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禽畜乱象记
14036400000051

第51章 51章:猫老太摔跤

小猪在圈里一直瞪着麻粗佬,不知到他在干什么,刚还在冲他们骂嚷嚷,这时看见麻粗佬手里操着的那把刀,跟它梦里的一模一样,不觉吓一大跳。

麻粗佬此时跟疯了似地,他已经麻木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此时妻儿弃他的痛苦,啊狗六话的窝火,还有这猪叫吵的烦躁。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也不想管了。张八婶和竹耙七两个人连拉带抱也拖不住他,眼看就要进猪圈里了,张八婶急忙叫喊啊狗六来帮忙拉他。

此时的啊狗六却给吓得一边说“玩笑的,玩笑的”一边挪一个步十个回头溜走了。三个小孩也跟着走了,唯有十二在咧着嘴望他们,脸却是僵硬的。麻粗佬一个挣脱,一步跨进圈内。

“干,干什么?”小猪震惊了,没等它跑两圈,就让麻粗佬一手给拎起它一后腿。

“哎哟,哎哟,杀猪啦!杀猪啦!”小猪吓得两眼快要瞪出眼珠了。

麻粗佬一手抓住死命蹬腿挣扎的小猪,正要就地这样提着割小猪的喉咙。张八婶和竹耙七两人也已经进了圈,两人均抓着他拿刀的手。十二眼见不妥,又听张八婶撕心裂肺搬地喊他帮忙,才慌忙进圈,一同将麻粗佬拉住。在张八婶与竹耙七的劝说下,又见啊狗六已经离去,麻粗佬才消了情绪,站在圈外栏边,望着那头被吓得小肚子一鼓一股的小猪,才缓缓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手里的菜刀由竹耙七夺了交给张八婶拿着。张八婶叨叨喃喃地收拾那口大锅。

啊狗六回了家,话也不敢多说两句,心里暗暗发怕,也不敢再打那头猪崽的主意。

王凤去赌钱,一夜两天,晚饭菜啊狗六都煮好了,她才回来。

一家人围着吃饭,黄六婆皱着嘴巴,谁都知道她不高兴,不过其他人只管在吃饭,没有人和她说话。

黄六婆放了一口饭进嘴里,终于还是憋不住:“我说啊凤,你已经不小了,孩子也都那么大了,你还成天往外跑什么?”

三个小孩子见提到了自己,一会看看黄六婆,一会看看他们的妈妈王凤。

王凤却当没有听见似的,给每个孩子夹了菜。桌上就两个青菜,孩子们吃得如狼似虎的。王凤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看了眼十三,说:“对了,上次说给十三介绍的对象,人家说这两天抽了空就过来。”

“你说的李家那姑娘吗?!”黄六婆抢话说,嘴巴也不皱了。

啊狗六也是满怀希望地看王凤。

“就是她,”王凤说:“不过人家姑姑说了,主要是来看看,我想那意思是想了解一下我们的家庭条件。所以我想啊,到时候人家来了,我们拿什么招待,总不会拿青菜招待吧!?”

黄六婆沉默了一下,说:“啊凤你跟那家人说,说我们家条件不错的,整个村子不是我们家好吗?!人多,我们还有牛,其他家哪家会有?”说完自言自语“看来那姑娘也是不错的,要不怎么也会挑剔?十三这次要好好把握才行!”

“她可是不会说话的哦,我跟你们说过了。”王凤边扒饭吃边说。

“哦.我都忘记了,原来是个哑巴.”黄六婆恍然记起王凤是说过那话,顿了顿后才说:“一个哑巴也要看人家条件.”她想说人家挑剔,随后又说“哪个没有点缺点,他爷爷,那天你看是不是到镇上买点肉回来,招待一下人家姑娘,别让人家小瞧了我们家。”

听到买肉,三个小孩子巴叽着眼望着啊狗六。

啊狗六刚听着有姑娘介绍给十三,心里是欢喜着的,这会老伴说要买肉,便不大高兴:“都不知道成不成呢,万一不成,我不白买了吗?”

这话一处,王凤瞥了眼啊狗六,谁也没有看见,这一瞥又似乎是司空见惯了。

“人家带姑娘来,不总得要做个菜招待人家吗?”黄六婆说。

啊狗六闷头吃饭,心里头实在舍不得去买肉,要花钱的事,就像割他一块心肌肉:“上次来那个,吃我一只鸡,现在连信都没有!”

天空中刮起了一阵风,不知道哪里飘来了些黄叶,在猪圈外翻滚,有些飘进了猪圈,小猪追着那枫树叶咬着玩。几片黄叶给咬碎了,一阵风吹来,把残叶吹出了圈外。

“卟你个屁的!出去逛逛!”小猪在圈里呆久了,无聊得很,出了圈,无目的地溜着,外面的风景难免不让它欣喜奇悦,一草一木,一石一瓦,都让它情不自禁地凑去嗅一嗅、拱一拱。走到一处较为宽平的地方,旁边的房屋确实破得吓人,那泥墙似乎正在摇摇欲崩!小猪瞥了一眼那破房屋,心里头说不出的感觉,有些瘆!正在拱推一块石头,不想,那破房屋有意似的,轰然倒塌!

“哎呀妈哟.”吓得小猪屁臀一矮、耗子似地踉跄溜逃,回过身来,吓鼓了眼珠望着那混混冒起的泥尘,肚子一抽一抽的。

一出来就着吓,小猪心里头溜凉溜凉的,不敢在那多逗留,“哎哟”嘀咕着走向别的地方。在小猪眼里,外面是那样丰富,石头千奇百怪、风景奇幻万千,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惊吓,此时鼻嘴到处嗅拱,不知有多惬意。

转了几处墙角弯,走出一处空地,那有几颗老得缩水的黄皮果树,瞅眼看去,有个白茸茸的东西,那不是白母鸭嘛!它正在黄皮果树下清闲地卧着呢!

