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女人,假如她们没有处在亲密的关系之中,她们就会时时感到象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作为妇女来说,倘若我们有了这种缺少点什么似的感觉,那也是很一般的感觉。弗洛伊德戴着他那副祖师爷的眼镜,他看了他的女病人之后,标新立异地命名这一现象是20世纪妇女的阴性妒忌。我们作为妇女精神治疗的专家,在听取妇女在治疗过程中所讲述的问题时,则是从另一不同的方面来考虑的,并且我们对这一现象的理解也是不同的。我们听妇女们讲述她们是怎样不喜欢靠一个人来生活,而她们又是多么渴望同另一个人保持亲密的关系。当然还有她们一生中失去了的那些东西。甚至会有一种彻底的全部完了的感觉。当我们把每一个妇女的历史,进行单独的分析,再看这些要求时;当我们将她个人的历史同她所处的社会相联系地评价她时,我们就会看到这个社会是怎样戏剧般地影响着我们的家庭关系;孩子又是怎样被抚养成人的;父母的遗传是怎样孕育的;最后这些问题编织交叉在一起又是怎样构成女人和男人的特殊心理状态的。我们发现:妇女那种不完善的内在感情是与女性的心理有关。这种心理否认她对最起码的依赖需要有适当的满足感。妇女这个字眼从表面含意来看,似乎就具备依赖的属性,她们也的确深受一个残酷的、不平等的契约所束缚。而这个契约不单是削弱了妇女的权力,同样它也削弱了男人的权力。妇女被教育要为他们依赖的需要提供帮助,要在感情上对她们的孩子、丈夫、工作的同事负责。妇女感情的触觉十分发达,这使得她们对其他人的需要十分敏感。妇女们帮助那些离她们很近的人,去克服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出现的感情上不愉快的事。象这种过渡,我们每一个人都经历得太多了,以至我们根本就不去注意它。妇女好象天生自找的要去帮助别人,同时也包括帮助其他妇女。千方百计地去帮助他人从不讲条件。正因为如此妇女们感到生活有所失,也正是因为她们从不顾忌这样做是否是为了他们自己好。事实上妇女对这一问题特殊敏感,不是来自她所受到的言行训练,而是出于她自身的一种本能的心理反映。她自己需要,她求得他人的理解和接纳,从而对别人的需要产生警觉。在一个女人感情的世界中布满了需要,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前者她必须经常打消掉,而后者她早有预料并能给予安抚。很少有哪个妇女有勇气公开报告说,她的丈夫的能够预测到或辨别出她所发出的有关对感情状况的信号,和哪些是她正急需的东西。我们每一个人在亲密关系中所寻求的一部分,就是他们相互间的交流。因此当女人感到她们的伴侣不能采取这种交流方式时,她们就会痛苦不堪。虽然这种失望是如此的深奥,并觉得它被埋藏在潜意识中几乎无法预测,但它还必定会同那种坦藏很深的,过去曾经有的感情经历产生共鸣。假如女人在长大之后认为她们同男人的关系除了失望再无其它的话,她们就会摆脱这种特殊的关系,而去寻找另外其它的关系。而这种关系更能令人满意,或许有些人已经具有了这种关系,或许当今许多妇女都趋向选择这种关系,即放弃那种男人在感情上能够奉献的观点,转而寻找同妇女之间的爱慕接触。但是我们知道,许多妇女对不满意的男女关系仍缠着不放,希望这种关系有所改变,又怕它不改,想要离开又觉得做不到。我们知道,这一部分是出于绝望,然而在我们勾画的这一幅妇女心理发展草图中,绝望这一因素是需要考虑的。
在妇女的内心世界里,她们感到缺少点什么,并且又强烈要求有依靠,这是妇女经历中共同存在的现象。对于这种许多妇女都承认的缺乏感和失落感,存在着这样两方面的问题。一方面是否认小女孩有依赖的需要;另一方面是这一否认所产生的心理结论。这种否认,更确切地说就是对小女孩依赖需要的不合理的解释。在女孩子的感觉中产生了一个自我价值的贬低,使她感到自己没有资格享有这一需要,而造成了思想上的混乱。假如说某种需要遭到了否认,你就会感到有关这方面的需要一切都是错的,你就会努力去克服它。当这种事情发生在幼年时期,你的需要错了的这种感觉会使你想到是你自己错了。孩子的感觉只能是她自己某一部分错了,是不可原谅的。为了解决问题,她努力放弃她需要的那一部分感情,尽管她知道这一部分感情是她渴望得到的。她试图追求那些大家都能接受的东西。她将自己依赖的部分感情埋藏在心里,在这一过程中她也就失去了她自我的一部分。现在被隐藏起来的这一部分,由于不能去触动而受客观存在着煎熬,也正因如此女孩子一方面疏远自己很重要的感情,另一方面,她又被剥夺了将来她最渴望得到的抚爱的权利。
