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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糖果屋

在一片大森林的附近住着一个贫穷的樵夫,他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叫汉赛尔,女儿叫格莱特。后来樵夫的妻子死了,他又娶了一个新妻子,但她对两个孩子一点儿都不好。恰逢国内物价飞涨,使他们本来拮据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一家四口每天连肚子都填不饱。

一天夜里,樵夫翻来覆去睡不着,对妻子说:“以后我们要怎么活啊?自己都吃不饱饭,怎么养活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不如这样,”他的妻子回答,“明天一早我们把孩子送进森林里去,在那儿给他们生堆火,再分给他们俩每人一块小面包。咱们呢,假装干活儿离开,把他们丢在那儿。他们不认得路,也就回不来了,咱们也能少了两个负担。”

“不能这样啊!”樵夫说,“我怎能把我的孩子丢弃,送他们去喂野兽呢!”“你真是个大傻瓜!”他的妻子责骂他,“你不丢了他们,我们就会被活活饿死了!”

接着,妻子不停地劝说他,丈夫最后同意了。汉赛尔和格莱特此时正因为饥饿睡不着,听到了继母与父亲说的话。格莱特难过地哭起来,对汉赛尔说:“我们要被丢弃了。”

“别出声,格莱特,”汉赛尔安慰她说,“别担心,我有办法保证我们不会被丢弃。”

等樵夫和他的妻子睡着后,汉赛尔悄悄穿上小外衣,从后门出来到了院子。此时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将院子里的白色小石子照得熠熠生辉,如同一块块亮闪闪的银币。汉赛尔捡起石子塞进外衣的口袋里,直到把口袋塞得满满的。然后,他回到屋里对格莱特说:“妹妹,你现在放心睡觉吧,上帝会保佑我们的。”说完,他躺回自己的小床。

天刚亮,樵夫的妻子就喊醒他们:“起床了,起床了,你们这两个小懒虫!我们该去山里砍柴了。”她又分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小块面包,说,“这是你们中午的饭,可别一会儿就吃了。”

格莱特接过面包,把它们藏在围裙底下,因为汉赛尔口袋里现在装满了石子。随后,他们一家人动身去森林。汉赛尔老是走走停停,不断回头望着远处的家。樵夫看到后,问:“汉赛尔,你一直回头看什么呢?赶紧走了!”

“哦,爸爸,”汉赛尔回答,“我在看我的白猫呢!它正蹲在屋顶上跟我说‘拜拜’呢!”

“小傻瓜,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你的猫,”继母说,“那不过是阳光照在了烟囱上!”

其实,汉赛尔没有看猫,他只是在把口袋里的石头偷偷丢在走过的路上。当他们走到森林的深处,樵夫对他们说:“亲爱的孩子们,现在你们去捡点儿树枝来,我给你们点堆火。”

汉赛尔和格莱特捡来很多枯枝,将它们堆得像小山一般高。他们的父亲点着枯枝,火焰蹿得老高,继母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就在这堆火旁待着,我和你们的爸爸去砍柴,等干完活,我们会来叫你们一起回去。”

樵夫和他的妻子离开,汉赛尔和格莱特坐在了火堆旁。到了中午,他们吃了继母给他们的小面包,还在火堆旁等着。因为总能听到斧子砍树的声音,他们觉得父亲一定还在附近。实际上,他们听到的并不是斧子砍树发出的声音,而是一根树枝被绑在一棵小树上,在风不断地吹动下撞击树干发出的声音。

汉赛尔和格莱特一直在那里等着,不知不觉中两个孩子就睡着了。当他们醒过来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森林里传来各种野兽的叫声,吓得格莱特哭起来。她说:“听不到斧子的声音了,我们一定是被丢弃了。天这么黑,咱们一定走不出森林,回不了家了!”

“妹妹,你别哭,”汉赛尔安慰她说,“等月亮出来,我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没多久,天空升起一轮圆月,将大森林的每一处都照亮了。汉赛尔很快找到那些被他丢在地上的闪闪发光的白石子,兄妹两人沿着白石子所指引的路走着。他们在大森林里走了一夜,天亮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家。他们敲敲门,给他们开门的是继母。她一看见汉赛尔和格莱特,说:“哎呀,你们竟然在森林里睡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想你们是不是不想回来了呢!”

