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天气由原先的燥热变为微微有些凉意,断涯谷一点也不像从断崖上看到的那般宛如深渊般黑暗可怖,反而变得凸显出不同上方的黑暗的青山水秀,烟雨朦胧下更有别的一番风味,美得不似人间。
莫子城默默的坐在椅榻上,眼眸却一直望着正前方躺在床帐内睡得极熟的吟磬,不知道此时在想着什么。
来到断崖谷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了吧!
这一个月以来前尘谷主一直在给她治疗,
可是却还是没有将她的毒完全解掉。
望着她一天比一天更加憔悴不堪的脸庞,他都开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复杂吗?
也许吧!很复杂!
甚至心里堵的慌。
蓦地,一阵莫名的恶心感传来。
莫子城微蹙了下俊眉,一副无奈的模样。
可是冰冷的脸庞上却不可思议的柔和了一些,连带着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气韵,与之前的他完全不一样,好似就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恶心感阵阵袭来,莫子城咬紧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
他一点都不想让别人发现。
边想着,莫子城边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润了润候,这才感觉到恶心感消失了。
小小的吐了一口气,手指指腹在茶杯边缘轻轻按动着。
睫毛颤了颤,双眸望向床上正昏睡着的吟磬,伸手便放下了茶杯,薄唇轻微抿了抿。
蓦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莫子城急忙伸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手中的玉箫露了出来。
微微怔然了几秒,他这才缓缓将玉箫置于唇边,唇瓣微掀作势就要吹奏。
忽然,一声翅膀煽动的声音传来,轻微的声音,带着柔和,分外的好听。
只见窗栏上正停立着一只白鸽,雪白的白鸽小脚处绑着一个小巧的小木圆桶。
莫子城疑惑了几秒,还是下了软榻,走到白鸽面前将白鸽脚上的小圆木桶取下来。心下满是狐疑,可是在看到白鸽脚下被圆筒遮住的一圈红色印记时一下子又变得错谔。
这白鸽,明明就是萧言初饲养的那一只啊!
怎么会在这里?
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圆筒,伸手将夹在里面的字条取了出来铺开。
片刻后,就见莫子城的表情越来越冷,手指好似要将纸张撕碎一般,不可思议的愤怒从他眸中升腾了出来,最后整个人就好似散发着冷气一般,就好像碰一下都会变成冰块。
这时正好端着吃食的轻言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边关着门,一边大嚷:“王君,用膳食了。”
这一声将神游的莫子城唤了回来。
突然,莫子城将手中的字条甩到窗栏角落,迈开步子就走出内室,往外走,“轻言照顾好王爷。”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寒冰与急切。
看他那火急火燎的模样让轻言疑惑不解,心里却突然也跟着急了起来,“王君……”
“砰!”
轻言话还未说完,莫子城整个人就消失在屋内,只剩下被紧紧合上的那一扇门扉。
轻言微愣了几秒,端着托盘走到内室。
只见窗栏下的角落旁有一张被摊开的白色信纸在那里。
白纸上的两行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跳进了轻言的眼里。
月末,二十八,忠义候府处被丞相派人搜出叛国信件与欲谋朝篡位之信物,忠义候府全府入狱,女皇下旨,待证实确有其二心,秋后斩首。
……
莫子城独自一人,沿着回来的路一路狂奔,马不停蹄的奔腾着前往都城。
登州离沧州有一个月的路程,可是离都城却只需要半个月还不到的路程。
莫子城死死地抿着唇,丝毫不顾自己身体传来的阵阵的适,只顾着扯着马鞭向前跑。
直到累死了两匹马后他才停了下来稍作休息,片刻后又接着使用轻功飞走。
那架势就好似非要两日便到达都城的趋势。
可是,即便是飞侠也是绝对不可能两人便到达都城的。
莫子城自然也是明白的。
于是,这一路上他几乎没有停息过。哪怕身体再不适,他也只是吃几粒临走之前前尘谷主交给他的药。
就这么维持着一直赶路。
终于,在七日不眠不休的疲倦赶路中,他终于走进了都城的城门。
整个人也累的快要晕倒在地上,绝尘的脸庞上皆是苍白无力。
脑中来不及想些什么,心中的压迫感就好似快要将他吞噬一般。
莫子城忍耐着,又吞了几粒晶莹的药丸。这才缓了缓自己的气息,急忙转身就准备向皇宫跑去。
这几日来,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他那么忠诚于东璨国的母亲会叛国。
这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遭人陷害,再或者,便是女皇容不得他母亲了。
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边想着,边准备走。
忽然,一个身着金色华锦服的人挡住了他的脚步。
……
翌日。
金銮殿上的争议依旧不断。
早朝开始已有将近一个时辰了,可是这些大臣的精力却依旧是如此的好,一直喋喋不休的争论着。
而领头人便是一身华锦官服的丞相秋水与吟裳。
只见,秋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义正言辞地否决了吟冀的话,再一副痛心疾首的表示着自己那一份不忍之情。
朝中的大臣也赫然被分成了三份,一边是一直支持着秋水,站在她这一边的些许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