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普罗旺斯风情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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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艺术节·快乐弥漫的小城

漫步在阿尔勒,快乐是随处可感的气氛。

热闹的集市中,主妇们在挑选着家庭一天所需要的食物,几根风味十足的风干香肠,一只打包好的鸽子,一挂大蒜,一袋胡萝卜……她们神情认真地挑选着,谈吐间却轻松至极,我从未想过这样两种神情能够同时呈现在一个人的面容之上。每挑选好一样食物,她们的脸上都会呈现出一种满足,那是对家庭的满足,也是对生活的满足。

当我经过一座小房子时,听到上方有人吆喝着“小心”。抬头一看,房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正在清扫烟囱,而另一个则正在用一些新的瓦片替换下破损的旧瓦片。那个替换瓦片的人做得很随意,无所谓新瓦片的颜色是否与旧瓦片相同,也无所谓新瓦片的颜色是否与旧瓦片相配。于是我明白了,街道两边的石头房子上铺着的各种颜色的瓦片就是这样来的。

在这里,那种单一的颜色的房顶是不存在的。新旧瓦片交叠在一起,颜色有深有浅,有鲜艳有灰暗,明明是随手而就,却看起来别有一番艺术效果。远远望去,那些彩色的房顶给人一种生动活泼的感觉,仿佛仅仅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们生活得有多么丰富多彩。

在这样的小城市里,节庆日永远是令人兴奋的事情。每当节庆日到来,城中各个角落都会充满着节日的喜庆,所有居民都会尽情享受着节日带给他们欢乐。阿尔勒的重大节日之一是著名的帕利亚第复活节,复活节之后便是斗牛赛季的开始,大量游客从世界各地涌入阿尔勒,各种纪念品的摊位和小吃摊也纷纷出现,城市里一下子便热闹起来了。

在阿尔勒,另一个吸引了大量游客前来的节庆日便是每年7月到9月举办的阿尔勒国际摄影节。自从1970年这里举办了第一届阿尔勒国际摄影节之后,摄影节便成了全世界摄影爱好者和专业人士们向往的集会,阿尔勒也由此成为了国际摄影之都。

阿尔勒国际摄影节的创办人有三位,其中却只有一位是摄影界的人士——出生在阿尔勒的摄影大师吕西安·克莱格,其他两位则分别来自文学领域和历史学领域。吕西安是法兰西学院第一位摄影家院士,在摄影领域可称得上是一位泰斗,但是他认为,只有其他领域的人才能不受摄影本身的限制,能够换一个角度去看摄影,让阿尔勒国际摄影节成为一个适合世界的摄影节。正因如此,他在每一次挑选艺术总监的时候都选择了其他领域的人。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阿尔勒摄影节自创办以来,每一年都吸引了上万的摄影爱好者和专业人士前来参加,伴随摄影节一共举办的讲座、交流、幻灯演示、广告等颁奖活动也为摄影节增添了许多的价值和活力,也增加了游客的数量。如今,阿尔勒国际摄影节已经成为了普罗旺斯最著名的节庆之一,也成为了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摄影节之一。

摄影并不仅仅是一种欣赏性质的艺术,同时也是一种生活中的艺术,每个人都可以参与,可以欣赏,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摄影师们也是普通人,他们不过比普通人多了一些对艺术和美感的捕捉力,才能够在生活中提炼出许多绝美的作品。阿尔勒国际摄影节上展出的作品来自不同类别的摄影师,有些擅长清新的风景摄影,有些擅长温馨的生活摄影,有些擅长概念性的艺术摄影。

摄影节上的作品来自世界各地最好的摄影师和艺术团队,每一张摄影作品中都流露出了与众不同的信息,有真实,有艺术,有空灵,有抽象。这些作品让参观者们对摄影有了新的认识和了解,对摄影师们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摄影师们也会亲临现场,为自己的作品进行签售,这对于那些摄影爱好者们来说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与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见上一面,倾诉自己的仰慕之情。

最先出现在摄影节上的是一些美国摄影师的作品,随后,来自各地的优秀摄影作品都出现在这里,这其中还有许多之前未曾公开过的艺术摄影作品。很多专业摄影人士正是为了能够欣赏到这些作品而前来的。