在这一疏远之后,紧接着就会应付地出现心理上进退两难的窘境。假如当你还是在儿童时期,你的依赖需求不能够得到恰当的满足,那么你在下一步的感情发展阶段,也就会遇到困难。因为这是形成你自己个性的阶段。分离与独立这一发展阶段其趋向或许是早熟,这也是企图逃避痛苦的表现,对依赖的需要他们很不满,在同时孩子们也抵制他们应得到的这一部分需要;或是:千方百计地去掩盖。但是孩子们试图不去理睬他们自己已经成熟了的感情。他们的这种心理障碍都是由于他们在早期的需要阶段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所造成的。这些需要有可能被好好地掩盖起来,被歪曲,不被理睬,被否认或是表现出过分地软弱,然而他们也暴露出了他们在表明这样一个事实:他们个人的依赖需要尚未得到满足。许多人对这一现象都误解了,甚至将女孩子依靠人的行为和妇女软弱的表现当做是她们依赖天性所致,或是她在小的时候被宠坏了。但是恰恰相反,这个女孩子即以后的那个妇女正是被这些需要所折磨。她痛苦是因为当她的依赖需求在最需要别人注意的时候,却没有得到足够的注意。在不知不觉中,她的渴望和她从未得到“足够”的注意这一事实,使她要想在心理上与母亲分开,变得极为困难,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仍旧非常需要母亲。如果她不能从她母亲那里得到足够的注意,她就会转而将她的需要寄托在其他的关系中。她会在友谊,在婚姻中寻找一个能代替母亲的感觉。不断地在寻找那个失落的东西,看看是否能使她感到更亲近,感到在她需要时就会得到抚爱,这样她就能不断前进,成为她自己。当妇女们谈到失落了什么时,她们总是想解释她们失落了母爱,好象她们感到这就是全部原因似的。
我们看到凯蒂就是一件普通的被改编了的作品。她感到她幼稚的需要被拒绝了。凯蒂因而发展成了一名有坚强的、独立的个性的人,这种随时准备去应付各种挑战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说,在凯蒂旅行中与彼得建立关系之前,她一直是与她自己的依赖需要不沾边的。她把别人的否认看成是好的品德,自己要靠自己去解决自己最重要的需求问题,况且她并不想惹事生非遭人拒绝。然而凯蒂这样的改头换面却意味着在以后的许多年岁里,她付出了高昂可怕的代价。她无法使自己接近或亲近任何人,也无法找到一位知心的伙伴。当她度过分离与独立阶段时,她的那段经历就已标上了来自母亲的、离了婚的女人所具有的暴躁情绪,同时还打上了她自己需要一个照顾她的人却又在试图照顾自己的那种极为矛盾情绪的印迹。从这一层意义上讲,凯蒂没有能够很好地形成一种自我独立的人,原本就是由于受到了压抑的结果,也是由于她幼年或在那之后,她那女孩子应有的很重要的需求没有得到足够的反映。因为这些需要不能得到恰当的满足,所以他人的拒绝和判断给了凯蒂这样一种感觉,即在她的内心世界里好象失去了什么东西。当她对彼得尚开心扉时,那种小女孩的部分感情就暴露出来了,她感到这是她全部内心的表白。她也重新认识了她自己那部分被埋藏了很久,被拒之门外很久的自我。也就是说,她找回了她已失去的,秘密隐藏起来的那部分个性。困难的出现是由于她自己不知为什么,自己要找着变化工作环境,使得38年前导致她痛苦的过程又试图再次重演。既然她已经感到自己更加健全了,她就试图走出去依靠自己,并且能有一种坚强的意志,有激情,有真诚的信念。她在一个富有和爱的支持基础上,为争取独立而奋斗,而不是她原来那种,在她无法使自己的需要得到满足的处境中单独作战了。她以前的那种“独立”姿态,的确已经化作一股力量以防止她处于早已熟番的却又无法满足的依赖状况中。虽然她离开了自己的工作,但她依然努力去重写她自己的历史。
凯蒂,海伦和我们所遇到的其他妇女都转向男人,以求满足她们在母亲那里似乎没有得到过的需要。而她们母亲没有能给予满足的那些需要又是什么呢?这些母与女之间最早的关系又是些什么内容呢?是什么使得这么多的女儿感到在她们的生活中有所失呢?为什么这么多的妇女感到失望呢?莫非它正在告诉我们这就是妇女的生活。妇女们所期望的、是妇女们被当做二等公民的结果吗?
