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魔渊记
13819700000001

第1章 山海前的渔夫

山海关外三百里有座大山,山中有座海名叫山海,北方是蛮人的,南方是夷人的地界,夷人不吃鱼,这里却住着一个渔夫——余小渔,还有一个妇人,他喊他阿母,她却喊他少爷。

他常说这里没有爷,因为这里想当爷的都死了,北方最近的是蛮人的一个部落,很大,他们却从不敢靠近这山海的南边,因为来了的都被挂在了旗杆上。

每当日上三竿他才带着一柄鱼竿坐在山海边的一块大礁石上,钩是直的,却每天都能钓上许多鱼来,都是些该死的。

一顶草帽盖在顶上,那是阿母让带的,不能争,阿母带着他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他也十四岁了。

开始的时候这里有个蛮人的部落,叫哈瓦,阿母和他是被抓来的,阿母长的秀丽被首领看上成了贴身侍女,他则躲在阿母的帐里活了七年,吃着的是首领盛宴下的残羹,幸好首领从不去他的帐里,七岁那年他发现自己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什么火车飞机,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真是糟糕,但至少他知道阿母是他唯一的亲人。

那年,外出捕鱼蛮人们没有发现捕鱼的队伍中多了个小不点,因为他们的孩子都找不到亲爹,谁是谁的,谁知道呢!

一年又一年,谁都还以为这平静的生活能再过上十年!

仅仅过了三年,蛮族七十二番族旗,少了一面,有个叫哈瓦的小氏族消失在山海的南面,仿佛就这么消失了,后来有个人在山海的西面找到一具尸体,是东风吹过去的,拿起一看竟是被鱼钩挂死的。

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个小氏族的生死,每年入冬还不知要冻死多少奴隶,牛羊,谁去关注这样的事情,只会说:“少了人好,多了口吃的!”

草原的空间就这么大,能养活的人就这么些。

也不是没有会注意这个神秘消失的部落,可是他们都被挂在旗杆上,鱼钩挂死的。

余小渔这名字是他自己给取的,他说:“这鱼都是送上门的来的,我这一世也姓余,就这么叫了。”

今天的鱼不错,又大又肥,都是送上门来的!没有浮漂,但余小渔总是能准确将鱼提起,或者说是拽出水来,钓鱼是难的,难的不是把鱼掉上来而是等于上钩的那段时间,杵着鱼竿余小渔静静的等待着,呼吁被保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线上,怕吓走那些该死的鱼。

不知道为什么余小渔七岁那年喜欢上了蓄发,不过蓄的不是后颈的长发,而是那修长的双鬓,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杨过的鬓发总是那么帅气,别人会问他杨过是谁,他说那是个可怜人,别人问他为什么可怜,他说只要杀光了该杀的就能保护要保护的。

往往问到了这里,那些人才会想起,原来这个看上去文文静静,心地不错的孩子可那双眼在这个时候是红的,原来这就是那个山海前的渔夫。

山海的水就像是沸腾的壶水,所以它总是映不出大山的起伏。不然他怎么叫山海呢!像大海一样,总是翻涌着水花,浪滚滔天。

山海的鱼很难捉,难在那总在拍打的浪花,干扰了视线,所以没有浮漂,余小渔定目注视着翻滚着的水面,手中的鱼竿一甩,一条三寸长的锦鲤被甩了上来。看了看鱼篓,似乎是够了。

提出两口,那条锦鲤也在其中,其余的都扔到了水里,反正都是些会死的!走不掉的。提出来的两条被重新放回竹篓,另一条是条青草,锦鲤和青草奋力鼓着腮帮,使劲的吐着泡泡。

提起了篓子,收好了鱼线,今天的似乎是够了,余小渔很满足,他常说酒一杯够了,盐一勺够了,肚子饱了也就够了,阿母常插话道:“少爷你还小不能喝酒!”于是他放下了茶杯,后来他把那句改成了茶一杯够了,盐一勺够了,肚子饱了也就足够了。

哈瓦族的人消失了,阿母的眼睛也失明了,是首领的大夫人弄的,那天晚上大夫人的左眼被摘下挂在了右眼前,第二天都死了,不过她是吓死的。

余小渔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谁叫阿母是他该保护的人呢!

