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普罗旺斯风情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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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古罗马竞技场·中世纪咏叹

告别了充满艺术气息的小城埃克斯,我的旅途还在继续,下一个目的地是充满了浓重历史痕迹的城市——阿尔勒,在那里,能够看到许多古罗马的遗址,我相信,会遇见更多的惊喜。

在世界历史的古籍中,我曾见识过这一座古城的欢歌与叹息。阿尔勒在古罗马时期是一座重要的城镇,因为这里是从意大利前往西班牙的必经之路。它位于罗纳河三角洲头,与多条公路相连接,来自地中海的海风轻抚着它,湛蓝天空中的明媚阳光普照着它,这样的地理位置令无数人为之羡慕,也使它一度成为许多殖民者们争抢的对象。

公元前46年,凯萨大帝将那些退休的军人安置在这里,让他们在这里安享晚年。随着大批居民的入住,这里的经济、政治和宗教都得以发展起来。从那时起,阿尔勒迎来了它历史上第一个鼎盛时期。然而,到了中世纪初期,这个被人们称为“高卢人的小罗马”的城市遭到了来自外族的入侵。对于这座并不大的城市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战争所到之处总会伴随着数不尽的死亡和毁灭。战争过后,阿尔勒城中那片繁华与祥和的气氛便再也看不见了。整座城市里弥漫着萧条和苦难,居民的生活也一度陷入了窘境。

到了12世纪,阿尔勒终于迎来了它的重生,各种华丽的中古世纪建筑开始出现于城市的各个区域。居民们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热闹的集市上,小商贩们的叫卖声,主妇们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在阿尔勒,每一个辉煌时期都有它的见证,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剧场和地下走廊,公元4世纪的康斯坦丁浴场和石棺公园,11世纪到12世纪期间的圣托菲姆教堂……这些建筑都作为相应时期的象征,永远地印在了阿尔勒的土地上。

在阿尔勒,属于法国国家级保护遗产的景点一共有112处,并且其中一部分古迹的名字已经被收入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名录》中。如今的阿尔勒已经成为了一座世界上公认的“艺术历史古城”,在欧洲文化古城联盟中也占有一席之地。那些建于2000年前的古老建筑群和建于近代的私人宅院交错坐落,将这座城市装点出一种特别的魅力。

阿尔勒城并不是很大,但是罗马时期的遗迹却颇多。随意向哪个方向走上一段路程,都能够看到一些罗马时期的遗迹,如教堂、剧场、竞技场、美术博物馆等。这些独特的世界艺术遗产吸引了无数感性的艺术家、画家、作家和诗人,令他们不远万里来此寻找能够激发他们创作的灵感。

在阿尔勒进行参观前,有一样东西是必须要准备好的,那便是一张古迹通行证。有了这张通行证,就可以免费参观阿尔勒所有的付费古迹和博物馆,不但方便,而且能够节省一些购买门票的钱。如果只想参观罗马竞技场、康斯坦丁浴场、石棺公园、罗马剧场和地下柱廊,也可以选择另一种优惠券——罗马通行证。这两种通行证都可以在游客服务中心购买到。

我花了13.5欧元购买了一张古迹通行证,然后开始了我在阿尔勒的旅行。曾经只在书中见到过的一切建筑将出现在我的眼前,一种神圣感震颤着我的灵魂。

在距离游客服务中心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竞技场,这就是阿尔勒的古罗马式圆形竞技场。在阿尔勒,虽然随处可见一些罗马式风格的遗迹,像这座竞技场这样大又这样完整的遗迹却并不多见。

这座竞技场建于公元前46年,底面形状是一个长为轴136米,短轴为107米的椭圆形,上面由两层拱廊将整个竞技场环绕起来,可称得上是当时罗马最为卓越的建筑。双层拱廊是它的最大的特色,50个拱门密不可分地连接在一起,从远处看去,非常壮观。竞技场坐落的位置是这座城市的最高处,登上双层拱廊的最顶层,便可以将阿尔勒市的全貌尽收眼底。那种豁达通透的感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座竞技场不但是普罗旺斯最大的竞技场,也是法国最大的竞技场,场内可同时容纳2万多人。所以,每当城里有音乐会、竞技表演等大型活动,这里总是被优先考虑的地方。竞技场的人气越来越高,举办的活动越来越多,吸引的游客也越来越多,为了适应需要,竞技场的周围开了许多纪念品店、花店和咖啡厅。这些小店为竞技场增添了许多柔情和生动,也让这座古老的建筑不再冷漠和阴沉。竞技场附近还开了一家酒店,坐在酒店的门口或是阳台上,就可以欣赏到竞技场的风貌。