父亲看见孩子回来大为激动。因为自己狠心丢弃两个孩子,他一直很伤心呢。一家四口又开始了食不果腹的生活,但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又发生了全国性饥荒。一天晚上,汉赛尔和格莱特又听到继母对父亲说:“哎呀,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我们吃光了,现在只剩下半块面包,你说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我们现在真的无力再养活那两个孩子了,这次一定要把他们丢了!这回我们不妨将他们带到更远、更深的森林里去,让他们永远都找不到路回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啊!”

丈夫听到妻子又要丢掉孩子,心里十分痛苦。他想:“我们一起面对生活的困苦,一同享用最后一块面包,这样不是更好吗?”但是樵夫经不住妻子的再三劝说,又同意了妻子的建议。

格莱特听到后悲伤地哭起来。汉赛尔等父亲和继母都睡熟后悄悄起床,想要像上次一样去院子里拾些小石子,可他发现门被继母牢牢地锁上了,但他立刻又想到新办法,安慰妹妹说:“格莱特,不要哭了,你现在只管躺下好好睡觉,上帝不会不管我们的。”

第二天一早,继母叫醒两个孩子,分给他们每人一块小面包,比上次的还要小。父亲和继母带着他们去森林,汉赛尔偷偷将口袋里的面包捏碎,一路走走停停,将面包屑撒在路上。

“汉赛尔,你走走停停在干吗?”樵夫问道。“我正在看我的鸽子呢,你们瞧,它正在屋顶上和我说‘拜拜’呢。”汉赛尔说。

“你这个小笨蛋,”继母说,“看清楚,那是你的鸽子吗?那不过是阳光照在了烟囱上!”

父亲和继母将他们带到一片他们以前从没来过的森林里。和上次一样,父亲给他们点着一堆火,继母对他们说:“你们先在这里待着,我和你们的爸爸去远一点儿的地方砍柴,砍完柴,我们会过来接你们回家。”

到了中午,格莱特将自己的小面包一分为二,给了汉赛尔一半儿,自己吃了另一半儿。之后,他们躺在火堆边睡着了。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人过来接他们回家。当他们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汉赛尔说:“等月亮出来,我们就可以看到我撒在地上的那些面包屑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但是,当月亮照亮大地时,汉赛尔和格莱特在地上没有找到任何面包屑。原来,那些面包屑早被森林里的鸟儿吃光了。汉赛尔也焦急起来,不过他仍是安慰妹妹说:“格莱特,你不要着急,我们一定能走出大森林回家的!”

可是,他们在大森林中转了一夜,都没能找到路走出去。现在,他们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就坐在了一棵树下。忽然,他们听到一阵悦耳的鸟鸣声,抬头看到一只全身雪白、无比美丽的鸟儿正站在一棵树上快乐地歌唱。唱完后,他飞到他们面前,似乎让他们跟着他走。于是,汉赛尔和格莱特站起来,跟着小鸟后面走。小鸟带着他们来到一栋房子前,小鸟落在了屋顶上。这时,他们才发现眼前的小屋竟然是用美味的面包做成的,房顶上是香喷喷的蛋糕,窗户是甜甜的糖块。

“格莱特,你快看,是大面包,还有蛋糕!”汉赛尔说,“这下我们能填饱肚子了!我要去吃房顶!格莱特,你可以去吃窗户,那一定好吃极了!”

汉赛尔爬上屋顶,掰下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格莱特站在窗边去啃糖块窗户。这时,从屋里冒出一个声音:“啃啊!啃啊!啃啊啃!是什么人在啃我的房子啊?”

孩子们回答道:“是风,是风,是两个可怜的孩子!”

他们一边吃一边回答,丝毫不受影响。汉赛尔只觉得屋顶好吃极了,于是又掰下一大块来;格莱特也掰断一扇小圆窗,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忽然,屋门开了,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晃晃悠悠走出来。汉赛尔和格莱特吓呆了,手里的食物也掉到地上。老婆婆问道:“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来,请跟我进来吧,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们的。”

老婆婆拉着汉赛尔与格莱特进了小屋,为他们准备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有牛奶、糖饼、苹果……汉赛尔与格莱特看到后口水直流,跑过去大口吃起来。等他们吃饱后,老婆婆又带着他们来到有两张小床的房间,两个孩子欢快地爬上床,没多久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这个老婆婆真的这么好心吗?当然不是啦!实际上,这个老婆婆是个邪恶的巫婆,她故意用糖果屋引诱孩子上当。一旦有孩子上钩,她就会撕下伪装的面具,把那个孩子吃了。虽然这个老巫婆的视力不好,但她的嗅觉极为灵敏,从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人的气味。所以当汉赛尔和格莱特刚刚接近屋子时,她就知道了,而且高兴得手舞足蹈。

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们还没起床,她便来到他们的房间,看到他们稚嫩的脸蛋,口水直流地说:“多好吃啊!”