离山海边不远有座山丘,山丘后有片竹林,竹林间有座茅草房子,那是余小渔搭的,阿母的眼睛看不见,怕伤毛竹的棱角伤着她,余小渔将所有的一切都磨得圆圆的光光的。为了防止野兽叼走阿母,他还为茅屋围上厚厚的篱笆,最外层是紫陀罗藤蔓,这种藤蔓的毒是见血封喉的,不用怀疑,那个晚上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死的。

屋子里阿母坐在窗口,注视着窗外,其实她是看不见的,只是为了晒晒太阳罢了!

距篱笆墙还有数十步,阿母就大声开口道,“回来了?:

“嗯!”余小渔回答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抓了几条鱼,哟,还活蹦乱跳的,可惜我看不到。”阿母舔了舔嘴,自从住在了这里以后,每次余小渔回来的时候都是这一幕。虽然是失明了,耳朵却格外的灵敏。

锅在院子里,点起炊烟,锦鲤变成了美味的鱼汤,鱼头是另外做汤的,那是留给阿母的!也只有阿母才享用的起小渔的汤。

放了一勺半的盐,鱼汤的味道刚刚好,很鲜!余小渔还放了些山里的味道。

将鱼汤端到阿母的面前,双手奉上,阿母开始在桌上摸索起来,余小渔想帮,她却不想还骂他,她总说:“我这年纪,就这么大!要你帮什么。”

余小渔只能看着,倒是每次她都能很快找到碗筷的位置,吧唧吧唧喝起汤来。

都说这锦鲤的鱼头汤能明目,这一喝就是四年。

喝完了汤,阿母站了起来,刷碗的地方也在屋外,是条小渠,是余小渔特地从山丘上引下来的溪水。

颤颤颠颠的走出屋子,刷好碗,又颤颤颠颠走进屋里。

余小渔草草吃过,拿起一杯泡好的茶品上两口而后一饮而尽,茶确实没有什么好品的,从夷人部落换来的茶味道实在是太差都是关内的那些奸商带来的劣质货色。

提上剩下的那条青草,从篱笆外的垃圾堆里拣出一把破刀,朝着南边走了,那有一个夷人的部落。

蛮夷蛮夷,这都是都是关内人给的称呼,准确的说山海北方的叫羌人,山海南方的叫瓦刺人。

距离山海不远的瓦刺部落叫“那顿”这是个小部落,还没有当年的哈瓦一半强大,不然怎会被挤到这山海的群山之中来。

那顿这个部落虽然小,却有着传统的祭祀,那是余小渔的销售对象,部落里唯一会吃鱼的人,那顿部落里当然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祭祀会去吃他们的神灵,但那些祭祀完神灵的贡品鱼都见鬼去了吗?

那条青草被藏在腰间的束带中,还有几颗艾草,是为遮盖鱼的腥味。

到了那顿部落,那是个寨子,这是瓦刺人和北方羌人的不同,缺少足够草场的他们开始了有限了放牧和局部的农耕,所以羊奶酒是他们的最爱,米饭却是他们饭桌上最常见的东西,当然这些也仅仅限制在那顿的上层阶级中,这其中包括伟大的祭祀。

余小渔可不管谁是他们的神灵,只是需要足够的盐巴和劣质的茶叶。这些在那顿部落也是稀有的,但他们更渴望那黑色的金属。

那顿的山寨前出示了手中的那柄原本锈迹斑斑的刀,当然余小渔也知道卖东西包装很重要,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将这把原本锈迹斑斑的刀包装的像一把绝世好剑一样,他绝不会告诉那个买他刀的人千万不要拿去砍柴,用来捅就可以,不然断掉了可就不好。

当余小渔第一次走进那顿的地盘时,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那家迷了路的小孩,他当时身上还穿着北方人的服饰,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特别是北羌南瓦这样的民族间世仇。

还记的当时整个那顿部落的战士都在一次围了上来,赤红的双眼恨不得将余小渔给活剐了。当时的余小渔被这一众围在中间,只是余小渔那泛红的双眸,让他们不由的留下冷汗。

后来部落中出来了一个沧桑的老者他只轻轻的说了一句:“年纪轻轻的那么大的杀气作甚,你想要的,还想要的话就跟我来吧!”

就这样的一句话,余小渔便跟着那人走了。

那顿的山寨依山而建,最高的位置长着一棵巨大的枫树,树下搭着一个永远的包子(那顿人的称呼)祭祀就住在那。

也就就是余小渔眼前的这个人!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东西,等了我老久了”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正在一个炉子前忙来忙去。

余小渔一脸冷汗,貌似离上次来卖鱼才过去三天!”

