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说来,“第六感”、“心灵感应”等种种灵异现象不能算作CIA的正常研究课题,因为这些都带有非常浓厚的奇幻色彩,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可以完全掌控它们。在欧洲中世纪王室接二连三地被推翻之后,就流传出了很多关于“伯爵”、“死亡骑士”、“遗孀”等恐怖故事,加之人们以讹传讹,将那些非常不靠谱的事件加以扩充改编,就变成了一系列有关于心灵感应的故事。
比如有一位年轻女子在自己家里干活,突然眼前出现了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突然跌倒在地、不省人事的一幕,而没过多久,家里就传来电报,说是她的父亲刚刚去世了,情形和她所“看见”的一模一样!关于这一类消息的真实性人们未置可否。另外一个传言就更显得缺乏客观依据了,这就是一时间风靡整个欧罗巴大陆的“电梯灵车故事”。根据当事人的回忆,他在事发前一天晚上,听见楼下非常嘈杂,便打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结果望见楼下停着一辆灵车,赶车的车夫长着鹰钩鼻子,车夫冲楼上的这位喊道:“快上来吧,还有一个位子!”而他则吓得赶紧关上了窗户。到了第二天,当当事人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拥挤的电梯里探出一个头来,同样对他说道:“快上来吧,还有一个位子!”令人惊异的是,眼前这个人和昨晚那位车夫看上去一模一样,也是长着让人过目不忘的鹰钩鼻子!当时他吓坏了,一口气便逃开了。没有过多久,消息传来,那可怕的电梯竟然坠毁了,内中无一人生还。
这样的故事、报道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甚至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在西方世界,类似于这样的灵异故事却屡屡登上报纸、杂志的头条,一些小说作家也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从而激起了科学家的浓厚兴趣,他们积极地探讨这一个话题,任何一点“证明灵异现象确实存在”的成果都会带来轰动效应。在这样的情况下,CIA 的领导班子坐不住了,终于 1960年的“鹦鹉螺”事件点燃了CIA成立“精神特工小组”的导火索,于是一个看似荒诞的研究方向就这样被确定了下来。
“鹦鹉螺”是美国制造的第一艘核潜艇,法国杂志《生活与科学》在1960年2月刊登了这样一篇文章:《美国海军在核潜艇上运用超感官知觉》。文章作者是一名叫做梅萨蒂的年轻人,他声情并茂地描述了在“鹦鹉螺”号潜艇上发生的神奇心灵感应始末。
在梅萨蒂的文章中,人们看到,整个实验的负责人是位高权重的W·H·鲍尔斯上校。参与实验的人有两个,一位是来自迪克大学的大学生史密斯,另一位是坐在“鹦鹉螺”号里面的琼斯上校。潜艇由安德森船长驾驶,共计旅途达16天。
在这每一天里,史密斯都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状态之中,他被关在威斯汀豪斯的实验大楼里面,按照计划,他每一天都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对外发出两次“超感官视觉信号”。这个时候,游弋于北冰洋洋流深处的琼斯上校就负责“接收”史密斯发来的消息,将它们一一画在图纸上,封好,交给安德森,由安德森将这封信注上日期,锁进保险柜。而且整个实验过程当中,琼斯也是不能和其他人交流的。
“鹦鹉螺”号完成航行,抵达格罗顿之后,梅萨蒂写道:“他们谨慎地将信封从保险柜中取出,派专车送往附近的军事基地,然后再通过飞机交到鲍尔斯上校手里。鲍尔斯第一次打开了那些信件,逐一登记在表格上面,结果发现,史密斯所“看到”的图形和琼斯所画的图形,一致率达到了70%。”
在冷战的大背景之下,世界各国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未来战争的胜利者将是那些拥有心灵感应和特异电子武器技术的国家。所以当梅萨蒂的文章发表之后,前苏联最先着急了,他们不允许坐视美国研发出如此强大的未来战争武器。列宁格勒大学教授瓦西列夫吹响了号角,在前苏联政府的支持之下,瓦西列夫很快就在列宁格勒大学建立起了一个专门研究心灵学的实验室,专门负责研究心灵感应现象。两年以后,瓦西列夫出版了一本著作《遥距影响实验》,专门阐释远距离操纵与未来战争之间的关系。
在1966年瓦西列夫去世之前,前苏联一共成立了20多所超现象研究所,每年拨出的研究经费在1300~2100万美金之间。
