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炯、刘晓婷、傅可昂
内容提要：近几年的研究表明，基本医疗保险存在参保人群老龄化趋势，并将形成基金支付风险，从而影响基本医疗保险制度的持续健康运行。本文采用寿险精算与非寿险精算相结合的方法，建立基于长期精算平衡的基本医疗保险均衡费率计算模型，并选取三个统筹地区的真实数据进行测算分析，为制定降低参保人群老龄化程度、减轻基金压力的政策提供科学依据。
关键词：基本医疗保险基金；长期精算平衡；均衡费率
一、引言
基本医疗保险在我国社会保障体系占有重要地位，保持基本医疗保险基金足够的偿付能力，是该制度持续健康运行的保证。然而，根据我国现行制度，退休后的参保者及其原单位不再缴纳基本医疗保险费用。由于预期寿命延长和提前退休等因素，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群出现老龄化的趋势，即在基本医疗保险制度覆盖范围内的参保人群中，缴费人群相对缩小，享受人群相对扩大的趋势。这种趋势给医疗保险基金形成巨大压力，必将影响基本医疗保险制度的持续健康运行。
最近几年，学界开始关注这一问题。邓大松、杨红燕（2003）指出，若随时间推移，人均医疗费用支出工资率系数持续上升，即相对人均工资而言，人均医疗费用支出以较快速度增长时，人口老龄化将导致医疗保险费率的急剧增长。王晓燕（2004）通过对在职职工人均医疗费用增长率、年平均工资增长率、人口负担比、基金投资率等参数作出假定，分别推断出了基金不平衡的年度及整个基金入不敷出的年度。何平等（2006）依据我国1978-2003年的统计数据，使用协整分析考察了经济增长、人口老龄化与我国医疗费用增长之间的关系，发现：人口老龄化对我国医疗费用增长的影响明显高于经济增长对我国医疗费用增长的影响。彭俊等（2006）通过运用精算方法研究了医疗保险基金的收支平衡测算方法，并对珠海市社会医疗保险统筹基金的运行状况进行了测算分析，认为在目前的老龄化趋势下，按现行的医疗保险制度体系，珠海的医保基金将在2020年到2025年间产生入不敷出。据此提出了改进个人账户的划拨比例、加强基本医疗保险“扩面”和征缴工作等建议。此外，部分学者在综合性研究中也曾经讨论了这个问题，例如仇雨临（2004）、胡大洋（2005）、林枫（2005）等。
何文炯等（2007）采用寿险精算与非寿险精算相结合的方法，建立精算模型，揭示参保人群老龄化对于基本医疗保险基金长期平衡的影响，并运用某城市的基本医疗保险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在此基础上，提出降低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群老龄化程度、实现持续健康运行的若干政策建议：设置享受退休后医疗保险待遇的最低缴费年限；建立提前退休者医疗保险成本分担机制；研究鼓励退休人员再就业、推迟退休的医疗保险政策等。
本文沿着这一思路，研究这些政策建议的技术基础——基于长期精算平衡的基本医疗保险均衡费率。据此，我们可以研究在接纳不同年龄、不同情况参保人员进入基本医疗保险系统时，应当为其筹集多少医疗保险费。
从而，制度设计者可以就最低参保年龄、最低缴费年限、提前退休、推迟退休、停保补缴或一次性缴费等各类情况制定相应的政策。
本文将寿险精算方法植入以非寿险精算理论为主要技术基础的医疗保险领域，在一定的假设下，建立基于长期精算平衡的基本医疗保险均衡费率计算模型，并选取三个统筹地区的真实数据进行测算，为制定降低参保人群老龄化程度、减轻基金压力的政策提供科学依据，为实现基本医疗保险制度持续健康运行服务。
二、均衡费率及其精算模型
根据基本医疗保险基金自求平衡的原理，从纵向看，为参保者所筹保险费应当与其所得到的保险金在精算意义下相等。据此，我们可以得到每个年龄的参保者所对应的费率，此即基本医疗保险统筹基金均衡费率。这一费率的含义是，在一定的假定下，某一年龄参保者，如果其所在单位照此费率持续为其缴纳基本医疗保险费直至退休（男60岁，女50岁），则该参保者从参保之时起可以终身享受基本医疗保险待遇。以此为基础，我们可以确定保持基金平衡的筹资水平，并制定相应的基本医疗保险政策。
为此，我们考察任一特定的统筹区域（县、市），假定参保人群中的个体平均医疗需求不变、医疗消费水平不变、医疗保险制度与政策不变，根据该区域参保人群的人数、年龄结构，以及各年龄参保人医保统筹基金平均支出额，可以得到该地区未来基本医疗保险基金给付的增长趋势。
以此为基础，可以通过收支平衡的公式计算基本医疗保险均衡费率，即某一统筹地区同一年龄同一性别的一个参保人员，其所缴保费与财政补助之和的终值应当等于这个人员在基本医疗保险统筹基金中所获得保险金给付的终值。据此，我们可以建立下列模型，得到t岁开始参保人群的平均费率Pt。这一模型可以分别用于计算男性、女性和男女混合群体的费率。
三、实例分析
得到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的帮助和支持，作者在华东、华北和中南各选取了一个统筹地区，获取了有关真实数据，对这三个统筹地区的基本医疗保险统筹基金均衡费率进行了测算分析。
（一）基本数据与参数设定
1.参保人数与结构