老巫婆一把抓住汉赛尔的小胳膊,将他扛到马厩里关了起来,任凭汉赛尔怎么喊都没用。老巫婆又将格莱特从床上揪起来,喊道:“你这个懒丫头,快点儿起床!去厨房给你哥哥做点儿饭吃!他被我关在马厩里,我要将他养得胖胖的,再吃掉他!”

格莱特听到后,吓得哭起来,但她必须按照老巫婆的吩咐去做。因此,汉赛尔每天都能吃到很多美味的食物,可怜的格莱特每天却只能吃老巫婆吃剩下的螃蟹壳。每天太阳出来后,老巫婆都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地走到马厩,对汉赛尔说:“汉赛尔,伸出你的手指,让我摸摸你是不是长胖了!”

这时,聪明的汉赛尔总是将他啃过的一根小骨头伸出去,老巫婆因为看不清楚还以为那就是汉赛尔的手指呢!她一摸那小骨头,心里总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汉赛尔一点儿都没长胖呢?又过了一个月,汉赛尔还是一点儿肉都没长的样子,老巫婆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对格莱特喊道:“格莱特,快点儿去打水!我不想再等了!无论他现在是胖还是瘦,我都要将汉赛尔煮了吃掉!”

格莱特听到老巫婆要煮自己的哥哥,吓坏了。趁着老巫婆不在的时候,可怜的小女孩儿连忙跑到汉赛尔身边,告诉他:“汉赛尔!汉赛尔!我们快跑啊!那个老巫婆让我去打水,她要把你煮了吃掉!”

汉赛尔回答:“格莱特,我已经知道怎么逃出去了,因为插销已经被我弄开了!但是,你必须先去她的房间将她的魔杖和挂在屋子里的笛子偷出来。这样的话,就算她追上来,我们也不用怕她了。”

于是,格莱特将老巫婆的魔杖和笛子都偷了出来,两个孩子便逃跑了。老巫婆正想去看看格莱特把水煮开了没有,忽然从窗口看到有两个影子略过。她跑到马厩一看,汉赛尔不见了!她立刻知道刚才那两个人影是汉赛尔与格莱特,他们逃跑了!

老巫婆顿时怒气冲冲,穿上她的魔靴去追赶他们,那双靴子一步能跨好几米!格莱特看到老巫婆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了,于是她挥舞魔杖将汉赛尔变成一个湖泊,把自己变成一只在水里游动的天鹅。老巫婆到了湖边,将一些面包屑扔进水里,想吸引小天鹅过来再抓住她。但小天鹅看到老巫婆拼命地朝远处游去,老巫婆无可奈何,只好离开了。

等老巫婆一走,格莱特立刻又挥舞魔杖把自己和汉赛尔变了回来。谁知道老巫婆竟是假装离开,她一看到格莱特拿着自己的魔杖,大喊着扑过去。两个孩子尖叫一声,又继续逃命。眼看又要被老巫婆抓住,格莱特将魔杖一挥,把自己变成开在山楂树篱笆中的一朵玫瑰花,汉赛尔坐在这朵玫瑰花旁边,变成了一个吹笛人。

“吹笛子的好心人,”老巫婆追上来,问道,“我能摘下你旁边的那朵玫瑰花吗?”

“你摘吧。”汉赛尔说。

于是,知道那朵玫瑰花是格莱特变成的老巫婆扑向篱笆想要摘下它。汉赛尔立刻拿出笛子,吹了起来。这可不是普通的笛子,而是一支有魔力的笛子,只要听到笛音,不管是谁都会跟着音符不受控制地跳起舞来。所以,汉赛尔不停地吹笛子,老巫婆跟着笛声不停地旋转,她离那朵玫瑰花越来越远,再也无法摘到它了。最后,老巫婆跳进荆棘丛中,被荆棘丛紧紧缠住脱不开身了。

格莱特恢复人形后和汉赛尔一起去找回家的路。他们不停地走,一直走到天黑。他们在森林中找到一棵空心树,钻了进去,想要在那里过一夜。他们刚刚睡着,从荆棘丛中逃出来的老巫婆就再次追上来了。她看到自己的魔杖立在一棵树旁,激动地拿过魔杖,把汉赛尔变成了一头小鹿。

格莱特醒来后发现哥哥变成了小鹿,抱着小鹿哭起来,小鹿也跟着流下眼泪。格莱特对小鹿说:“亲爱的小鹿,你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独自离开的。”

格莱特将她的项链取下给小鹿戴上,又用灯芯草编成一条草绳,系在项链上,牵着小鹿继续赶路。他们走了许久,来到一间小木屋前,格莱特发现这里没有人居住,对小鹿说:“小鹿,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吧!”