这一个消息又被美国间谍打探了去,美国政府绝不允许前苏联人超过自己。于是很快CIA开始从各个角度对前苏联进行研究渗透,而且这一个研究的范围,还延伸到了前苏联心理学电影上面。实际上,要查看一个民族的心理,最好的办法就是看他们在说什么,在讨论什么,这种通过文化界来评估前苏联人思想的道路具有很大的可行性。
古往今来,前苏联历史上诞生了不少优秀的思想家、哲学家,以及心理学家,有学者指出,人类在寒冷的环境当中更容易思索,这也就更能解释为什么在东欧的土地上活跃过列夫·托尔斯泰、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马克西姆·高尔基、弗拉迪米尔·纳博科夫这样的世界顶级文人了。
在世界电影史上,前苏联电影占据着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而很多电影理论的奠基人也都来自这片土地。当人们对比其他国家同一时期的电影状况时,可轻易发现前苏联电影带有明显的文学气息。在心理学方面,比较著名的有《洛丽塔》、《雁南飞》等。严格说来,《洛丽塔》不能算是前苏联人的作品——它的原著作者纳博科夫虽然出生在前苏联,但是后来移居到了美国,这本巨著先后被翻拍成的电影,也都是由欧洲导演主持的。尽管遭到了种种的质疑,但是依然有很大一部分人还是将这一部关于不伦之恋的电影划归到前苏联电影的研究历程当中去了。
《雁南飞》就不存在什么争议了,它是由前苏联导演米哈伊尔·卡拉托佐夫拍摄的,成功地塑造了自己的主人公维罗妮卡。维罗妮卡在战乱的打击之下失去了父母,心爱的恋人鲍里斯也参军去了,在鲍里斯的表弟马尔科的软硬兼施之下最终失身。面对人们的非议、指责,原本活泼开朗的维罗妮卡变得郁郁寡欢。
由于消息闭塞,她过了很久才知道鲍里斯牺牲的消息。战争结束后,她像其他人一样,手持着鲜花,涌到大广场上,举头仰望那些自由飞翔的大雁,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类似《雁南飞》、《洛丽塔》这样的电影是CIA情报人员非常喜欢的题材,因为这其中涉及了很多关于心理学和民族意识形态的问题。他们认为,对于前苏联电影的读解将大大有利于本国的“心灵感应”研究进程,而且相对而言,电影拷贝要比那些国家情报容易搞到手。
看着大洋彼岸的对手将自己的研究事业搞得红红火火,CIA确实是如芒在背,于是他们不光是研究那些容易找到资料的前苏联电影,还从自己内部挖掘——在国内招募了一大批“具有特异功能”的人才,投资1500万美元,开始了代号为“扫描”的研究计划。很快,美国人又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说是1966年4月,前苏联科学家尼古拉耶夫和远在数千米之外的卡曼斯基传递了信息,6次全部成功!这样的消息引起了美国专家们的恐慌,在他们惴惴不安当中,又有人说前苏联人拥有200万名接受过特训的军人,他们足以征服整个世界!
在敌方强劲的势头之下,很多美国科学家都乱了手脚,重压之下,有一些人开始胡思乱想,提出了种种不切实际的方案,如开发“超空间核榴弹炮”、“时间弯曲反导弹系统”等。前者试图造出一种可以由人脑操纵的武器,以人脑思维的速度直接将炮弹输送到克里姆林宫门口;后者想要让那些前苏联射向美国的导弹进入时间隧道,去轰炸活泼可爱的小恐龙。
但是大部分时间,这帮专家的想法还是比较靠谱的,他们尽量将自己的研究方向和科技靠拢,试图通过人体电波和灵异学来解释问题。在 1974 年,CIA 的实验室里终于传来一阵欢呼,一名叫做帕特·普莱斯的CIA特工声称自己拥有“千里眼”,可以看到视觉以外的物体。洗脑之后,普莱斯开始“从精神上飞抵前苏联秘密研究中心”,对那里展开一次全方位的侦察。在这一次亦真亦幻的“旅行”当中,普莱斯告诉身边的人说:“这里有一个巨型起重机。”按照间谍们传回来的照片看,那个研究中心里面确实有一架大型起重机!这样的结果让CIA上下欢呼雀跃,一时间,他们以为自己掌握了心灵感应的能力。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很快给了这些乐观的专家们致命一击——“起重机”事件没有过多久,普莱斯就在一场突发的心脏病当中去世了,致使一些人也开始指责这种研究是没有根基的“空中楼阁”,而一开始对心灵感应充满热情的克莱斯博士也不无遗憾地说道:“CIA研究获得了很多重要、但是却不完整的信息,可没有人再继续坚定不移地研究精神间谍。环境、偏见、害怕失败后遇到的指责嘲讽都是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轰动一时的“鹦鹉螺”号事件本身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当1980年这艘潜艇退役之后,人们找到了梅萨蒂,这个时候他已经升任主编了,“鹦鹉螺”号的真相公之于众了。梅萨蒂本人对自己的文章表示尴尬、遗憾,他告诉来访者,当时有一位来自乌克兰的伯杰尔先生,他在编辑部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了消息的可靠性,并且看起来,什么是心灵感应、如何做一个心灵实验,这位伯杰尔先生都一清二楚。当时年轻的梅萨蒂相信了伯杰尔的说辞,便兴奋地写出了《美国海军在核潜艇上运用超感官知觉》,成为了美国人对外宣扬自身武力的炮手。
