。
莫颜过了年才十三岁,从年龄上和袁小将军不相配。再者,不管是谁,只要进了袁家的大门,都将惹来林家的嫉恨,要知道,那个正妻之位,本来属于林苗月。
莫颜乖巧地点点头,眼神带着一层雾气,隐隐泛着水光,雾气后,是一双清澈见底的黑眸。这些道理,莫颜全都明白,就算娘亲不说,她对袁焕之也是毫无好感。
“你的亲事,娘亲已经有了安排。”
莫颜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吕氏真怕女儿上了倔强的劲儿,所以开诚布公地透露出一些,“回京都之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学习管家,一些糟心事,也该让你接触下。”
不在后宅锻炼,将来怎么能做合格的主母,而且以自家老爷的高位,天子近臣,肯定嫁不到一般的人家。高门大户,谁家是干净的?那些当家主母们,表面上风光,背地里,谁没有沾染血腥?
单纯不是错,可是太单纯的人活不长,为了莫颜的未来,吕氏决定要多举例,回到京都找一个宫里退下来的嬷嬷给莫颜做教养嬷嬷。
真正的世家大族,未出阁的小姐身边都有教养嬷嬷,将来陪着小姐一起出阁,平日协助管理内宅,出谋划策。可是莫颜没有,因为家里人口简单,莫中臣穷举子出身,总是想不到那点。
“娘,您说我的亲事有了安排,能不能透露下?”
莫颜想装作羞涩,无奈在吕氏带着笑意的眸子下,显出了原形,只得摸摸鼻子,面上带着一抹心虚之色。
“八字没一撇,怎么好透露?”
吕氏心中疑惑,记得在来京都的马车上,她已经提过这个问题,而女儿十分赞同,好像对南平王不是没好感的,这才几天,就变卦了?或者说,提到亲事害羞了。
“颜颜,你记得,以后夏若雪的话,只听一分便可。”
吕氏嘱咐了几句,就是前身,同样很讨厌夏若雪,莫颜点点头,语气轻松,“多亏表姐去徐知县府上小住,不然还真不想每天面对她呢。”
烫手的山芋来了,吕氏只得接纳,不但要接纳,还要照顾,她想着明日派墨梨去知县府上过问一番,她这个姨母不闻不问,显得太冷漠了些。
吕氏走后,莫颜在浴桶泡了一会,整理妥当之后,去张婶子家看了一眼,张婶子和小娃都平安了,今夜就留下墨冰值夜。
昨夜下了一场夜雨,早晨打开窗户,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夏若雪伸了伸懒腰,让陈婆子服侍她洗漱,她正在净面,徐娇穿了一身橙色的衣裙,迈着莲步款款而来。
真是没规矩!夏若雪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厌烦之色。颍川是个小地方,因为出产药材,走南闯北的商人不少,徐旺这个知县是个心思活络的,没少为自己找赚银子的门道,对于爱女徐娇,那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是娇宠的很。
平日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都捧着徐娇,所以徐娇难免会有些傲气,再加上她面容娇美,如海棠一般艳丽,眼底就有些瞧不起姿容普通的夏若雪。
京都的永平侯千金,那有什么用?只不过在京都的一亩三分地有几分名气,可是京都顶级勋贵太多,必然还有更出众的小姐,又什么好神气的?
徐娇虽然这么想,但是面上没有表露半分,爹爹说了,这位侯府千金是个面子人,面子上必须过得去,当然有机会,可以深交更好。
夏若雪十分讨厌徐娇,在乡下的土包子而已,没见过世面,总是吹嘘,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过夏若雪自持身份,根本不与之计较,另外徐旺会做人,安排的院子已经在几天前特地整修过,一草一木分外清雅,她想小住段日子,一直到离开颍川。
“若雪姐姐,我来早了,等你一会儿吧。”
才两天而已,徐娇就自来熟的称呼夏若雪。陈婆子虽然老大个不愿意,可也不好说什么,她怕得罪徐家小姐,最后只能回靠山村那个猪窝都不如的地方。
“妹妹好早,是姐姐贪睡了。”
虚情假意,谁能比得过夏若雪?王婆子服侍夏若雪擦干了面颊,又在梳妆台之前帮她梳好头,斜插一根赤金的红宝石钗环,夏若雪左看右看,恩,气色不错。
姐妹二人亲密地手牵手,到花厅一同用膳,徐旺虽然是个知县,却有点底子,为了讨好夏若雪,特地让厨房上不得怠慢,早膳花卷,馒头粥品等主食,就做了七八样之多。
“恩,桂花卷的味道不错。”
夏若雪用过了早膳,轻吐朱唇,表扬了一句,用淡茶漱口,一举一动都是京都高门贵女的做派,徐娇是个习惯模仿的,也跟着夏若雪学习,还让陈婆子指导了一些高门的礼仪。
“若雪姐姐,你见过皇上吗?头上会不会有龙角?”
二人在花厅小坐品茶,徐娇问出自己的疑问,皇上是九五之尊,定然是和普通人不同,去年的时候,听爹爹说皇上要在明年选秀女,她也想进宫去看看,万一选上了呢?不过皇后娘娘薨了,想必选秀之事要无限期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