华东A城市：2007年底，该城市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为1392047人，其中在职人员1061512人（其中男623621人，女437891人），退休人员330535人（其中男118746人，女211789人）。退休人数占在职人数的比率为31.1%。在这样的假定下，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群中，退休人数与在职人数之比呈逐渐上升趋势。
华北B城市：2007年底，该城市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为3157688人，男性参保人员1604160人，女性参保人员1553528人。其中在职人数1894623人（其中男1106328人，女788295人），退休人数1256278人（其中男495071人，女761207人）。退休人数占在职人数的比率为66.3%。
中南C省直：2007年底，该统筹地区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为273695人，其中男性参保人员159574人，女性参保人员114121人。在职人数196759人（其中男在职117265人，女在职79494人），退休人数76936人（其中男退休42309人，女退休34627人）。退休人数占在职人数的比率为39.1%。
2.缴费工资及其增长率
参保人员缴费工资基数及其年龄、性别结构由各地医疗保险管理部门提供。模型测算涉及的缴费工资基数增长率本文考虑了两种方案：
方案一：假设2008-2012年为8%，2013-2022年为5%，以后每年均为3%。
方案二：假设2008-2012年为7%，2013-2022年为4%，以后每年均为3%。
3.统筹基金支出及其增长率
参保人员在统筹基金中的平均支出额及其年龄、性别结构由统筹地区医疗保险管理部门提供。以A统筹地区为例。
根据对于过去经验和未来趋势的分析，我们假定统筹基金支出增长率比缴费工资增长率高2个百分点，于是我们就有两个方案：
方案一：假设2008-2012年为10%，2013-2022年为7%，以后每年均为5%。
方案二：假设2008-2012年为9%，2013-2022年为6%，以后每年均为5%。
4.投资回报率
关于年投资回报率，本文讨论两种方案：5%和6%。
（二）不同方案下的测算结果
在上述假设条件下，形成了四种方案组合，不同的方案输出不同的费率组合。四种方案下三地的结果如下：
方案一：假设单位缴费工资增长率在2008-2012年为8%，在2013-2022年为5%，以后每年均为3%；假定统筹基金支出增长率比缴费工资增长率高2个百分点，即假设2008-2012年为10%，2013-2022年为7%，以后每年均为5%；假定投资回报率为5%。
方案二：假设单位缴费工资增长率在2008-2012年为8%，在2013-2022年为5%，以后每年均为3%；假定统筹基金支出增长率比缴费工资增长率高2个百分点，即假设2008-2012年为10%，2013-2022年为7%，以后每年均为5%；假定投资回报率为6%。
方案三：假设单位缴费工资增长率在2008-2012年为7%，在2013-2022年为4%，以后每年均为3%；假定统筹基金支出增长率比缴费工资增长率高2个百分点，即假设2008-2012年为9%，2013-2022年为6%，以后每年均为5%；假定投资回报率为5%。
方案四：假设单位缴费工资增长率在2008-2012年为7%，在2013-2022年为4%，以后每年均为3%；假定统筹基金支出增长率比缴费工资增长率高2个百分点，即假设2008-2012年为9%，2013-2022年为6%，以后每年均为5%；假定投资回报率为6%。
（三）简要分析
从以上各表可以看出，每一个参保年龄对应一个费率，参保年龄越小费率越低。基本医疗保险统筹基金纵向平衡费率随着参保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增加。以华东A城市方案二中的男性为例，如果均衡费率定为9.88%，那么表中其对应的年龄30岁就应该是最低参保年龄，30岁与退休年龄60岁相差30年，这30年就应该是费率9.88%下的最低缴费年限。按照现在城市A最低缴费年限20年的规定，最低参保年龄是40岁，对应的均衡费率是13.96%。
同在方案二的讨论下，B地区各年龄参保人群的费率明显低于A地区，41岁男性费率为9.73%，如果定这一费率为均衡费率，则最低缴费年限为19年。而C统筹地区输出的费率则介于A和B之间，男性36岁的费率为9.66%，如果这是均衡费率，那么最低缴费年限是24年，36岁为最低参保年龄。当然，这仅是特定假设下的特定结果，方案一、三、四的假设下得出不同的结果，但分析方法类似，本文从略。因此，根据不同统筹地区的情况，对参数进行适应性调整得出的结论才具有参考价值。
女性的退休年龄小于男性，同时女性的平均余命又长于男性，因此通过测算输出的女性基本医疗保险费率普遍高于男性，甚至高出很多。当然这只是在特定假设条件下得出的结果，不同的假设条件会得出不同的结果，至于何种假设条件合理，则需要进一步讨论。但是无论何种假设条件下得出的结论，费率随着参保年龄增加而增大和女性费率高于男性是共同的特点。
从这些测算结果我们可以看出，随着参保年龄的增加，基本医疗保险纵向平衡费率也随之增加。这一结果表明，在合理的假设之下，我们可以得到：在接纳不同年龄参保人员进入基本医疗保险系统时，应当为其筹集相应费率水平下的医疗保险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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