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带上老妈去旅行
13499800000023

第23章 PHILIPPINES 菲律宾

恐怖城市的真面目

“我也不清楚,先上去吧,老妈。”

在菲律宾克拉克国际机场外,虽然并不怎么心甘情愿,但我们还是乖乖地坐上了那辆停在机场前方的前往马尼拉的大巴。在旅行之前,看到我们日程表中竟包含马尼拉,几位好友纷纷建言献策,什么马尼拉治安如何如何差啦,带着老妈去太危险啦,万一受到损失又该怎么办啦,等等。但凡在菲律宾有过哪怕是短暂生活经历的人,此刻都会摇头表示反对。

但这个世界上又哪有能将公共安全做到十全十美的地方呢?就算是在首尔市中心,猖獗的犯罪行为还不是照样盛行?哎,总不能因为害怕蛆虫连大酱都不做了吧?在去马尼拉之前,我心里还是豪情万丈。然而,在文莱遇到的马努和伊莎贝尔却愣是将我内心的豪情击了个粉碎。马尼拉的“蛆虫”的规模看来还是有点分量的。

“绝对不要让人看到相机,背包也一定要背在胸前。”

“如果我去马尼拉,手机都不会掏出来。真的,不知道哪儿就会冒出强盗来。”

“旅行嘛,多加小心准没错儿。大半夜在街上闲逛就等于自杀。”

“对了,还会频频听到枪声。哎,为什么一定要去马尼拉呢?”

两个朋友轮番轰炸,直教我脑袋发胀。明明是去她们自己的国家旅行,还这样三番五次劝诫,肯定有其内在原因。当然,因为苦苦劝诫的不是别人而是住在那里的当地人,我的紧张简直到了极致。最终我决定将马尼拉作为第二选择,并在她们的帮助下及时地修改了旅行路线。既然来到了克拉克机场,不如就先在比马尼拉更加安静的度假胜地克拉克转一转。

但抵达机场之后,我又立马将自己的旅行计划修改回来。克拉克是足够安全,可是,这儿到底是个以高尔夫球场与度假村闻名的地方,想来想去都觉得似乎有悖于我们的旅行初衷。那么我们该去哪儿好呢?实际上,从来到菲律宾那一刻开始,我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单单耳闻,你就差不多能感受到那种极度的恐怖。一定要让老妈安心,一定要让老妈镇定。在这种义务感的驱使下,我却越来越恐慌,这样一种夸大的假想让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我感到整个身体都快要变僵了。怪哉怪哉,旅行时这样缩手缩脚,还真是头一次。就在这时,前往马尼拉的大巴已经停在了机场前方,为了在这片刻的安静空间中调整好心态,我赶忙催促老妈上了大巴——前往马努和伊莎贝尔一直苦劝我们不要去的马尼拉的大巴。

在大巴上,我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些,但随着夜幕渐渐降临,恐惧感再次汹涌而来。窗外的风景也开始令我的呼吸越发不顺畅。我的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各种凶杀案的场面。街道上,乞丐们正在垃圾堆旁翻来翻去;污水横流的江边,贫民们正游荡在用木板搭建起来的简陋房屋的周围;手端长枪的警卫员守卫在商店门口……超出想象的风景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眼前,于是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通过网络我了解到,曾经的菲律宾也是亚洲一大强国,毫不逊色于韩国。但随着国内官僚贪污腐败,菲律宾的经济逐渐衰退,人民的生活转眼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而就在“破罐子破摔”这一思想的驱使下,偷盗行径愈发嚣张,犯罪现象盛行成风。

在旅行开始的第一天,我就下定决心:富也好,贫也罢,东方也好,西方也罢,对于世界上的所有国家我都要同等视之。我不会因为有许多人喜欢那个国家而给它加分,也不会因为人们忽视那个国家而对其施以白眼。因为,每个国家都拥有自己独特的历史,都拥有受人尊敬的文化。人也是一样。无论何种发色肤色,无论男女老少,我都会努力以一个客人的姿态尊重并理解当地人。这是我的旅行哲学,也是我的生活座右铭。

但是,在菲律宾,我这份坚定的信念却无可救药地慢慢坍塌。而且,坍塌的速度如此之快,快得让我甚至有些心生愧疚。我这分明是将不曾有过接触的菲律宾人当成了罪犯。不过,如果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这么想,神经反而会变得更加紧张。

