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光蕨属创造了木本植物的同一个时期,一种鱼离开了水。这种鱼叫作鱼石螈。大批鱼石螈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变迁,鳍变成了爪子,鳃变成了肺,第一批两栖类动物终于降生了。
我们不能确定植物和动物是否同时脱离了大海,但至少动物是紧跟着植物离开大海的,因为这个现象与海水退潮息息相关,海水退潮迫使沿海生物不得不发生变化。这些灾难起码是生物进化的一个发动机。某些简单的生物发生了一点变化,适应了环境,像蓝藻类;其他更复杂的生物变化很大,多细胞生物不得不发生巨变。
多细胞生物越是造作而脆弱,越是要发生根本性的变化。然而,正是这些弱点成了它们的动力。很久之后,在另一股水流冲刷下,苔藓出现的时候,这些类型的灯心草早就造出了树木,并安家落户。苔藓的变化不大,没有根系,模样有点像藻类,不会繁殖出树木。
苔藓为了呼吸尽可能多的空气,完善了茎叶的排列。苔藓不源于光蕨属,它很可能是藻类效果不大的另一种变化。有人根据化石估计,苔藓出生在3.5亿年前。但是,由于它没有木质,未能形成化石,所以人们还不能像对其他种类的植物那样确定它的出生日期。
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在3.5亿年前苔藓长出了茎和叶子。这个根本性的变化,可以使陆生植物极大地层开表面。在海里,必须要有许多绿藻类聚集在一起才能进行光合作用。在空气中,光合作用需要每株植物有尽可能多的叶子,增加表面积,以最大限度地吸收光照。尽管苔藓长出了茎叶,它仍然是海生植物。为了繁殖,苔藓需要浸湿,以使精子能够一直游到雌性细胞——卵球身边,这种繁殖方式完全同藻类的一模一样。如果苔藓干了,它就不可能再繁殖。植物要摆脱这种水生的繁殖方式困难重重,但它们以与动物相反的方式实现了繁殖。所有的动物,包括人类在内,繁殖是产生游动精子的,而这就是海生物始祖的痕迹。植物渐渐地摆脱了海洋生活的痕迹,创造了通过维管传送的“干燥”精子。精子不必在液体介质中游动就一直送到了雌性细胞旁边。
植物的变化远比人类更彻底。它们的繁殖系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动物繁殖则基本依靠液体要素。植物繁殖的媒介五花八门,它们依赖风、昆虫、动物等等,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植物世界远比动物世界的繁殖力强。动物的演变是按照一条简单的变化曲线:从鱼类到两栖动物,从两栖动物到爬行动物,再从爬行动物到哺乳动物。
植物分株的速度很快。光蕨属的孢子已由风而不再由水传送了,而孢子在土壤里继续萌生出小芽儿,这类似拥有雌、雄性器官藻类的原叶体。为了由此及彼,原叶体需要浸湿,精子才能不停地游动,这样海上生活并不会很长久。苔藓获得适应能力,就不再进化了。苔藓历来是傻乎乎地保持原样,如今它们的外表与在最古老的化石里的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某些生物学家认为,当已经有一种植物变化更大时,苔藓可能退化了,就像有一种光蕨属丧失了维管的退化现象一样。人类把不能理解的变化,或许都认为是退化。有种假设认为,植物慢慢停止制造维管,而液流上升愈来愈困难,因此植物就长矮了。