从伴侣的爱中找到自己而吃惊
在性生活中我们又一次跳进了肉体官能表达的世界。我们失去了着意雕琢的有意识的自我感觉。我们肉体和感情的盔甲暂时溶化了,我们溶成了一个整体。我们找到了一个一直渴望的配偶。我们每个人都再次回忆起母亲温暖的容纳的胸怀。我们渴望被投入、被包围、被封入一个肉体的感情轨道。在异性爱中,男人象征性地投入那个神秘的、柔软的、全面包围的世界。而对于妇女来说,拥抱着她的男子的较大的(常常如此)身躯象征着那原始的结合体。这种和个体分离前的婴儿状态的共鸣,在我们所有人心中引起复杂的反应。
在我们有可能放弃自己而投入那种心理状态的同时,我们又希望逃避它。因为当我们感到和对方的接近都已越过肉体界线时,我们就会感到心理的界限也就岌岌可危了。我们在经历一场成人形态的脱离母体的斗争。我们可能会被我们爱侣能进入我们皮肤之下的能力而吓倒。我们会为发现我们从我们伴侣的爱中找到我们自己的情形而吃惊。我们可能不愿承认我们渴望结合的迫切性。我们可能企图通过否认互相的依赖和需要来逃脱成人结合的深渊。我们对于早年婴儿时期的依赖状态既有依恋也有警惕。
当男孩子们和母亲分开时,他们和母亲都是利用他们性别差异这个事实。男孩子们依靠这种差异创立一个界线以帮助他在心理上分化出来。男子气概心理的发展其基础是同一个妇女区别和分离出来。这就在男子和妇女变得亲近起来时,给他们提出许多心理问题。他们无意识地惧怕失去的东西,不仅是一个分离的个性,而且是他们的男子气质。他们可能认为****过程中合一的重现是一种退化,并且害怕和母亲的再次合并。这种无意识的想象使许多男子不能保持他们在异性关系中的亲密状态。
男人和妇女都恐惧女性****。这种看法本身是如此吓人,以至于直到最近一个从20岁到40岁没有接触过一个男子的妇女变得象一个老处女一样失去****,或者象一个慕男狂患者那样****过度。一个对性生活感兴趣的中年妇女是一个使人窘迫的话题,一个年轻的离婚女子或寡妇似乎在一个稳定的社会集团中激发起性恐惧或性想象。一般人认为妇女的****是神秘的、不可知的,必须克制。举一个36岁的教师约翰尼为例。他回顾他所受教育的影响:“我认为,男人长大会感到我们应该经常准备好过性生活,并且会感到妇女实际上是勉强的。电影中的性感明显是和这种观念矛盾的,但是他们只出现在银幕上,那是一种消遣,因为上帝知道我本来可以和真实的阿瓦·加德纳干些什么。我应该能使一个妇女产生快感,让她神智不清,而我自己要一直保持在一种顶峰状态。有一次我和一个妇女安妮来往,她是一个性狂乱者。她使自己陷入了极度兴奋状态。这也还不错,但是有一阵子也相当可怕,因为他担心满足不了她的欲求。我总感到我有点被忽视了,被制服并且失去了控制。我想,如果一个妇女兴奋的程度和我一样,那我会感到轻松些。假如我察觉到她超过了我,我就感觉到好象对我提出了我也许不知道如何满足的要求。”
约翰尼谈到失控对他的影响的两个方面。他潜在地感到不能满足她,而且可能失去“满足一个妇女”的自尊。假如一个妇女****亢奋,而他不能做到发挥她的性潜力,驾驭她的****和控制所发生的情况,他就会感到这个妇女会不需要他了,并且会离开他。“对于我来说,她过性生活,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她自己。”他解释说,“这使我恼火。我感到我被忽略了,我能感到她已经抛弃了我。如果我使她****亢奋,她接受了,而对我亲切,是一回事。但如果他是为了她自己,就是另一回事。”
当约翰尼和迷人的美女安妮来往时,他总是害怕失去她。当她早上容光焕发地离开他们的住宅时,他总感到心中不是滋味,他感到她是在向大家展示她的性感。她的表现使他感到不安全,心中沉重。他不能忍受这种情况,于是当在一次口角中他称她为“妓女”时,他们终于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