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只是内脏的伤口还没完全复原，由于气火攻心导致伤口开裂，好好休养是不会有事的。”
慢慢地，有了意识。
我睁开眼睛，月伊刚说完话出去。
夜染回头，看见我睁开了眼，面露惊喜：“你终于醒了。”
我看他脸色发青，眉毛拧在一起，好像吐血的不是我而是他。
想起他在我昏迷前对我的态度，我还气闷着，扭过头去“哼”了一声，不理他。
他沉默了许久，踌躇道：“对不起。”
我心里其实嘿嘿笑起来了，堂堂魔界老大亲自开口向我道歉，说明我还挺厉害。玩心起，忍不住戏耍他一下。
我淡淡“嗯”了一声。不理他。
他就完全没话说了…我偷着乐，还在想着怎么继续挑逗他。
“可可。”沫绝突然冲进来，吓我一哆嗦。
夜染冷漠地觑他一眼，走了出去。于是我挑逗他的机会就没有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月伊说你出事了过来看看你。”沫绝坐在床边，蹙了蹙眉，伸手在我脸上点了点，“你怎么弄成这样？”
被他点过的地方温度飞升，我用手蹭蹭脸，以遮掩脸上的绯红及不自然。愕然发现手背上有些短短的白绒毛。再摸摸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朵正竖在发间。原来是半露原形，也许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可怜我修为低，受个稍重的伤都会半露原形。
“不要紧。”我安慰道。阴影袭了上来，炙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
我老脸烧得慌。一动也不敢动。
沫绝笑了起来，“紧张什么？”
“喔喔喔喔喔…”我大脑空白，心乱不已。“你学公鸡叫做什么？”“我说的是我我我我我。”“…”
沫绝站起来，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道：“不闹了。我要赶紧回去，以防天帝发觉。好好养伤，以后注意一些。我会找机会请示天帝把你接回去。”“嗯。”我红着脸点头。
看着他离去，我慢慢坐起来。伤口刺刺地痛，不过问题不大。
过了不久，夜染端了一碗散发出药草味的东东走进来，冷着脸把碗放在离床不远的小几上：“喝药。”
这次他没有取出元神，毕竟元神也不是那种想取就取得出来的东西。我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药，闻着发散在空气中的苦味，一下子就软了，没心情跟他别扭：“能不喝吗？”
“必须喝。”
“啊…”我瞅瞅那碗药，“肯定很苦。”
“苦也要喝。”
我额角的青筋跳了两跳，没话顶他。他坐在小几边，风轻云淡地拿勺子搅动着药，好让它凉得快些。低垂的眉眼，披散的乌发，执勺的手骨节分明，一身墨色紫纹玄袍衬得他皮肤白皙。如果把这种情景画在纸上再换个背景，一定超级耐看，放在人间绝对是绝世佳作。我把目光从他身上扯开，使它游走在地上：“你怎么还不出去？”
他的手一停，语气里没有任何起伏：“去哪？”
“你还是不要在这的好，纤冉她说不定会生气。”我双手被被子遮盖，他看不见我收紧的双拳，心里滋味复杂，泪水缓缓漫上，“女孩子嘛免不了会吃醋。万一生气跑了怎么办…鬼族与魔族的联姻很重要吧，这种以和平方式结交的机会可别轻易放过了…婚姻大事，要悉心准备才好，若是马马虎虎过了，以后再细细回味起来恐怕是会后悔的。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一生能有几次…”我有点口干，咽了咽口水，也好趁机想想接下来怎么说。心里脑子里乱糟遭的，我都不知道我在胡说些什么。
他的动作一滞，勺尖与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片沉默之中很刺耳。
床单被我紧紧抓在手里，指甲透过床单陷进手掌阵阵地痛。
碗中白蒙蒙的热气不住地升腾。袅袅的药雾里，夜染的脸看不太真切。
“你真是这么想的？”他语气平平。
真的吗？还是假的呢？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垂眼盯着手背上的绒毛发呆，脑子里什么也没有。耳朵却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传出：“你还是去陪她吧。她会是个好的妻子的。”
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眼角泛起的泪花让我迷茫。
我屏住呼吸，眨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过了半响，他轻轻笑了一声，继续搅动药：“她回去了。”
我愣愣地看向他，他看着乌漆八黑的药，眼里看不出情绪：“不联姻了。”
“为什么？”
“我不娶不喜欢的人。”他把手掌贴在碗壁上试试温度，“所以反悔了。”
他把头抬起，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脖颈的弧线柔和自然，美好得让人不敢直视。
受不了他笑盈盈的目光，我咬了下唇，眉毛一拧，老脸一红：“她…挺好的啊你为何不…喜欢？”
“我喜欢别的类型。”夜染轻轻道。
“别的类型？”我的心一悬。
“嗯。”夜染抬头笑看着我，“比如你这样的。”
我这一刻希望自己是只鸵鸟，可以把头扎进地里，这样其他人就看不见我的脸了。不过我想土地公是不乐意的，因为我脸上的温度可以烫死人了。
“愣着干什么？喝药！”夜染突然斥道，吓了我一哆嗦。
他将碗递上，我接过闻了一会儿苦味，犹豫了好久，才闭眼灌下。
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