一些思乡的哺乳动物,如鲸类,返回了大海。既然苔藓是一个琢磨不透的谜,我们就不需要弄清它以后的历史了。我们可以从光蕨属开始,跟踪植物性器官和营养器官两大极端的变化。从表面上看,营养器官的形态最简单。因此从植物造出维管,并通过维管吸收水分之时起,它就开始发疯似的不断地制造维管。维管紧紧排列在一起,形成了维管束,然后又形成束中之束。
植物的食欲很旺盛。它总是尽量多地喝水,因而变得越来越强壮。它长得越高,就越能吸收阳光,而它越强壮,就越能吸收土壤里的水分,让水在体内上升。所以植物为了阳光而开展竞争,阳光使原始植物慢慢地长高。慢慢长高的植物使世界发生了变化。
坚硬的土地变得像海洋一般,绿油油的,给地球披上了绿阴。另一方面,这些植物为了寻求阳光,都投入了竞争。即使当时它们还称不上真正的树木,但也形成了一片片的森林。
这些十分弱小的植物像地毯一样覆盖着所有疏松和潮湿的土壤,尽量使自己比别的植物高出一头,以吸收阳光。为阳光而展开的竞争至今仍是植物相互争夺生命的一个制高点。长得最高的植物吸收的阳光最充足,因此为了生存,植物自然是越长越高。在3.8亿年前,世界上孕育出了第一批真正的植物。那时,已经存在蕨类植物了。蕨类植物在光蕨属之后的泥盆纪来到了世间。但是它们与古怪的小灯心草有许多共同之处:它们有维管,因此贴在地面生长;它们产生孢子,孢子从空中落到地上,在地上形成原叶体;它们的精子游来游去,与胚珠聚合;它们没有脱离水中繁殖等。蕨类仍与动物的发展处在同一个阶段。
今天像蕨类植物这样繁殖的植物已寥寥无几。在当时占支配地位的植物,现在已完全绝种了。但正是这些绝种的植物给我们遗留下了现在的植物,有产生尚存的树木的蕨类植物,如欧洲蕨。这些热带植物由许多维管束构成,能长到15米高。蕨类植物中第二个植物系是木贼。有“鼠尾木贼”、“猫尾木贼”,还有“马尾木贼”等等。其实这些植物是湿地的野草,是古生代大植物芦木的模型。芦木就是30米高的“鼠尾木贼”。当时,气候炎热而潮湿,整个地球上的植物几乎是清一色的。那些原始森林在石炭纪达到了鼎盛时期,它们的遗迹就是煤炭等。若石炭纪时期植物的原形被复制出来,人们也会陶醉的。
蕨类植物还有与棕榈科植物很相似的第三个树木系,即石松系。为了能想象出这番景象,我们可以看一下纽约州吉尔博亚森林的漂亮遗迹。1869年,激流彻底冲刷了那儿的陡峭河岸,使3.5亿年前即石炭纪前夕的化石树根暴露无遗。这是化石证实的最古老的森林之一。它的面积有几百公顷,位于水流纵横交错的低坡沼泽上。那时是在恐龙出现前约一亿年。
在吉尔博亚发现的动物都很小:有毒的千足虫、小蜘蛛、小蜱螨目等,后来这些昆虫跟树木一样销声匿迹了。这是整个生态系统的一次消失。那时树林里没有小鸟,因为它们还不存在;没有采蜜的昆虫,因为花还没有被创造出来;也没有蝴蝶和蜜蜂……还听不到我们所熟悉的嗡嗡声和习以为常的歌声、叫声,而只有树木间吹过的风的飒飒声。地球一片寂静。不久,在石炭纪中期,出现了翼展70厘米的大蜻蜓和15厘米长的蟑螂。在石炭纪初期,除了昆虫外,还出现了最早的用脚爬行、用肺呼吸的两栖动物,也就是我们的家谱中最早的祖先。但是被保留下来的这类两栖动物化石并不比最早的昆虫多。
某些蕨类植物成功地跨越了几千年而长盛不衰,其他的则是以草的形式流传到我们手里的。路边的小木贼以及小卷柏,都属于石松类大植物。对于拥有热带温室的人,卷柏是一种十分熟悉的植物,因为你无法阻止它侵入温室里。给我们留下来的古生代生物几乎微不足道,动物、昆虫和植物,要么统统变小了,要么毫无踪影了。从进化的角度来说,个子大的生物似乎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