一抵达马尼拉,我就随便找了一家进入视野的旅馆。我甚至没有讨价还价便催着老妈走进房间。黑暗漫天铺来的马尼拉让人害怕,而此刻,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驱除恐惧,擦掉支配我大脑的对菲律宾的偏见,以及那些毫无根据的猜想。

第二天,我们离开了旅馆(旅馆位于城市的郊区)。我们得去景点和旅馆密集的中心大街才成。紧张感还未从我的心中消除,正当我们在旅馆附近踱来踱去时,突然有一位出租车司机拉过我,低声对我说道:

“背包里的相机露出来了,赶快整理一下,别被人看见。要不然,不用10分钟就会被人扒走。”

我吃了一惊,紧紧拽住老妈,奔进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安全的快餐店。只见两个手端长枪的警卫员正站在快餐店门口把守。我的天,这是什么地方?竟然都得端着长枪站岗!其实,他们手里端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散弹猎枪”。因为要驱除恐惧和假想我才下定决心出来的,可这……这算怎么回事呢?

那么,中心大街又该怎么走呢?当我苦恼地凝视着窗外时,数辆菲律宾特有的公共交通工具——“吉普尼”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吉普尼是一种由吉普车加工改造而成的迷你大巴,拥有着超乎想象的华丽色彩,同时,没有两辆吉普尼的设计是完全雷同的。这也让我们将担心暂时丢在了脑后,开始观赏起这些小家伙。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更不可思议的场面。三四名大汉快步疾行在马路上,在他们脚步停下的地方,有一辆刚刚停住的出租车。乘客一走下车,这几个大汉就争抢着帮乘客把行李提出车,根本就是在生夺硬抢。为了一辆出租车,竞争可以这样激烈。也有人干脆“黏”上了正在行驶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对此也见怪不怪,就这么载着这些人往前驶去。除了这些奋力疾走在马路上的人,吉普尼和大巴也开足马力穿梭其中,我的心愈发忐忑不安。

“马尼拉很独特吧?!挺有趣呢。”

老妈一句话消除了我的紧张,恐惧也随之减少了一层。

抵达市内后,我们在治安还算不错的地区找到了一家落脚处。然后,我们以一副与平时迥然不同的形象,走出了旅馆。平时四处闲逛时老妈会随身携带小挎包和小相机,我则会拿着小背包和DSLR(数码单反相机)在城市里转来转去,但在马尼拉的这段时间我打算只携带必需品,因为小心总不是坏事嘛。

在经历各种曲折之后,我们来到了马尼拉的代表性景点——黎刹公园。凉爽的清水从中央巨大的喷泉中汩汩流出,点缀四周的椰子树与碧绿的大海相映成趣。手推婴儿车的主妇们和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悠然自得地漫步在公园中,这是在任何一个公园里都可以看到的极其常见的风景。在菲律宾独立运动家黎刹的铜像前,团体游客们正专心致志地啪啪拍着照片。公园一角处,纪念菲律宾军队参战朝鲜战争的“菲律宾韩国友谊塔”高高矗立。绕公园一圈后,我卸掉了一身的紧张。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呢?我可是旅行者。不管是哪里,我都要走一遭。

我和老妈游兴越来越高,我们决定在这条街上好好转转。指路的市民都非常热情亲切,载着我们的黄包车的司机大叔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具有西班牙殖民时期风格的市中市里,古老的建筑物散发着非常优雅的气息。住在城内的市民们的琐碎日常生活,像极了我们家旧时的模样,这又如何不让人备感亲切呢?

“什么嘛,谁说马尼拉是座非常恐怖的城市来着?”

老妈向我问道。

“就是嘛,不过也是因为我们格外小心。有儿子一直守护着老妈嘛。”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胆小的自己的确有点儿丢脸。虽然仅仅是走马观花似的游览了一下这座城市,但我却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对马尼拉的恐惧,完全是我们自己制造的。我们乘兴像逛自己家附近的街坊一样在大街小巷中闲逛。在充满人情味的露天小店,我们大口喝地饮料、吃东西,心里也慢慢生出对马尼拉的几分歉意。我甚至感到,自己现在正一点点地向着生疏的朋友马尼拉靠近。

菲律宾之旅没开始之前,我们的内心便充满恐惧,但我知道,亲切的人们和快乐的小插曲正在等待着我们。如同恐怖电影一样开头的菲律宾之旅,最后却是以一个温暖到让人感动的大团圆结局快乐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