老头不知道余小渔此刻的想法,拿起一杆老长的勺子,那勺子似是一个用来敲木鱼的犍椎抓空了前头的部分。“哟哟。熟了,熟了,好东西啊!”

那条青草已经成为邋遢老头锅中美味。

不知道外面那些剽悍的那顿族知道邋遢老头正在吃他们的神灵会不会冲进来将邋遢老头大卸八块,余小渔恶汗的想到。不过就凭外面那群傻大哥,余小渔也不看好那些傻大个能把这连他都看不透的邋遢老头怎么样!要知道当时邋遢老头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像是着了魔咒似得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嗯啊!不错!”也不知为什么邋遢老头的鱼比他的要香上几分,这让小渔可畏是惭愧不已,谁叫他天天在做鱼吃。不由他也偷学上了几分。

“瞧瞧,我糟老头子的鱼怎么样?”邋遢老头欣赏完他的佳作扭过头来,话中调笑上几分。

余小渔原本端坐在炉子前边,不由往后挪了几分,心里一阵冷汗:“要我吃他的鱼没搞错吧!谁敢吃啊!还记得第一次吃他的鱼就上吐下泻的,难受至极

“哈哈!不就是一条鱼吗?男子汗顶天立地,怕什么啊!小娃娃我的鱼汤可是大补至极啊!”。老头一边比划着锅中的东西一边说着:“你看,这是伏龙草,壮阳补经,阳药之极,你看这星月草,日月柔和,提升持久,这紫冠花,选自地龙之畔,重补阳脉。这凤仙草,这.。”

听着老头的滔滔不绝,他是一阵热汗,只在想“老头,那么多补阳脉的,你还行吗!”轻轻抚了抚肚子,使劲的摇着头!心想:“不怕对手太厉害就怕你的鱼汤太给力啊

“嗯,最近几天杀气有涨了几分!北边一直在来人?”老头子话锋一转,瞥向别方。

余小渔点了点头:“那都是些该杀的人”。

老头沉默了许久:“那你可知道,哈瓦的人早已绝种,番旗都没了,北羌人中再无这个部落!”

余小渔点了点了

“那你可知,你每杀一人种魔便再深一分,直至最后,你整个人都被心魔占据,这可是你要的?”

余小渔一怔,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不后悔!”

“我知你不曾后悔,你小子也不是那样的人,但你可知当那天到来,谁再去照顾翠阿。”

余小渔心头一紧,翠阿是阿母的名字,他的命可以丢,可是阿母的命却是所看重的,甚至超过了他的命。

“可有治好的办法?”余小渔紧张的问道。

邋遢老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的病,你阿母的病,一个种魔至深,一个茶毒盲眼,这都是世间难治的病,难解的毒啊!”

老头一声叹气似是一声悲叹,他没有告诉余小渔的是,种魔十八年是为一个极数,无论如何都只有十八,十八啊!还有几年,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有几年,四年?如果不这样,将这一身本领传他又何妨,天资聪颖,比之这天地间那些自喻天才的少年也不差。”

余小渔听了却没有叹息,他的身体他也知道,只是担心双目失明的阿母该怎么办!生死由命,生下来就没有父母,这是命他认了,躲在阿母的帐中惊魂噩魄的长大,他也认了,那天那些人那个狠毒的妇人想要欺凌阿母他却没有认,也不能人,所以他将他们全都给杀了。

“阿母!”余小渔落下了人生中的第二滴泪,第一泪是在那夜晚,阿母中了毒倒下了,那个女人被掉在了旗杆上。如今他落下了第二滴泪,却没有人看到,包括那个在大喝鱼汤的糟老头子。

他拿起了手中的弯刀,不是那把,那把已经让他换了粗盐和黑茶,手中拿着的是另外的一把刀,那个夜里沾了血的刀。

蜷缩在锅中的糟老头抬起头瞟了一眼:“娃娃,记住我的话,少杀一人,秽气便少攒一分”!

“是,我记住了,”余小渔喃喃道:“不杀人我却也想!”

一个黑影飞来,余小渔连忙接住,却是本道藏,只听糟老头子说道:“这世间能化秽气的东西不多,老头子能帮到你的也就这些了,虽不能化去你那心中的种魔,却也能让你在发作时痛苦少上一分,好自为之吧!”

“谢大师”余小渔感激的看着手中的那本道藏大声谢道。

“哈哈,你心里不一直都叫我糟老头子吗?还是这个好听些!”

“好的,糟老头子!”余小渔带着刀和盐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