在猪圈的时候,一天到晚地巴望有谁过去陪它说说话、聊聊天,这会见了白母鸭,小猪是想和它聊聊天的,不过看见白母鸭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在瞅它,就想到被它骂,气就不打一处来。小猪转身要走,不想搭理它,可刚转过身去,就觉得这样不服气,被这老妈子骂了不知多少次,骂得够呛。越想越不爽,你想安静,就不让你静,于是回头,冲着白母鸭嘟了一句:“老妈子!”

“你说谁老妈子呢!?”白母鸭早就想到这王八糕子没事找骂!果不其然!

“说你呢!怎么的!?老大妈!死老妈子!”见白母鸭动气了,小猪也来劲了,你骂我,我就让你不爽!不过,见白母鸭很火地起身来,它就跑了,听到后面喋喋的骂声,一边溜达一边得意洋洋。

深夜,月高地明,老母猫不知什么时候跑上了瓦顶,两耳直竖地注意四周。似乎远处有什么声响传来,沿着屋瓦上猫跑去。在一处屋瓦上停住了,前面屋檐不相连,下面是两米多宽的巷子,对面屋瓦中间也是破了一个大洞,一根枯梁还在半掉着。

对面确切有什么声响,以老母猫的判断,那里必定有耗子!老母猫濡了濡喉嘴,恨不能立即蹦到声响处,逮它三两只肥耗子解馋,反正这大深夜的,谁会看见呢?上次让白母鸭到处传了它吃耗子,弄得大伙都很不高兴,好些天没吃耗子肉了,嘴瘾的不得了。只是前面屋瓦不相连,左右两边也没有房屋连上,要么跑下去再找地上上去对面,要么跳过去。这一两米宽的距离对老母猫来说,并不难,一跃便可,只是怕弄出了声响,将耗子惊跑了。但又不想下去,也不好下,需要回头找地方下,再说,下去绕了一大圈,那耗子会不会跑了也难说。老母猫可不愿意,也不多想了,缩身一跃,并不用花多大力气,变稳稳落在对面屋瓦上。只是,正当落下那一刻,老母猫有意轻脚触瓦以尽可能减少声响,却在四肢触瓦之时,所落的位置瓦梁突然崩塌,老母猫都没来得及叫出声,随着屋瓦哗啦啦摔落了下去。

静静地夜晚,想起了屋瓦崩塌的声音,人们熟睡了,毫无知觉,村北黄狗趴睡着动了动耳朵,连眼皮都没有抬起。老母猫发觉有响动的地方也随着屋瓦崩塌声“沙沙”作响,由近及远,很快便没生息了。

“哎哟.哎哟.”老母猫从废墟里很迅速地跑了出来,房屋泥墙也是残破不堪,也已经跑出了外面,这才发觉自己左后脚顿时刺疼无力,已经不能碰地了,咋咋看去,老母猫的左后腿已经变形了。它一边呻吟一边朝啊狗六家瘸跳回去。

天刚亮,黄狗醒来,以往醒来都是走去厨房门外的,最近却不爱动了,醒了睁了眼睛还在那趴着,脑子里开始思忆以前的点点画面,直到它所守候的房屋内的人都离开了,它才懒懒地起身在后头跟去厨房屋。

“这猫应该是摔跤了吧,我过来时看它挡在门中间,用脚撩它一下,它就一瘸一瘸跳了。”王凤已经煮好了白天的米粥,看大家都起来了,指着躺在门口的老母猫说。

啊狗六蹲下身子看了看,惊讶不已:“有条腿折了!”

“怎么了?这猫腿怎么折了?是不是给谁打折的?”黄六婆坐在门边,既心疼又疑惑。

“一大早地谁会打我们家猫干什么?”王凤道:“应该是从屋顶上摔下来了,你看一身都是灰尘呢!”

黄六婆可不愿意相信是摔的,嘴巴开始皱揪起来:“不是让人打的还能是什么?猫都可以摔跤的吗?这么多年怎么不见它摔跤了。一定是谁看不惯我们家比他多牲禽,一定是晚上看我们家猫吵到他了,就出来打折我们家的猫,这种人不得好死!十二、十三,你们等下放声出去,谁打折我们家猫他不得好死!”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啊狗六听了这话很是不高兴,虽然他的猫出问题了,心疼得很,但老伴这些话完全没那逻辑的。

王凤也在旁边说道:“这猫跳来跳去,那是不容易摔跤,不过村里这些房屋,烂得我都不敢靠近,我看是昨天晚上在屋顶上跑,不小心遇到烂房顶摔着了,你看它那身灰尘!”

黄六婆没有话说了,干皱揪着嘴巴,王凤的解释其他人都是赞成的。可怜啊狗六看着折弯了的母猫腿心疼不已。

黄狗从后面走来了,没走近便听见老母猫的呻吟声,走近了看见老母猫在侧躺着,很痛苦的样子。老母猫看见黄狗走来了,呻吟声更大。

“猫老太,您怎么了?”黄狗惊愕问。

老母呻吟道:“哎哟.要死咯.哎哟.看来我这老太婆要死了.”

啊狗六找来了布条,折了几片小竹片,有有模有样地给老模样做起外科手术,疼得老母猫挣扎大叫。黄狗不知缘由,冲啊狗六叫了几声,被喝住了。

开始的前两天,老母猫还能跳着走些路,后来左腿肿得老粗,也就不能再走了,终日侧躺着呻吟。灰母鸡、黄母鸡听说了,只相继过来看了一眼老母猫,过后也没多来。白母鸭更是一次都没去看它,哼着鼻暗骂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