格莱特采了许多树叶和青苔铺了一张柔软的小床。每天清晨,她都会去大森林里摘坚果和浆果作食物,同时给小鹿采回很多树叶和青草。到了晚上,小鹿会在小床上蜷成一团睡觉,格莱特将头枕在小鹿的身上睡觉。如果她可怜的哥哥可以恢复人形,他们的生活一定更快乐。

格莱特和小鹿一起在大森林中生活了很多年。现在,格莱特已经从一个小女孩儿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女。一天,国王到大森林里打猎,当小鹿听见森林里传来的号角声、猎狗狂吠的声音以及猎人们的大喊声时,总想出去看看。他说:“格莱特,你听,外面多热闹,我想出去看看。”

但格莱特认为那里很危险,没有同意。汉赛尔不停地恳求着,她才同意让他出去。她说:“不过,你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我会把将门从里面锁上不让那些猎人进来。要是你回来了,就敲门说:‘妹妹,让我进来。’我才会给你开门。”

小鹿答应了,蹦蹦跳跳出去了。当国王和猎人们看到这只漂亮的小鹿时,都骑着马、拿着弓箭四处追赶他,但他们总是捉不到他,因为每当他们感觉自己要抓住他时,他都会跳进树丛里藏起来。到了晚上,小鹿才跑回小屋,敲敲门说:“妹妹,让我进来吧!”格莱特听到声音打开门,小鹿蹦了进去,躺在小床上美美地睡着了。

第二天,围猎又开始了。小鹿听到外面的号角声,说:“妹妹,给我打开门吧,我必须要出去!”

国王和猎人们一看到他,又开始疯狂地追赶。他们追了他一天,终于围住了他,虽然他侥幸逃出来,可他的一条腿被一个猎人射中了。他瘸着腿艰难地回到小屋,敲敲门说:“妹妹,让我进来吧。”格莱特打开门,让他进去了。但小鹿并不知道,射伤他的猎人一直偷偷地跟着他,目睹了一切。猎人回去后禀告了国王,国王说:“那明天我们再围猎一次!”

格莱特看见哥哥受伤了,十分恐惧和伤心。她替哥哥清洗伤口,又在伤口上敷了一些草药。小鹿第二天醒来时,发现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当他又听到号角时,说:“格莱特,请给我打开门,我要出去看看。这次我会很小心的,一定不会让他们抓到我。”

格莱特感到忧心忡忡,说:“我敢打赌,这次他们不会再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你一定会丧命的,我不能让你去。”

“要是你不让我去的话,我会抱憾终生的。”小鹿说。格莱特听到他这么说,只好打开门,小鹿又开心地跑到国王面前,国王看见小鹿,立刻下令:“无论如何,今日你们一定要捉到他,不过你们不能伤他一分一毫!”

直到傍晚,猎手们都没有抓到小鹿。于是,国王对昨天跟踪过小鹿的猎人说:“现在带我去那个小屋看看吧。”

猎人带着国王到了小屋前,国王敲敲门,说:“妹妹,让我进来吧。”小屋的门开了,国王走进去,看到里面站着一位美丽的少女,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当格莱特看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人时,她感到很害怕,但国王非常温柔地对她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回我的王国,做我的王后吗?”

格莱特回答:“我愿意和您一起回您的国家,但我不能做您的王后,因为我一定要和我的小鹿在一起,我不能和他分开。”

“这好办,”国王说,“你和你的小鹿可以一块去我的王国,他会永远陪着你,而且他想得到什么,我就会送给他什么。”

这时,小鹿正好回来了。于是,格莱特将绳子系在他脖子的项链上,牵着他与国王一起走了。

格莱特与小鹿跟着国王来到他的城堡,她将自己和哥哥的遭遇告诉了国王。国王恰好和老巫婆认识,就命人去找她,让她给汉赛尔恢复人形。

当格莱特见到汉赛尔恢复人形后,对国王充满感激之请,同意了他的求婚。他们在城堡里快乐地生活着,汉赛尔后来成了国王非常倚重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