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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纪念篇(12)

师恩难忘

金华仁寿堂药店 王瑞印

今年是恩师一代名医张兆智先生诞辰一百周年。每当回忆起老师当年谆谆教诲、精心指导的情景,我的心情就难以平静,感恩之情油然而生。

我1983年毕业于浙江中医学院,毕业前我去拜访中医学院教授潘国贤老先生,潘老听说我是金华人,就说:“金华有位名中医叫张兆智,医术高超,你回金华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拜他为师,好好学本事,对你的成长会很有帮助。”

1984年我加入了农工民主党,并通过父亲的老友、农工民主党金华市主委徐君赐先生介绍,去拜同是农工民主党党员的张兆智老师为师。第一次见到张兆智老师是在罗店他的家中,门前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过溪即是农田。年逾古稀的张老师面目慈祥,眼中充满睿智,身着布衫,脚穿布鞋,俨然是一个老农,全然没有名医的架子。知道我的来意后,他热情地说:“好啊。欢迎你来。”就这样,我成为张老师的一名弟子。

此后的几年间,所有的休息日、节假日,我都从金华城骑自行车到他家中向他学习。天亮出发,一般不到七点钟就能到罗店,此时张老师家堂屋里已坐满了病人,他一丝不苟地挨个诊治,问得非常仔细,态度和蔼可亲。我毕业前在杭州临床实习,那些大医院的中医一天诊治三四十个病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在张老师这里,一天100多个病人是常有的事,甚至还有从江西、上海等地慕名远道而来的。在当时的经济条件下,老百姓的收入不高,花车费跨省求医的病人是非常稀罕的,更何况是到这么偏僻的乡下。

刚开始随张老师学习的时候,因为是中医科班毕业,我经常下意识地把张老师的处方和课本上的作比较。以前在课本上学到的,以及接触过的一些中医的处方,至少十几味药,每味药一般只有3~9克,而张老师的药方却往往没有几味药,用量常常达到几十克,和课本上的大不一样。最初我心里难免有些疑惑,但时间久了,接触到一些回来改方的老病人,都称赞张老师的药效果好,经常是一两帖吃下去病就有所好转。

张老师用药如用兵,不拘一格。我在随他诊病时接触到这样一个病例:市区一名产妇,为了增加营养,一天吃十几个鸡蛋,导致不思饮食,大便秘结,胃胀难忍,甚至说话时一张嘴就是一股臭鸡蛋味,痛苦异常。此前多方求医,医生所开药方均为健脾和胃的药物,吃了丝毫没有效果,来罗店求医时已经30余天没有大便了。张老师辨证之后,只用了一味莱菔子(也就是萝卜籽)250克煎汤服用,第二天产妇家属来报,服药后大便畅通,胃胀消失,精神已大为好转。

兰溪一妇女患有尿崩症,时逾两年,小便难以控制,痛苦不堪,张老师辨证后让她把黄芪100克、枳壳50克交替煎汤服用,只过了10天就基本治愈。这种药方一般医生很少会用,但是疗效很好。

张老师还善用药膳。有妇女许某患子宫肌瘤,5.4厘米×5.6厘米大,张老师的处方只用了米仁30克、冬瓜仁30克,让她与粳米一起烧稀饭吃,吃了两个月后,子宫肌瘤缩小到3.2厘米×4.0厘米,不用开刀了,许某非常高兴。还有一个药膳方是黄芪100克、雄鸡一只炖服,用来治处女经行量少和原发性闭经均有奇效。

有时下午病人少,张老师会给我讲一些以前治疗过的病例,其中有一个“心病”的病例很有意思。金店村有一高中学生,“文革”时大串联到北京见到了毛主席,非常兴奋,在回来的路上就开始表现异常,时不时发出赞叹之声,不思饮食,昼闹夜静,父母亲心急如焚,找过医生,请过巫婆,求神拜佛均无用处,找到张老师时已有20多天。张老师观察到患者面容消瘦,两眼闪出喜悦之光,不时发出赞叹之声,认为该病乃喜过伤心,以恐能治之,就让病人的父亲磨亮菜刀,缚鸡一只作欲宰杀状,手中暗暗拿一木棒,用力砍下,木棒“梆”地一声响,把病人吓了一跳,病马上就好了。现在想来,这个病人的情况与《儒林外史》小说里范进中举的情形非常类似,都是大喜导致精神失常。心病还须心药医,刀砍木棒一声响,和胡屠户的大巴掌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老师善治妇科、内科及各种疑难杂症,有些病人在大医院治了很久也不见好,医生会说“你去罗店找张兆智看看吧”。像白血病,张老师常用的方子是葡茯堇炖水鸭,疗效很好。其他像不孕症、肿瘤、冠心病、中风、肾病等病人,治好的不计其数。