在CIA精神特工小组工作的20年时间里,他们成功处理的案件主要有“普莱斯起重机事件”、“CIA内奸事件”、“前苏联潜艇事件”等。1987年,美国当局发现自己内部出了很大的问题,为了揪出内鬼,CIA高层便派出了精神特工,试图直接将这个人的形象“印拓”到图纸上。很快,神通广大的特工告诉警察说:“这个人住在华盛顿,开有名贵的跑车,和一名拉美女子往来密切,住的房子是灰色的。”这几点和当时隐藏在CIA华盛顿总部的蠹虫奥尔德里奇·埃姆斯极其相似:后者用前苏联人支付的巨额支票购买了名贵的轿车,还和一名来自墨西哥的女子玛丽亚双宿双飞。虽然后来警察抓捕埃姆斯并不是依靠这一份描述,但事后人们再回过头来对比这个结论的时候,还是惊讶不已。可比起那些失败了的案例,这样的小成就根本不值得一提:1981年,美国准将詹姆斯·多尔兹在意大利遭到了绑架。可以说,这对于火热进行当中的CIA精神特工们是一个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国防情报局直接找到了号称“千里眼第一人”的约瑟夫·麦克蒙戈尔,请他预测多尔兹准将被藏在哪里。根据麦克蒙戈尔后来的回忆说,他蒙上自己的双眼,努力清除头脑中的所有杂念,就此进入空灵状态,然后就开始感知,而这时他的脑海中会出现各种图像,他将自己所感应到的图像全部描绘在一张纸上。当兴致勃勃的警察们拿到麦克蒙戈尔的图像时,不由大失所望——这个人只是说多尔兹准将被关押在意大利东北部帕多瓦的一座红色屋顶的石屋子里面,没有实际坐标、没有显著的特征。要知道,像这样的建筑在意大利多不胜数。也就是说,麦克蒙戈尔的工作对于救援队来说,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失望之余,美国政府出动了特种部队,才将多尔兹将军救了出来。
1986 年美国军方在刺杀卡扎菲之前,一部分计划者请来了 CIA 精神特工,要他们帮忙指出卡扎菲的藏身之地,这一次邀请同样很尴尬,预测者没有给出任何答案,他们根本就不能预测出卡扎菲的藏身处,这让主张邀请他们的那几位高官显得无比窘迫,觉得在同僚面前丢尽了脸面。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了搜捕内奸上面——另一个情报组织请CIA精神组特工为他们感应一个双面间谍,看他躲在哪里,以及通过出卖同党所得到的那些报酬都藏在哪里等。事实证明他们同样找错人了,这些整天闭上眼疯狂构想的家伙,在面对迫切的追问时,故弄玄虚、讳莫如深,竟然用“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这样的话语来搪塞对方!美国权威杂志《时代》在1995年12月11日直言不讳地指出了这些疯子的恶劣行径。
由于操作上巨大的难度,信息来源的不确定性,再加上研究结果难以服众,到1996年,美国政府正式叫停了这一项研究,停止了2000多万的经费输出。在1979年到1996年之间,负责精神研究的CIA办公室一共接手了250个项目,这其中包含了1000个大大小小的任务,但CIA特工们成功解决的只有25%,而且都只算是勉强“猜对”了,这里面也充斥着各种废话和错误信息。
总体说来,世界上确实有很多科学界无法解释的事物和现象,也有专家一直拥护心灵感应存在说,但是这并不能作为CIA们组建一个“精神特工小组”的理由——即便是那些被招募进CIA的“具有特异功能”的特工,他们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感应就是100%正确的。换句话说,在灵异学这一个领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出它的存在合理性。而在险象环生的间谍群体,稍微一点的失误就会带来严重的灾难,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有人站出来保证自己所感应到的事物有80%的可靠性,人们也不会愿意去冒险实践。从执行实践这一点来说,精神特工小组得来的结论,往往是没有人愿意执行的。但是CIA“精神特工小组”的建立,却在一定程度上培养了员工的第六感——很多时候,正是那些离奇的心电感应,带出了宝贵的线索,使得CIA成功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