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近来仙界的守卫变得森严起来。
仙界中也开始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往昔的音容笑貌中或多或少地添了些凝重,不似以前那样开怀无忧。
恋离对我说,仙魔之间的关系又开始恶化了。
辛辛苦苦维持了近三千年的平衡摇摇欲坠。只是这次的平衡是天帝率先打破的,魔界目前没什么动静,但两界关系已经出现破裂。仙魔间的关系不再那样友好。
平衡被打破吗…
我看向远处的天。
夜染他知道吗?仙界背后的那点野心。月伊和苍帝要怎么办呢?
在紫藤花树枝交叉成的框架中,好像看见一层阴云蒙过来。
我当时看着花枝在风中摇曳,雨滴打在互相遮盖得密密的叶上发出哗哗的轻响。思绪飘远,竟忘了赶紧回房避雨。
“发什么愣呢?”
沫绝站在我背后,笑盈盈的。
我摇摇头,忽觉有阳光照耀下来,抬头一看,乌云消散,阳光一如刚才的灿烂。
毕竟仙界的雨,大不到哪里去。
他牵起我的手,走在我前面。石头小路容纳下我们两个,周围还有一片空阔。路边绿草上还缀着几颗小小晶莹的雨珠,在太阳照射下发出点微弱的光。
沫绝的步子比我大,我不紧不慢跟在他后面。我看着他的修长身影,金发倾泻在脑后。他在前面静静走着,任懒懒阳光倾泻一身。一袭白衣蒙上点浅浅金光,他显得那样光芒万丈,好像随时都会融入那阳光。
他的手很温暖。我懵懵懂懂,叫他:“沫绝。”
他稍稍偏了偏头,金发摇了一摇,明闪闪地晃眼,“我听恋离说…仙界和魔界关系又不好了?”
沫绝的手紧了紧,淡淡嗯了一声。
“会…打起来吗?”我担心地问。
他笑笑,不置可否。
“最好不要挑起战争啊。”我叹了一口气。
“为何?”沫绝回过头,映着太阳,眸子那样璀璨到刺眼,我没能看出他眼底的一缕紧张。
“那样,苍帝和月伊怎么办?还有卿叶。其实那地方挺不错的。”我说。
还有夜染,作为魔界的帝君,他会怎样呢……妥协让步,还是誓死不屈?
刚要说出来,蓦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他那赤红的眼瞳,平静沉着不带任何世俗纷争,干干净净。那对眸子曾经那样安静地望着我,没有一点因为我是仙界一份子而怀疑和疏远。即使我独自呆在魔界它也未曾有过半分防范和警惕。它平平静静好像闪烁着红色光芒的湖。盛满信任。
心底莫名一抗拒,使我没能说出那句话。
“只是这样?”沫绝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乖乖点头。
“对了沫绝。”我想起一件事,“龙族的三龙子,你知道吗?”
自打遇见馨雅起我就开始怀疑,恰好和我的名字相同,恰好对龙族的成员们感到熟悉,又恰好长得跟我极端相似。直到见到白泽,我更加怀疑我的身份。
馨雅口中的三妹。蓝衣男子口中的小妹。龙族的三龙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沫绝停下脚步,半响没说话,微微垂着头,好像在回想。我没敢插话。
“龙王的第三个孩子啊…”沫绝抬起头,看向天空。迷蒙的眼神飞向遥远的天际。
我眼巴巴等着他的下文呢,他却眯了眯眼,伸出食指晃晃:“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早忘了。”
我捏了捏拳,怎么有点想揍他……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不肯说。我也不必强求。
对了,如果想知道有关她的事的话,白泽一定很清楚。我茅塞顿开,轻点法术,召来一朵祥云,踏上便往昆仑殿去。
昆仑那一带的温度相对仙界稍微低一些,我被凉风吹得脸有些发木,就低下头去,稍稍抵挡些凉风。
眼角余光瞧见一道黑色的雾气,睁大眼睛想看清时,一点红光自黑雾之中冲出,直向祥云刺来,我已经,自云上一跃而起,周身仙气缠绕,得以停在半空,堪躲过那一道拧成一股绳的红光。一看那样子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下一秒,红光转了个方向,冲我抽过来,我轻飘飘一闪,手指一点,一个淡蓝阵法迅速成形,将红光牢牢扣在里面,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不曾想那红色光芒大亮,我一愣,那光芒散出版阵外,又凝聚成形,一个巨大的血红六芒阵法延伸开来,我的阵法像纸张一样破碎。那阵好像无底洞,靠近它的东西都被一股吸力往里吸。
其中透出浓烈的血腥味,这怕是专门祭祀的阵法。
我愕然,谁敢私自对仙人动手,看着架势,光明正大就来劫杀独自经过的仙人,竟没有天兵天将发现,大概是哪方颇有修为的妖精作祟,看样子来路不小。运起周身仙气,手掌中光芒大盛,广袖一挥,透明的气体在周边凝集成一个屏障,以此来固定下自己的身形防止被吸入进去。用力咬破自己的拇指,就着渗出的血在空中布阵。那血珠凝而不落,被仙气稳稳托起,如粒粒红珍珠。
“好个小丫头,胆敢用血布阵,这怕是打算以死相搏?”
阴森沙哑的声音自下面的雾中传出,黑雾托起他缓缓升上来。那男子一身黑红交杂的衣裳,眉间用黑墨画着古怪的字符,一张脸素白如死尸,嘴唇却是浓郁的黑色,他阴沉一笑,黑唇下露出白森森的牙尖。浑身散发出一种阴暗和血腥的气息。
我选择沉默。我这可是用了吃奶的劲把所会的东西都用上了。乍一看声势挺浩大,其实我也就只会这一星半点。
男子上上下下打量我几番,又阴沉道:“不错的一个小丫头,可惜要被我活祭,呵呵呵。”
活祭?是那种把生人活活吸干血液,一并将近身体也化成枯骨的活祭?
“你是谁?胆敢私自活祭,这样逆天而行,罪不可赦,知不知道要被收拾得魂飞魄散,永远消逝于众生六界?”我惊愕之余壮着胆子说。
“魂飞魄散?”男子一笑,冷下脸来,“那算个什么东西。”他盯住我,舔舔尖牙,“不过没关系,只要再加上你的血肉,这阵法很快就成型了。到那时我修为大涨,谁也管不了我啦。呵呵呵呵。”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干枯如朽木,上面迅速爬满血红的法咒,法阵的阴郁血腥之气愈发浓郁刺鼻,令人作呕。
上面冒出浓黑的烟气,不断得侵蚀屏障,我咬牙撑住,忍住体内气血乱涌。
屏障发出碎裂般的声响,阵阵黑气从破碎处涌入,我只觉得被黑气触碰之处穿来刺骨的疼痛与酸麻,我痛得发狂,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那阴森的男子看我不肯乖乖就范,不由得亲自动手,凭空一道红光一闪,轻轻松松就碎了屏障,我心口一抽,气血不稳,被震得往后直退,连召祥云的机会都没有。
黑气一个劲儿往身体里钻。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