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中国历史战争大事详解:近代战争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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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捻军起义战争(1852年11月~1868年8月)(5)

当僧军于4月底北返山东后,蒙亳地区转入地下的捻军又纷起活动,开展各种形式的抗清斗争。与此同时,苗沛霖再次叛清,于5月初占领颍上、怀远、寿州,围攻蒙城。不久,张宗禹、陈大喜等亦率军从豫南经颍州回到雉河集,惩办了出卖捻军领袖,为虎作伥的叛徒,并夺取了敌人的粮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舞了当地人民的斗志,不少人踊跃参军。

蒙亳一带捻军的重斩活跃以及苗练的再次反清,使正在围攻太平天国首都天京的曾国藩颇有后顾之忧,急忙上奏清廷,请求僧军再次南下进攻淮北。1863年11月9日,僧格林沁遵旨由直隶大名率军南下,经河南许州于11月下旬进抵安徽蒙亳地区,设大营于高炉筑(今涡阳东南)。

张宗禹等得知僧军再次南下,即主动撤离雉河集,西走河南。僧军占领雉河集、西洋集一带后,便于12月6日向正在围攻蒙城的苗练发起进攻。在僧军和蒙城清军的夹击下,苗练四处败逃,苗沛霖在乱军中被杀。以剿捻起家、作恶多端的苗练武装从此烟滑云散,清军在重占蒙亳地区后,大肆平毁圩寨,收缴武器。为加强对这一地区的控制,滴廷把雉河筑改为涡阳县,在县北的龙山镇驻扎一营清军,以防捻军再起。随后,僧军奉命进入河南,追击捻军。

(三)与西北太平军并肩作战,突破重围

张宗禹等率军西走河南后,准备进入陕西与西北太平军会合。这时,由扶王陈得才统率的西北太平军为解天京之围,正在东返途中。1864年4月下旬,陈部在河南西南部的浙川、内乡等地先后与捻军张宗禹、陈大喜、任化邦等部会师,众达数十万,随即分四路向东南进发。清廷为阻止西北太平军和捻军援救天京,令僧格林沁的马队及鄂军,豫军、皖军竭力拦击。不久,聚集于鄂、豫、皖交界地区的清军不下十万人。

太平军和捻军在东进过程中给了拦截的清军以应有的打击,但本身也受到一定损失。当得知太平天囤的首都天京于7月19日失陷之后,“人心离散”,士气大挫,尽管后来在河南的罗山、光山和湖北的蕲水等地几次击败清军,但这些局部胜利并未改变被清军围遍堵截的不利局面。11月5日,安徽霍山黑石渡一战,太平军和捻军损失惨重。接着,马融和等屈膝投敌,蓝成春被俘遇害,陈得才服毒自杀。其后,赖文光、邱远才等部太平军和张宗禹、任化邦、陈大喜等部捻军先后进入河南,经过合编和整顿,迎着险恶的局势,再接再厉地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

1857年到1864年,是捻军反清战争的关键时期。由于实行了与太平军联合作战的正确方针,张乐行、龚得树等部捻军主力得以控制淮河中游,镇守淮河腹地;淮北捻军的积极出击,也牵制了相当的清军,从而使淮南战场保持相对稳定,陈玉成,李秀成部得以在湖北和天京外围的往返征战中不致有后顾之忧。这些都是具有很大战略意义的。

这一时期,由于清军在安徽以及河南、山东、江苏等省的兵力比较薄弱,而捻军数量众多、占地较广,这就为捻军进一步壮大自己和扩大占领区提供了客观有利条件。1859年秋,河东河道总督黄赞汤,河南巡抚瑛檗、前山东巡抚崇恩在给浦廷的奏折巾指出:“皖捻滋事以来,窜扰河南、江南、山东三省,蔓延愈广,裹胁愈多,而攻剿数年,迄难扑灭者,则以官军兵分力弱,不足制其命而捣其巢也。”进而指出:“近日定远不守,捻、粤联为一片,南抵安庆、舒、桐,北通滕、峄、曹、单,东界徐、宿、青、阳,西邻归、陈、光、固,纵横千余里之内,实已民贼不分,而翁同书一军仅保寿州,胜保一军扼扎蒋坝,岌岌乎无驻师之地,徒恃傅振邦,关保两军,以区区之师,当数十股凶悍之众,前后左右,纷至沓来,虽毕力进攻,亦岂能制贼死命?”这些描述说明了当时捻军确实处于非常有利的地位。但是,为什么时隔不久,捻军在淮南战场和淮北战场的作战均遭失利,最后不得不撤离蒙亳基地,突围他走呢?从作战指导方面考察,主要有以下原因:

一是雉河集会盟后,实际上没有建立起真正集中统一的领导和作战指挥。捻军主力南下六安后,张乐行,龚得树对内部的意见分歧处理不当,更增加了各股捻军的离心倾向,以致难于集中兵力对付进攻之敌,给了清军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二是不重视歼灭清军的有生力量。淮南捻军在淮河中游占领几个城市后,便分兵守点,消极防御,不注意在流动作战中歼灭敌人,结果所占据点反被数量虽少但能集中兵力作战的清军各个攻占。淮北捻军热衷于向外出击以获取生活资料,丧失了更多地歼灭清军的有利时机,特别是没有把侧重点放在消灭盘踞淮北的清军上面,使自己有个稳固的后方,以致当僧军南下向雉河集等地大举进攻时,处于非常不利的被动境地。

三是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蒙亳地区的各支捻军仍然据寨自保,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防御部署和作战指挥,最后终于被清军各个攻破。张乐行等退守雉河集后,企图以武器装备低劣、内部组织很不严密的捻军与清军打堂堂正正的阵地战,而不是及时跳出清军的包围圈,这是很大的失策。后来,在节节失利的情况下,决定一些部队突围出走,才保存了一部分有生力冕,得以继续坚持斗争。

与太平军余部合编,继续坚持反清战争(1864年12月~1868年8月)

一、高楼寨歼灭战

(一)捻军和太平军余部的改编

天京陷落以后,全国革命形势走向低潮。在这危难之际,捻军和太平军余部,没有被清军的血腥镇压所吓倒,而是不畏艰难险阻,继续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成为继太平军之后的抗清主力军。

1864年11月下旬,遵王赖文光和淮王邱远才两部太平军二三千人,于鄂北地区与张宗禹、任化邦、陈大喜、牛宏升、李允、张禹爵等部捻军二三万人会合,扶王陈得才余部及其他一些被打散的太平军,捻军将士,也陆续前往集中。接着,他们在豫,鄂边境进行了合并和改编,组成了一支集中统一的新捻军。捻军首领张宗禹、任化邦等“誓同生死,万苦不辞”,并共推赖文光为最高领袖,赖亦毅然负起领导责任,“以期复国于指日”。赖文光沿用太平天国的年号和封号,称张宗禹为梁王,任化邦为鲁王,李允为魏王、牛宏升为荆王、张禹爵为幼沃王。军队沿用捻军的编制,仍以五色旗区分,下分大旗小旗。但也作了一些变动,如将一些小旗改编成营,在任化邦率领的部队中,就有内五营和外五营的建制。

通过整编,提高了郎队的军政素质,有利于继续坚持斗争。在政治上,明确以复兴太平天国为斗争目标,在领导上,加强了集中统一,隶属关系明确了,组织较前严密了,在军事上,根据捻军骑兵较多和北方地势平坦等特点,决定“易步为骑”,增加骑兵,减少步兵,在步兵中也增加马,骡,驴等牲口,加强了部队的机动能力,在作战方式上,随着骑兵的增加,发展了快速流动,盘旋打圈以疲敌,声东击西以误敌,设伏围裹以歼敌等灵活的战术,成为一支“善战善走”的部队,但是这次改编,没有解决部队主要行动方向和建立革命基地等重大问题,这对于以后的作战影响很大。

清军方面,自黑石渡之战后,某些将领滋长骄傲情绪,认为太平军,捻军已是“屡败之众”,只要“僧格林沁就近调度,必能就地殄除”。同时,派系矛盾突出,特别是曾国藩,李鸿章的湘、淮军与僧格林沁的满蒙旗兵之间,表现尤为明显。就在黑石渡作战之前,僧格林沁连吃败仗,日益暴露出这位王爷的无能。清廷为了支撑这支“王牌”军队,调两江总督曾国藩及其湘军前往湖北东郎参战。曾国藩却以“大帅三人(按:指曾国藩,僧格林沁,官文)屯驻四百里内,恐群盗轻朝廷”为由,拒不应命,只愿派部分湘军归官文调遣。黑石渡之战后,清廷又下令抽调部分湘,淮军(湘军刘连捷部和淮军刘铭传部)给僧格林沁,以加强攻捻兵力。曾国藩、李鸿章都以种种借口拖延部队的调动。而盲目自大的僧格林沁,则认为所调之湘、准军“守则有余,战则不足”,拒绝湘,淮军的支援,仍然妄想独吞攻捻的“胜利果实”。清军之间的这种矛盾,对于捻军来说,无疑是十分有利的。

(二)邓州、鲁山大败僧军

12月初,僧格林沁亲督翼长恒龄、成保及副都统常星阿等部进抵湖北枣阳,旋即西进。12月7日,赖文光等督军败僧军于襄阳,然后挥军北上,进入河南邓州(今邓县)境。赖文光,张宗禹等选择邓州西南的唐坡,挖壕筑垒,部署兵力,准备迎击僧军。12日,僧军分左、中、右三路发动进攻。捻军将士首先打败僧军右路步队,然后从侧后抄袭敌人的中、左两路,大败僧军。僧格林沁退入邓州城。捻军与太平军余部合编后接连取得胜利,士气复振。

