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应了声是,刚转身,贾敏又吩咐:“还有厨房,让仔细着点,东西别发霉了,还有柴火什么的,别淋了雨。”
谁说她母上不是人家烟火来着,这不该知道的事都知道,该吩咐的也都吩咐了。
“还有观音庵,也差人去说一声。”王嬷嬷已经走到了门口,贾敏抬高声音有多说了一句。要说这两年,借着跟观音庵的关系,林府的声望又好了不少。
婉玉心里虽然有点觉得这是虚名什么的,不过还是美滋滋的。本来按照她爹的官职,她在江南基本就是属于最高层次的某二代,跟着母上出门都是上宾贵宾,现在又有了观音庵居士的名号,那些人眼神里又多了些敬畏和钦佩。
人都是有点虚荣心的,她们一家都很开心,连带林府的下人出去都特有面子。“我们家小姐?咳,总之是个大好人,不然能让主持亲口给她取法号吗?”
贾敏列了一大堆计划,比方雨停了之后先安排人将被子褥子晒了,库房里的东西也得晒,厨房得修整一下,有漏雨的屋子也得修,还有园子里的池塘,据说河里的水草都飘出来了。
随着雨一天天下,不仅仅是贾敏烦躁,整个江南都开始恐慌了。
晚上林如海回来,吃了没两口饭就开始叹气,“再照这么下法,今年的粮食就没指望了。”
读书人五谷不分,说的大概是死读书的人。林家也有不少地,祖产祭田等等,除了自己庄子上的人种,还有大约一半多都租了出去。为了管好这个家,管好自己的产业,最起码也得知道上等水田一亩能产多少稻谷,遇到大旱大涝又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他们自己家里的粮食倒是够吃,只是这扬州城里的百姓,还有周围的村庄,进而整个江南一旦粮食减产,明年全国的日子都不好过。
“老爷莫要担心。”贾敏吃的少,现在已经差不多饱了,她亲手给林如海盛了碗汤,道:“昨天庄子上来人了,这一季怕是要烂在地里了,庄子上的管事说等雨停了,清了地种些红薯,赶在天冷之前还能再收一次。”
跟林如海想的不太一样,贾敏主要顾的是林府上下。还有一句没说,因为今年第二季的稻谷基本上是收不上来了,她早上已经差人去了京中荣府。荣府的庄子多在东北,给她们匀点新米也是很正常的。
她的三个孩子都还长身子呢,可不能缺了吃的。
林如海看着汤皱了皱眉头,一点胃口也没有。
粮食是一方面,河堤正在加固,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就像上回景德镇一样,为了保住官窑,硬是将另一边护着农田的河堤挖了……
不过这江南一带每个城池基本都很重要,到不至于为了保住其中一个去挖开河堤,就是看哪一段能抗下来了,不过要真分个一二三来,大概江宁织造和他的盐税衙门能排的靠前一些。
林如海叹了口气,听见门口丫鬟的声音:“老爷,总督府来人,说是请您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