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亮亮之前说了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他说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族长的是襄嵘的父亲,金良。而因为襄嵘是金良的儿子缘故,金良反而没有被襄嵘质问。
金良也与自己的妻子金利坐在一边。陈晓之吹笛的时候,金莉也颇有感触,想到的是自己与金良的相濡以沫,最后产下了襄嵘,如今襄嵘就要随襄盈回到襄族,这肉体的血缘关系也走到了尽头。念及此处,金莉眼睛有些红润。
曲终完毕,金良与妻子正要走的时候,却被襄嵘喊住。
金良重新坐回了位置,没有说什么,而他妻子却对襄嵘说道:“你父亲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襄嵘摆摆手,“正是因为我的父亲,我才需要好好的问一遍,不然金族人若是日后追究起来。我有必要问一遍,彻彻底底的问一遍,希望父亲能如实告诉我。”
金良缓声而道:“我没见过这些人。”
襄嵘走了下来,来到了场间,坐在了金良的对面,指着黑衣人说道:“你不需要见过他们。你只需要一个命令就可以让他们卖命。”
“在场的人都比我有资格让他们卖命。”金良直接说道。
金良财富不是顶尖的,比他有钱的贵人有很多。而且金良为人不锋利,一项属于金族老好人,可以用温文儒雅来形容。他这一生,无数辈子都是平平淡淡的。因为平淡,所以才有了让妻子怀孕的意向,让府上增添一点乐趣。
岂料生下的竟然是除魔将军襄嵘,才被金族贵人们重新注视到他。也因为如此,谁都不会怀疑是他派了黑衣人来行刺。中间有襄嵘牵线,金良算是和襄族攀上了关系,在金族内也有了襄族这个后台。
可是,正是这么一个人,却被襄嵘在最后时刻怀疑了。
金族贵人们现在最好的事情便是离开行府。离开此处才有说话的余地,否则待在此处嫌疑摆脱不了,还只能被动的接受他们的质问。
“别的人是有资格命令更好的刺客。”襄嵘盯着金良,“但是他们不会那么做,会引火上身。但是你不会,你做了,你能够安然离开,以我为借口。我对金城人不熟,但是也知晓你在金城的地位。财富虽有却依旧是一个没说话余地的人,也因为如此,我的百日宴上来了造族人都没人敢拦,只是因为在家主人在金城得罪不起人,才放行了。”
周欧想起襄嵘的百日宴的时候,造族人直接进来,都没人拦住。后来还发生了惨案,最后若不是被人救了,狂化的造族人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金良缓声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不会去做,我哪敢呢。”
他的妻子也在旁边说道:“你难道不了解你父亲吗?”
襄嵘看着金良,摇头道:“因为不了解所以不得不去怀疑。这世界上没有敢不敢的人,只有会不会去做。我记得前几天你和我说准备了一些礼物送给金族内的人,希望他们帮忙能够留住我。唯一能够留我在金族的,也就是襄盈在行府死去,我就不用去襄族了。所以我可以理解这个帮忙,就是你派人行刺襄盈,让金族人放任这些刺客进来。”
金良哈哈笑了起来。
……
襄景手中握着长枪,随时一枪刺出。
金亮亮完全没有想到金良会去做。
金良现在已经无所谓,低声对妻子金莉说,“你先回去等我。”
“还等得到你吗?”金莉对金良的所作所为都不清楚,但是现在似乎已经明白过来,的确是她丈夫所为。金良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的行动和语言已经告诉了在场所有人,是他做的。少了往日唯唯诺诺的个性,多了此刻的肆无忌惮。
金良点头,“会的,爱上你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金莉起身离开,被人拦住。
金良怒视,喝道:“我金良所作所为都是我个人行为,而且你们以为现在拦住我的妻子,就可以摆脱了共犯嫌疑吗?现在放了我妻子,让她回去。”
望向金亮亮,金良说道:“族长,我会和你说清楚,现在请让金莉离开。”
金亮亮点头,给金莉放行。少了金良的金莉,始终是一个弱女子。
“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交代了。”金亮亮冷声说道。金族何曾如此出过问题,而且问题还如此巨大,大到金亮亮根本就难以招架。
金良现在一身轻松,反倒做起了主人一般,问道:“有谁身上带着我写的那封信呢?”
金元宝一愣,用手探了探怀中的那封信。之前可以用来摆脱嫌疑,说是有人写信才如此做,但是襄嵘问他话的时候,当成一个事外人,却没有把这最直接的信拿出来,失去了最宝贵的时机,现在拿出却被当成共犯,这信是一道行刺襄盈的杀手锏。
在场谁也没有站出来,因为金良就是一把火,信就是油,火上浇油岂能往自己身上泼?
