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像往常一样进了结界后大喊一声,却发觉莘晴阁与以往不大一样,妖精们依旧该干嘛干嘛,只是让人感觉…多了一份敬畏。反正大概是那种感觉,就好比你发现你身边的朋友状态不大对劲,可是你能感觉到,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可可怎么又回来这么晚?”斓姑姑笑应。
“噢,跟恋离…就是那个孔雀,多玩了一会儿就忘了时间。”我解释道,大大咧咧走向我最喜欢坐的位子想倒杯茶,一看有个月白衣着的男子坐在我的位子上,浓墨浸染的光滑丝绸般的头发披散着,清雅以极。
“不好意思,你占了我的位置。”我尽量使自己显得不那么蛮横。我承认我确实不大礼貌,不过我蛮不喜欢讲礼貌,我向来散漫,不愿在这种繁琐礼节上纠缠。
茶杯边缘触在他的唇边不再有所进展,然后慢慢拿开,抬头看着我,眉宇间好似糅合了仙气和妖气,清雅又邪媚。一双凤眸星目就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愣神。
我估计恋离在这的话一定扑上去了。
说实话我也觉得他很好看,非常非常好看。
“可可,不得无礼。”斓姑姑出声提醒。
“抱歉。”他淡淡道。随即起身坐到另一边,安静喝他的茶,不言不语。
真不知道斓姑姑是怎样和这种淡漠的人交谈的,难道只是喝茶吗?喝茶也会尴尬的吧?再说这样喝茶…要喝多少?
我拿了个杯子喝着茶,在客人面前我不敢太放肆,就这么边想边啜。稍一走神,嘴唇就被烫到,拿茶杯的手一抖,少数茶水溅出到手上,有些烫。我一着急,加上沾了茶水的杯子有点打滑,“砰----啪”几声。杯子落在桌子上滚了几下,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杯中的茶水倾了出来,好死不死地洒到了他坐的的那边。我看到水渍在他月白色的袖子上漫延开,顿时手忙脚乱的,也不顾收拾杯子就立刻抓起他的手,避开桌上的茶水,眼睛在他白皙的手上探索:“茶水有点烫,没烫到吧?有哪里被烫红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走神…”我慌里慌张的,不明白自己在胡乱说什么,只想着完了完了要是烫到客人我罪过可就大了…
“没事。没有被烫到。”他轻描淡写地说。
“真的没事?”我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边,看他轻轻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笑笑:“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他沉默地看向我的手,我识趣地马上松开,耳朵根烧得慌。
“可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斓姑姑轻轻蹙了下眉头。眼神却有点意味深长。
我不敢说话,手指轻轻点一点,将水渍和茶杯碎片抹掉,“我…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我感到很尴尬,心想一见面就让他让位还泼了他一袖子水可真是倒霉死了但愿他不会记住我。
窝在房间慌乱了好一阵慢慢平静下来,斓姑姑推门进来,我的一颗心又被提起来。她看了看我的手:“没烫着你吧?真是的,以后要多注意些。好在不是滚水,不然你这手可就毁了。”
看我确实没什么事儿,斓姑姑无奈地摇头:“你啊,知道刚才处境吗?对魔弑也太无礼了…”
我脑袋“嗡”一下就给炸了。
我记得哥哥跟我说过魔族现任帝君,夜染,年纪轻轻就把魔界管理得井井有条,还把仙魔两界关系处理得不错,天帝为此和他建交以寻求长久的和平发展将近三百年。曾经我缠着哥哥去天庭一个重要集会的时候望见过一次,距离较远加上仙客众多就没怎么看清他的样子。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用死耗子形容他好像不大礼貌,毕竟人家长得让我自卑……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让人家老大让座,还泼了他一袖子茶水,真不是一句“尴尬”能了事儿。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希望不要再遇见他啊万一被他的臣民给撕了事小,灭我全家事大。
然而第二天我照样活蹦乱跳地去找沫绝,话唠状态开启,我就说我是怎么怎么招惹了人家老大,还描述了当时的心理,我吧啦吧啦说得详细真想去当个说书人。
“我居然抓了他的手,我的天。”我最后感叹一句,安静聆听的沫绝一蹙眉头,没吭声,但看表情有点不开心,“怎么了沫绝?你看起来不高兴。”
沫绝忽然抛出个我曾问过的事情:“可可,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什么样的?我喜欢…他那样的,可不可以?
“温柔的,贴心…的。”我也不明白。我只想说一句“我喜欢你”。每天都要看到你的面容才安心,每每看到你微笑着听我说话才高兴,总能见到你在街的对面安静等我才放松。这算喜欢吗?我…喜欢你?我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可是有你在我才觉得心里踏实。
“我…喜欢…”
我怕,如果你不喜欢我呢?你…喜欢我吗?
“…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个瞬间的犹豫,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