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月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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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容若按照范文叔所说,来到山与山之间的一大片平原。

远远望去,营地上搭了几十座帐篷,此时已经深夜,一片沉寂,静无人声,只有偶尔几堆篝火还在燃烧着。

容若远远下了马,在雪月耳畔低声说:“雪月,你先去林子里转转,一会儿我招呼你的时候再出来。”

雪月低低嘶鸣一声,似乎已经听懂,小步向旁边的密林跑去。

容若侧耳倾听一阵,压低身形,向营地掠去。

这几十个帐篷式样接近,一时也判断不出哪个是那吐蕃监军所居住的。

容若略一思忖,来到营地边缘围养马匹之处,短剑轻挥,将拴着马匹的缰绳斩断,心中暗道:“马儿,对不起你们了。”又在其中几匹马的马股上各自刺了一剑。

几匹马长声悲嘶,已经冲了出去,其余没有受伤的马也顿时乱成一团,跟在受惊的马后面奔了出去。

容若早已闪身掠往另外一个方向一顶不起眼的帐篷后面,躲在阴影里,观察营地的动静。

马的奔逃声惊动了已经睡下的兵士们,已经有人披衣出来互相惊问:“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

“快去禀报监军大人。”

对话有用吐蕃语的,有说着南诏各族方言的,也有零星几句汉语。

很快这些南诏兵士和吐蕃亲兵发现是马群出了问题,已经有军官在厉声指挥,派人去追惊马,但是马匹受惊后各自奔逃,又岂是轻易就能追得回来的?

容若暗自一笑,正打算从另一边绕进营地,去找那吐蕃监军。

突然,一道黑影向容若所在方向飞掠而至,身法迅捷如电。

容若心头一惊,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被人看破。没想到这小小南诏营地竟然也有如此高手!不及多想,容若已经欺身而上,短剑出手。

那道黑影本来看准其他人都在关注马群受惊奔逃的方向,这个方向无人注意,因此向这个方向奔过来,谁料帐篷背后陡然出现一人,惊觉间剑光闪烁,森寒的剑气已经迫在眉睫,手中长剑下意识挥出。

双剑相击,“叮当”一声响,两人各自退后一步。

此时月至中天,清寒的月光洒在来人的脸上,虽然身处险境,依然神色温雅,风姿卓然,不是李愬又是谁?

李愬也看清了容若,微微一怔。

此时营地那边又是一阵大乱,有人高声喊道:“来人啊,监军大人遇刺!监军大人遇刺!”

李愬回头望了一眼,向容若微一挥手:“走!”已纵身向外掠出。

容若再不迟疑,跟在李愬身侧。两人向树林方向奔去。

李愬发出一声清啸,树林方向马蹄声响,不多时,两匹骏马已经来至眼前,原来容若的雪月也跟在李愬的马旁一同来了。

两人飞身上马,向密林中奔驰而去。

营地里的南诏和吐蕃兵士也已经发现有人向密林的方向而去。有的军官已经集结了被抓回来的马,跟着追下来。

可是李愬和容若两人的马本来就神骏,又奔跑在先,密林中小路纵横,天色又暗,难以辨别方向,不一会儿,已经看不到两人踪迹。追逐的士兵只得悻悻回到营地,自有人安排善后,回临郭城去向驻军使禀告吐蕃监军的死讯,又是一番纷扰。

李愬渐渐放慢马速,侧头看向一直跟在他身侧的容若,笑道:“武贤弟,我们又见面了。”

经历了半夜的并肩驰骋,又明白那吐蕃监军是李愬所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拉近不少。

容若笑道:“李大哥叫我容若好了。我去那南诏营地的目的和李大哥相同,但还是李大哥占了先。”

李愬摇摇头:“还要多谢容若你赶散马群,引起骚乱,我才能从容脱身。”

容若笑笑:“李大哥客气了。”

想了想,容若诚恳地道:“李大哥,当日镇上分别时,我多有无礼,希望你不要见怪。我此去也是去南诏太和城,但是因为有苦衷,不便相告,并不是存心要欺瞒大哥。”

听容若如此说,李愬心中即使有些芥蒂也烟消云散,朗声笑道:“你我道义相交,不必计较那些虚礼。我也有些隐瞒,怪不得容若你。既然同是去太和城,你我可以一路同行,以朋友相待,不计来历。到了太和城,咱们再分手,各自去做各自的事。可好?”

容若爽快地点一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