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20世纪中国名曲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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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一般的题材,不一般的艺术处理

——谷建芬的歌曲《那就是我》赏析

谢 穗

阔别中国大陆近四十年之久的通俗歌曲,在20世纪80年代得以萌芽再生。它的回归,不仅在当时的学术界引起了长期的“雅俗之争”,更在大众生活中泛起层层涟漪。一时间,曾经被节奏单调的革命歌曲、群众歌曲一统天下的当代中国音乐,逐渐变得多元化,一批深情舒缓、旋律优美的通俗歌曲开始在街头巷尾广为流唱。人们越来越关注于个人情感的表达,音乐的本性日渐回归。

歌曲《那就是我》由晓光作词,谷建芬作曲,写于1981年底。1982年由朱逢博首唱后,立即引起大众共鸣,当年即被评为“优秀歌曲”,并于1984年获第二届优秀歌曲评选的“晨钟奖”。

1989年,朱逢博因精彩演绎《那就是我》,获得了中国首届“金唱片奖”。回顾往昔,这首貌似简单的歌曲,影响了一代中国人。2001年9月8日,北京保利剧院举办“绿叶对根的情意——谷建芬作品音乐会”,当熟悉的旋律再次响于耳际,勾起了人们对逝去岁月无尽的怀念,雷动的掌声,久久不能平息。

此曲的结构,与一般创作中常用的ABA式三段体相同,但体现出了更多的艺术特征。为了配合歌词的意境,作者在节拍、节奏、旋律等各方面均有精心设计,处处体现出独具的匠心,歌曲的节拍,采用由4/4、5/4、8/4、2/4组成的混合节拍,不但使旋律得以自由发展,毫无羁绊,也给予演唱者充分的二度创作宅间。带有山歌风的抒情性的缓慢节奏,以及常用于尾音处一字多音的小拖腔,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对故乡的魂牵梦绕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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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利用歌词的特点,将旋律安排为吟诵式的唱法,仿佛游予内心的喃喃独白。饱含热泪的深情、游子的风尘、挥之不去的情愫,均被那一句道白似的“噢,妈妈”宣泄得畅快淋漓。

以思念祖国和母亲为题材的作品屡见不鲜,却难得《那就是我》从一般的)关照角度进行了不一般的处理。它结合了民歌、艺术歌曲和咏叹调的艺术特点,显现出舒展而自由的节奏与倾诉性的旋律,表达了深沉、浓郁的乡情,使得歌曲焕发出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

此曲是中国新时期首批诞生的通俗歌曲之一,与许多新事物的初生一样,这些作品一经面世,便颇受争议。因创作《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而备受阻力的谷建芬,在《那就是我》面世后,又一次被视为“小资产阶级朦胧意识”而遭遇退稿。为求知音,作者将它赠与上海的著名歌唱家朱逢博,通过作者与歌者不懈的努力,这首佳作方得以传世。

或许正因为创作的经历如此波折不平常,今日重温此曲,才有了更多的唏嘘感慨。朱逢博认为,此曲中音乐的叙述,早已超脱了原歌词对故乡山水的无限眷念,是一个柔弱的女性抛开了自己蒙受过的一切苦难之后,以浪潮般激越的真情扑向祖国母亲的怀抱的冲动。无论命运有过何种渡折,只要回到祖国港湾,只要母亲敞开怀抱,都会无怨无悔地喊出:噢,妈妈!这一叶急急向你驶去的风帆就是我。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与旋律相得益彰的歌词,出自晓光的手笔。长期以来,人们似乎对作曲者有着更多的关注,词作者的风采往往被曲作者的光环所遮挡。晓光即陈晓光,《在希望的田野上》《在中国大地上》等脍炙人口的歌词,部是他创作的。这些歌词,有内涵、有真情,洋溢着生活的气息。代表着词作者风格的《那就是我》,也因形象鲜明、意境优美、语言新颖且无粉饰而受到作曲家谷建芬的青睐。

当通俗歌曲之风刚入国门之时,有谁能料到,今日它会成为中国音乐“三足鼎立”中声势最浩大的一“足”,深受年青人的喜爱。在通俗音乐发展的探索之路中,各族民间音乐、台湾校园歌曲、苏联歌曲、日本抒情歌曲、美国乡村歌曲与爵士乐都曾给与中国创作者以灵感。从《那就是我》可见,当年的音乐先锋们,正尝试将中国民间音乐与外国音乐融会结合。这样一批具有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的作品的诞生,标志着新中国的通俗音乐,自发展之始,便有着较高的起点。

与当前正红火的hip—hop相比,《那就是我》略显淡然,只是每当人们唱起它、听到它时,自然流露出的神往与恋眷依然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