吕西安最初选择在阿尔勒创办摄影节,因为他认为阿尔勒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能够成为摄影者的天堂,此外,当地无数的古罗马建筑,以及当地居民那种天生的活力、乐观的生活态度等都是很好的摄影素材。经历了1968年的青年共产主义运动和席卷了整个法国的“五月风暴”之后,吕西安被不断涌现的新生力量所感染,于是决定举办一个前所未有的摄影节。

第一次来到这里参加摄影展的人一定会感觉诧异,在这里竟然寻不到想象中的那种写有展览地点和时间的宣传海报。事实上,此时的阿尔勒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大型的展览会场,自然不需要更多关于会场指引的海报和标识。举办展览的场所并没有局限在某一个画廊或某一间艺术馆中,各个博物馆、教堂、梵高中心、画廊、古罗马剧院和废旧厂房等都成了展览的场所,哪怕随意走进一家餐馆,都可能看到里面挂满了参展的作品。

摄影节的开幕式也选在了当地一些老式建筑中,比如第42届的阿尔勒国际摄影节就选择了一家古老的火车修理厂厂房作为开幕式的场地。场地没有经过特别的布置和装修,一切还都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多了一些摄影节历年的海报和吉祥物。

那些古老的建筑本身就是一件件时代的艺术品,当它们的殿堂中弥漫起一股现代化的艺术气息时,它们身上的历史气息不但没有被破坏,反而被融进了一股清新的感觉,整座小城也变得不同了。

背着单反相机的专业摄影人士和摄影爱好者们从世界各地汇集在这里,他们徘徊在街头巷尾,从一间展览室游荡到另一间展览室,在一幅动人作品前驻足,专注地欣赏,然后移动脚步来到下一幅作品的面前。他们的脸上有欣喜,有惊奇,有深思。他们一边观察墙上的作品,一边研究着摄影师采用了哪种特别的拍摄手法,分析着作品的构图、采光、对焦。

一些人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墙上的作品,那样专注,那样沉静,仿佛整个世界中只剩下他和那幅作品;一些人对着作品喃喃自语,像是在反思明明同样的取材,为什么自己不能拍摄出相同的作品;一些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而幸福的神情,我知道,他们一定从作品中领悟到了自己不曾领悟到的摄影真谛。

在这里,他们欣赏到了前所未有的作品,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也交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因为一幅作品而相遇,相识,最后成为朋友是摄影节上的寻常事,这其中甚至还有因此相识相恋最后结为夫妻的人。一句无意的感慨,一句深刻的评价,都可能使两个人之间展开一场愉快的关于摄影的谈话。然后,一起坐下来喝杯咖啡,一起去参观其他的作品,留下联系方式,分享彼此的摄影作品。我想,或许这也是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吧。他们充满希望地来到这里,不仅希望能够见识到大量优秀作品,结识大量兴趣相投的朋友,也希望收获自己的一份幸福。

街道两侧的小摊上出售着摄影节的吉祥物和纪念品,那些可爱的小东西让女孩子们格外感兴趣,她们在摊前驻足,仔细地挑选,并想着为没有一起前来的好友们挑选一些带回去。有的女孩一手拿起一个,比较许久,还是犹豫不决;有的女孩一边挑选,一边征询身边好友的意见;有的女孩很快就挑中了最喜欢的,干脆利落地付款,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当阳光渐渐消失在天空的另一端,当深蓝色的天幕覆盖了这座城市,路灯一盏盏点亮,摄影节进入了另一个篇章——“年度之夜”。这是阿尔勒国际摄影节的传统,举办方每年都会选择一个小镇来举办“年度之夜”,让摄影爱好者们的热情得以持续燃烧。

在举办“年度之夜”的小镇,有通宵营业的咖啡馆,有供游人漫游城市的四轮马车,有播放着展览导视的大屏幕,自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摄影作品。在夜色的衬托和灯光的渲染下,那些作品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透出别样风情。游客们纷纷拿出手中的相机拍下这动人的一刻。

路灯的灯光,餐厅里透出的灯光,闪光灯的灯光,擦亮了黑夜,让黑夜不再冷清。歌手响亮的歌声,乐队激情的奏乐声,人们热情的欢呼声,点燃了激情,让城市不再寂静。在这个弥漫着快乐气氛的小城里,人们的欢笑声久久回荡,温暖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