金良笑了一声:“看来谁也没有胆量站出来了,不过我有名单,我知道我写给了谁,而谁又帮了我。”
金族贵人太多,金良实在无法给每一位人送珠宝和信。因此他只是在信上写了两句话,就让其中的一些人让与他相熟的人也给黑衣人放行。
而那群人便是共犯,有心觊觎族长之位的人。
“金良,你现在休想血口喷人!”其中一个金贵人站了出来,直接对金良喝道,“我们才不是共犯。”
说着,那个人将一封信甩了出来。
金亮亮上前,立刻拿起信。
信上两句话:黑衣人经过请各位帮忙,后金亮亮地位不保。
内容很模棱两可,也未说是干嘛,但是金亮亮地位不保的话,那就是往下会有人竞争族长之位。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群能够让金亮亮地位不保的黑衣人经过吧。
有把握竞争族长之位的秘密邀请了不少人,其中有些人也收到了信,有些没收到。
他们料想金城目前唯一的重要事情便是襄盈要来,难不成是襄盈的信?
如果真的是襄盈如此的话,金亮亮确实地位会不保,帮助襄盈有违金族要义,可是他们等金亮亮退位等了百年之久,也等不及了。一个金亮亮代表不了整个金族。
不管如何,他们都愿意帮忙。因为金城就算被灭了,他们这群人都不会有什么损伤,产业已经稳固。他们离开金族也会有很多家族愿意接纳他们。
金元宝拿到此信的时候猜测是谁送来的。府上的高手对他说是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然后凭空消失。
所以根本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
根本无从调查,这也是他不愿意拿出信赖。眼下,有人稳不住了,提前暴露了,金元宝还得忍,此刻不宜与金亮亮撕破。
“族长之位人人都有机会坐上去。金亮亮坐到了现在,却始终赶超不了楼族。依我之见,不管如何,需要更新换代,换取新的族长,改变金族的发展战略,早日拿下罗汉山。”
金族的发展战略最后一步始终都是楼族的罗汉山。但是金亮亮完全没有走进罗汉山,所以也没有得到那楼族祖先的那笔财富。
罗汉山上有宝藏财富,但是谁都没有踏上去过。就连好奇的院长去了也退了出来。机关重重之外,还有各种阵法阵型。也只有楼族祖先的转世才有资格踏上去了。
金族收纳了多少人才,研究罗汉山。也仅仅只是踏上去而已,却未能前进几步。
楼族祖先失踪已经数千年,但是金族奋斗到至今,却还是没有赶超楼族。这对于金族而言,第一财富家族名誉只是和一个死去的家族对比而已,而死去的那个家族的财富还至今赤裸裸的放在罗汉山上。无不在嘲笑金族,妄称财富第一家族。
金亮亮冷声一笑,“既然有人拿出了信,还有谁没有收到信呢?”
不少人也都拿出了信,都是如此。在他们心中,早已经不服金亮亮这个族长。
表面和平的金族,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了。金亮亮就是一个名义族长了。
金良笑了,如此一来,又有谁能够怪罪于他呢?金族自身就已经乱了,金亮亮现在杀不杀金良真的很容易引发那群人的抗议。
金亮亮现在需要很好的处理起金良,以及接下来这群人对自己族长之位的不服。成为族长多年,隐藏了很多的财富,金利和金维虽是左膀右臂,知道金亮亮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也有百分之一不知道,而这百分之一是如此的至关重要。
眼下能够有资格审判金良的也就是襄嵘了,襄嵘也敢,也愿意。
“我现在还是金族人,所以为金族做一件事情。金良便由我来处置,欲图刺杀襄盈便是你的罪,父亲。”
金良脸上早已经没有了表情,“你还愿意叫我父亲?”
襄嵘点头:“我和你相处了一年,缘分就是如此奇妙。感情也不是靠时间推移的,我能知道你对我的疼爱,我也想珍惜我们的父子情。但是终究不是结果,我成年离开金族,这牵绊更加深,分别的痛苦会更加的痛。但是,父亲,你又何必为了我做傻事呢?”
金良苦笑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金莉。知道你要走,金莉哭了很久,我爱她,所以也爱你这个儿子。我有必要为妻子拼一把。等你成年了,她或许释然了。”
这一切都是不值得,缘分都是宿命既定的,谁也强求不得。别说是命运了,就连襄盈的意念都无法改变,命运又岂会真的眷顾?
金良闭起了眼睛,但是他不后悔。
襄嵘转身,找襄景借了他的长枪,“父亲,还有什么遗言对母亲说吗?”
金良摇摇头:“我会下辈子自己告诉她,不劳烦你了。”
“好的。对不起了,父亲。”
襄嵘举着长枪,刺向金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