12月13日、14日,捻军围攻邓州城未下,便北攻南阳府(今南阳市),旋又西趋镇平,复北经南召至鲁山。僧格林沁率部取道郏县,于1865年1月6日进抵宝丰,堵截捻军北上山西,西进陕西。1月中旬,捻军与僧军交战失利,由鲁山西走。僧格林沁恐其北上洛阳,率部经汝州(今临汝)前往洛阳堵截。后探知捻军集聚于嵩县西北一带,便于1月下旬由洛阳取道宜阳,进至永宁(今洛宁)东面的韩城镇。捻军随即经伊阳(今汝阳)折而往南,返回鲁山。僧格林沁便督队由韩城镇经宝丰县的大营镇奔向鲁山。这时,捻军已在离鲁山十余里的地方布好阵势,待机歼敌。1月28日,僧格林沁命恒龄率骑兵在左,常星阿部居中,成保部在右,同时向捻军阵地冲锋。捻军佯败,将敌军诱过滍水(今沙河),然后回军猛击,并以马队从后抄袭。僧军大恐,营总富克精阿,精色布库等率部先逃。捻军乘势奋勇杀敌,先后毙敌翼长恒龄、营总保青、副都统舒伦保、营总常顺等多人。僧格林沁在总兵陈国瑞援救下,才幸免于死。

僧格林沁在鲁山大败之后,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将首先败退的富克精阿、精色布库等在军前处决,借以镇慑所部。他决心猛追捻军,寻机报复。

(三)盘旋打圈,疲惫僧军

鉴于清军防守严密,捻军只得放弃入陕计划,决定在河南境内与僧军继续周旋,伺机歼敌。

鲁山获胜后,捻军经叶县北走襄城,禹州,复经长葛,新郑,转入尉氏县境。捻军游骑四出,边马直抵河南首府开封城下,城内清军一日数惊,附近各州县官吏慌作一团。1865年2月11日,跟踪尾随的僧军到达尉氏县城,捻军已南下下鄢陵。僧军先头部队三千余人孤军冒进,当追至鄢陵县北阎寨坡时,捻军得知追军兵力单薄,便以少数部队诱敌,大队回马力战,将其击溃。2月13日,僧格林沁率大队赶到,亦为捻军所败。僧军连战皆败,损兵折将,不得不在鄢陵休整,仅派出部分兵力跟踪捻军。2月中下旬,捻军由临颍,郾城南下,攻西平,围汝阳,僧格林沁只得于3月5日亲督马队南下。捻军见僧军追来,便挥军南下,进攻信阳州城南关,待敌军到达信阳时,又举旗北上,经确山、遂平、西平到达郾城,然后攻扶沟,入睢州境。3月29日,捻军自河南考城进入山东境内。

两个月来,僧格林沁尾随捻军之后穷追不舍,从豫西、豫中,豫东、豫南一直追到山东,行程数千里,所部被拖得精疲力竭,“将士死亡者数百,军中多怨言”。他自己也“寝食俱废,恒解鞍小憩道左,引火酒两巨觥,辄上马逐贼”,清廷曾告诫僧格林沁“未可一意跟追”。老奸巨猾的曾国藩看出了这样追击的危险性,指出:“兵法忌之,必蹶上将。”但僧格林沁刚愎自用,并未从失败中汲取教训。

(四)高楼寨全歼僧军

1865年4月初,捻军进入山东后,经曹县、定陶、城武、嘉祥、汶上、宁阳进入曲阜。时僧军仍紧追不舍,山东巡抚阎敬铭也派布政使丁宝桢率本省防军进入兖州,妄图夹击捻军。为了继续疲惫敌军,捻军北趋宁阳、东平。途中击败总兵范正坦部后,继续北上东阿(今东阿南)、平阴、肥城,威胁省城济南。僧恪林沁率军追至东平,丁宝桢部则进抵泰安北面的张夏镇。捻军见敌有备,便南下宁阳,兖州、邹县、滕县、峄县,旋经兰山、郯城进入江苏的赣榆、海州、沭阳。5月3日,又由邳州返回山东郯城,西走峄县,在临城(今枣庄市西薛城)附近击败丁宝桢部后,北上宁阳、汶上。5月10日由汶上以西的袁家口渡过运河,进至范县(今河南范县东)南面的罗家楼、濮州(今河南濮城)东南的箕山一带,最后进至邪城西北的黄河水套地区。

黄河水套是1855年(咸丰五年)黄河在河南省考城县属的铜瓦厢决口以后,在濮州、范县以南和邪城西北一带形成的一个河汊众多的地地区。捻军进入该地区后,荫蔽在那里的许多被清军击败的山东各地起义军的失散人员,纷纷参军,使捻军人数又众达数万。而这时僧军已被捻军拖得疲惫不堪,僧格林沁本人也因“辄数十日不离鞍马,手疲不能举缰索,以布带束腕系肩上驭马”。就在这种情况下,捻军与当地起义人民一起,在菏泽的高楼寨一带,布下了歼灭俏军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