进入竞技场需要购买门票,成人门票全票是每人5.5欧元,半票是每人4欧元。购买竞技场门票的人还可持门票免费进入康斯坦丁浴场,无须再购票。

走进竞技场,一层又一层看台密密地环绕在场内,将这里与外界的空间隔绝开来。上沿是突出的第二层拱廊,风从那些拱洞中灌入,带来了一些声音。恍惚间,我看到看台上无数狂热的人正站起来大声呼喊,他们挥舞着手臂,大声地喧哗着,而看台下方,两名角斗士正在为了能够活下去而奋力拼杀。回过神,那些声音散去了,那些人的影像也消失了,竞技场的中间只有一片巨大的空地,或许因为这片土地曾被无数种血液浸染,所以才会透着一股渗人心肺的空旷。

最初建成时,这里被作为纯粹的竞技场地,斗牛、战车比赛、徒手格斗等剧烈的比赛都会在这里进行。那是一场场充满血腥的格斗,角斗士们和斗牛士们为了生存与对手拼得你死我活,无论对手是牛或是人,他们都不能有丝毫的同情和心软,否则,躺在血泊之中的人便会是他们自己。在这里,数不清有多少无法安息的灵魂。在这里,生命是珍贵的,也是廉价的,一个生命的存活需要用许多人的生命作铺垫,却只是看客们眼中用来助兴的一个赌注。

这片土地上流淌过太多的鲜血,各种血型的鲜血,各种物种的鲜血,当那些生命彻底结束的时候,那些流血的躯体被抛了出去,之后便被人们遗忘了。

中世纪战争四起,再也无人有心去举办那些残忍的竞赛,这座竞技场也难得安静下来。罗马灭亡后,无处可去的居民们逃到了这里,把这里当成避难的场所。他们甚至在里面建起了一个新的村落,虽然无法比及之前的家园,却也能够让他们得到片刻的安宁。竞技场的高墙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安全保障,那些村民们正是靠着这样的有利地势奋力地抵御着外来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竞技场被闲置了许多年,直到19世纪,这里才被重新启用,作为一些比赛或表演的场地。如今,这里仍然会举办斗牛比赛,不过比赛的方式已经文雅了许多,属于表演性质的比赛,不会再有大量的流血事件发生。在法国,能够举办斗牛比赛的地方已经不多了,这也是为什么这座竞技场对斗牛爱好者们具有巨大吸引力的原因。每到斗牛比赛的赛季,大批斗牛爱好者就会从法国各地赶到这里观看比赛,那场面壮观极了。在这期间,竞技场也会暂时停止供游客参观,专门服务于斗牛比赛。

登上最顶端的看台,看到那些高度整齐的,一栋挨着一栋的房子,感受有点像是小时候玩的积木房子,平整的墙面好像被刀子切割成的,铺着瓦片的屋顶好像压制的饼干。街道并不宽敞,也不算繁华,却给人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转个方向看,还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罗纳河和两岸茂盛的树林。罗纳河是法国五大河流之首,它流经瑞士和法国,最终流入地中海。在罗纳河小码头附近,河岸景致非常开阔秀丽,一到夜晚,闪着波光的河水显得格外诱人,仿佛美丽少女的眼睛。它遗世独立的美,也走到了伟大的画家的眼中。梵·高的名画《罗纳河星空》就是以小码头附近的景致为模板而画的。

从竞技场出来,顺便去了附近的罗马剧场和康斯坦丁浴场。

罗马剧场在公元前1 世纪曾经被作为堡垒,后来不知为何被拆除了,只剩下两根古罗马柱立在那里。如今的罗马剧场除了隐藏在一片花园小径里的入口,再也没有一点隐蔽或神秘的感觉了。它的用途也从军用转变成了民用,供阿尔勒的人们举行节日庆典或露天音乐会。

康斯坦丁浴场里面的景象让我略微感到一些失望,虽然这里是普罗旺斯地区最大的公共浴场,可是看起来却破旧不堪,和废墟差不多。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建于公元4世纪的浴场,到如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便释然了。是啊,对于一个经常被人使用的地方来说,经历了那么久,还能够保存成如今这个面貌已经很难得了。

浴场从左到右依次是热池、温池和冷池三个区,每个区的水温都不同,无论男女,都要先在热池中沐浴,然后再依次进入温池和冷池进行沐浴,渐渐降低的水温能够让人的皮肤产生一定的免疫,也能让舒张的毛孔一点点收缩,不但有利于身体健康,还有护肤的功效。浴场的供水系统依靠的是地下砖窑和管路对水进行加热和输送,这让我感受到了当时人们的智慧。

从浴场出来,找一个露天咖啡厅小坐一会儿,喝杯咖啡,欣赏着远处和近处的古迹。这样一个充满着历史文化气息的城市带给我的,是另一种感受和体验,看着那些饱经风霜的建筑,我对这座城市的兴趣更加浓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