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回奉先殿,太皇太后站了这许久已经不大支持的住了,她坐在殿里的软垫上,火盆又重新烧了起来,烧的是纸钱元宝等物,不单单是为了祭祀先祖,也有点取暖的意思。
殿里空旷,供奉的又是祖宗牌位,白天进来都是阴森寒冷,更别提是大冬天的晚上了。
太后被问的哑口无言,嘤嘤的只是哭泣。
害死先帝是一回事,被人察觉了又是另一回事,但是从她口里说出来……
若是真的亲口承认了,就像是落实了罪名。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太后都不能亲口说出她害了先帝。
人生四大悲:早年丧母、青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太皇太后算算自己也占了一条半了。
儿子死了,女儿死了,夫君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傻了,跟死人比也就是一口气的事儿了,不然若是有他在,她们这一家子人哪儿能在除夕夜里被迫躲在奉先殿里避祸。
太皇太后又是幽幽的一声叹气,看了看殿里的宗亲,多数都被吓的手足无措,甚至掌握了京城三分之一兵马的南安郡王,他挺着个大肚子,靠在供桌桌角,正妃跟亲儿子两个一左一右在给他顺气。
还有不少已经开始哭泣的女眷,吓的浑身哆嗦。
太皇太后转向站在她身边的婉玉,就只有她从头到尾神色不变,脸上一点慌张也没有。所以不管是为了安自己的心,还是为了安宗室的心,甚至是为了给康德提前造势,这个问题她都得问出来:“一会进来的会是康德吗?”
殿里的哭泣声还有喘息声似乎停了片刻,耳朵里听见的似乎只有火苗的声音。
婉玉的声音响起,在空旷而幽静的大殿里显的格外突出:“列祖列宗在上!他会来的,只有他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