张老师不仅医术高超,医德更令人称道。每天六七十个病人,有时上百号,他不分地位都一视同仁,一丝不苟地为他们诊断开方。病人多的时候,我这个年轻人到后面都累得吃不消,张老师却从来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即使是正在吃饭的时候,只要来了病人,他就马上放下碗筷为他们诊治。病人们来自各地,有的在公交车上钱被偷了,张老师不光垫付药费还送盘缠,路远的还会留下吃饭。

在诊病的过程中,如果我有疑问,只要提出来,张老师就耐心地进行解答。

空闲的时候,张老师经常给我讲解医典。他的中医理论功底非常深厚,《医宗金鉴》、《伤寒论》、《金匮要略》等典籍都能够大段大段地背诵,李时珍的《濒湖脉学》更是随口就来。对于我提出的疑惑之处,他就引经据典,并结合临床中的实际运用,深入浅出地给我解释,令我受益匪浅。

张老师对学生非常宽厚。有时病人多,我疲倦得直打瞌睡,他看见了只用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三下,力度正好够把我叫醒。跟随张老师学习的那些年,不管是哪一个学生,他都从来没有疾言厉色过,更不用说骂人了。

张老师的儿子、侄子也随他学医,民间常有说绝活要传儿子不传外人的说法,张老师却从来没有门户之见,不仅对学生倾囊相授,有时有同行慕名前来求教,他也十分认真地进行指点。

张老师曾经说,要多教几个好学生,以后病人会多起来,医生会忙不过来的。当时我对这句话没有在意,但现在二十多年过去,生活条件好了,身体不好的人却多起来了,很多那时候很稀罕的病现在成了常见病,医生果然都忙得不可开交。想起张老师多年前的“预言”,我由衷地敬佩他的远见卓识。

时光荏苒,令人崇敬的张老师离开我们已经20多年了,他的子侄、弟子有很多已经成长为知名中医。我非常庆幸自己的人生之中遇到这样一位良师,我也将以他为榜样,为弘扬祖国传统医学、为患者解除病痛贡献自己的力量。

病友纪念文章

我们永远怀念您

永康市江南街道 胡兴淼

我是永康县(现已改为市)江南街道人,家中生活殷实。1952年与徐巧园喜结连理,婚后我俩夫妻恩恩爱爱,过着甜蜜幸福的生活。但美中不足的是妻子没有怀孕,我父母求孙心切:两位老人年复一年,十多年来日盼夜梦着媳妇能生个孙子。特别是我母亲,到处求神拜佛,祈求媳妇怀孕。有的人对我妻子产生种种议论。我与妻子整天心神不定,两位老人更是坐立不安。

我们承受着社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

为了使妻子能怀孕,我俩四处求医。婚后十多年来,先后去过缙云、武义、诸暨、金华、萧山、杭州等地大大小小的医院与诊所看医生、检查、求诊疗,花去一笔又一笔的钱财,服的这样与那样的中药与西药几“箩筐”,吃尽了苦头,但都不能圆梦。

1962年初,我听到金华罗店有位治疗不孕不育症的妇科名中医,他治疗不孕不育是个高手,每逢农历二、五、八均在金华县城内西市街九德堂坐诊。

我俩喜出望外。于1962年农历正月28日,风尘仆仆地赶到金华九德堂药店求诊名医张兆智医师。张医师详详细细地听我和妻子对不孕的叙述,仔仔细细地查阅了我妻子在各地医院、诊所的病历和检查结果的各种资料后,认认真真地切了脉,开了处方,和蔼可亲、轻声慢语地同我俩说:“不要急,放下思想包袱,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中药调理,会怀孕的……”我夫妻俩一连在金华罗店前前后后三四次准确诊断,及中药调理,并牢牢记住张医师在中药治疗中的注意事项,积极配合张医师的治疗,仅过半年有余,我的妻子就怀孕了。在全家大喜之时,我们特意赶往金华罗店向张医师报喜道谢。

张医师为人正直、诚信有礼、胸怀宽阔、待人热情,张医师的妻子商水芝师母,也待客热情,彬彬有礼,对我们远道前来的求诊者,照顾周到,我与张医师及家人来往多次,两家感情言语非常投机,我与张医师结拜“兄弟”,称张医师为干哥。

1963年菊月,我妻子十月怀胎要分娩了,由于胎盘太大难产,我们连忙由永康转送金华医院分娩,经过手术产下一男婴。全家人欣喜万分,谢天谢地,更谢张医师这位送子观音。孩子满月时,我们特邀张医师为新生儿取名,张医师也十分高兴地为小孩命名,择金华的“华”字和永康的“康”为名,取名为胡华康,并认张医师为干爹。此后每年春节,我俩都要带华康到金华罗店张医师家拜年,至今已有46年了,华康也有46岁了。我们两家始终保持着这种亲情关系,年年走动。今年是一代妇科名医张兆智诞辰100周年,我夫妻俩虽年已古稀了,但张兆智医师的恩情,我们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