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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遇灵魂——瓦拉纳西

当夜风牵来恒河的面纱,当星辰连串了恍恍惝惝的梦,当中世纪的诗篇伴着菊花灯起伏漂浮,当天边与天边张起无尽的慵懒,请你与我一起穿梭于时光千年的瓦拉纳西这个“永恒之城”。处于恒河西岸、瓦拉纳河和阿西河的交会处,它是印度的圣城、古奥义时代的文明重心、毁灭之神湿婆的管辖地、灵魂升华的天堂入口、佛陀时代的“迦尸国波罗奈城”。

若你要听闻横亘于千年的故事,就要和我一起静心坐在河中的舟子上,让不曾停驻的恒河水细诉出刻于千年河阶上的诗卷;若你要了解恒河对生命的意义,就要把对印度所有坏印象统统抛却,否则是无法领略印度古哲学对生命的演绎。

我也刚经历了初来印度的不适,我在傍晚时分从柔和友善的尼泊尔飞抵瓦拉纳西,在烦躁乏味的误机期间认识了喇嘛多杰,甫开始时他就告诫我,快把对印度的种种浪漫幻想收起来吧,因为我将要展开的是一段相当挑战的旅程。他的话在抵达恒河边上时已得到验证。

虽然恒河有一个美丽的英文名字叫Ganga,每次念到这个名字总让我想起古印度吠陀文明的灿烂与奥义书的神秘深邃,这个名字充满了幻想的张力,似乎能把古印度文明的所有神秘色彩集于一身。但当我抵达瓦拉纳西市中心的时候简直要崩溃:重重包围着我的是密密麻麻的人流,滚滚人流混杂着的汗酸味、牛车马车动物的异臭味,全都交织在电动车、自行车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马路上堵人、堵动物水泄不通。那些赶牛车、马车的,开人力车的,介绍旅馆的,背夫和无所事事的闲人,在我步出出租车的瞬间刹时围拥过来,也不管我听不听得清楚,每个人都用最大的声音与口齿不清的印度式英语和我说话。喇嘛多杰回头无奈地和我说:“亲爱的小姐,我说得一点不错吧。”所幸喇嘛多杰在这里长大,极力为我开出一条路,我们就见缝插针地一路快行。

我还不及欣赏这个有6多年历史的古城,一路所见皆是闹哄哄的人群,有些咬着槟榔的皮肤黝黑脏兮兮的聚集于路边,见到我斜着眼咧着嘴笑,露出被槟榔汁染得血红的牙齿,在谈论的时候还习惯性唾一口血红的唾液;也有残疾的乞丐瘫在地上,一路匍匐着伸手向我要钱,还有衣衫褴褛头发蓬松的小孩吊着两行鼻涕想捉住我的衣服乞讨;杂市上卖莎丽的老板会突然把你拦住,努力拉拢生意向你展示一款据说有数千年历史的莎丽。

终于,我们进入了恒河边迂回的街道,喇嘛多杰问我有没有想住的旅店,我说只要让我张开眼后和闭眼前都可以见到恒河就行了,于是他便雇了两名背夫带着我们在迷宫般的巷弄穿梭。一千零一夜式的街道脉络数千年来没有改变过,有时明明看见是尽头的巷子突然下了阶梯便到了一处院子的角落,或者一拐弯又和另一条小路接上。迷蒙昏黄的街灯像琥珀一样胶住了时间与空间,我木然地跟着喇嘛多杰穿行,眼前的一切似乎十分清晰但又被偶尔传来的西塔尔琴和塔布拉鼓凝住思绪,眼前所见呈半透明状的迷离惝恍:在我眼前的一袭红色时而隐没在黑暗中,当再见到光亮时竟出现一袭鲜艳的莎丽上面顶着一个印度彩绘水瓶,若我尾随这轻盈盈的脚步可穿越尘世回到恒河的千年繁华?一声叫喊像利器刮过玻璃,尖锐得一下就撕开我的想象。迎面来了一台担架,他们要将尸体送往恒河边的火葬场,在狭窄的小巷里我避无可避,只得闭起眼睛屏住呼吸尽量把身体紧贴墙壁,生与死就这样擦身而过。

找过几间旅馆,有的满客有的太脏,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就在恒河边上的庭院式旅馆,谈妥价钱安顿下来已是晚上9点多,我把最好的房间让给喇嘛多杰,一晚上的劳累使6岁的他疲惫不堪。非常感激他的操心,他认为一个女孩子在印度行走是极其危险的事,刚好他要经瓦拉纳西回菩提迦耶,他希望尽可能在同行的路上给我一些照顾。喇嘛多杰是在印度长大的西藏人,在晚餐的时候他要我和他讲讲西藏,讲布达拉宫和那里的一切,他对西藏的认识仅仅是他母亲对他说的。他问我是否喝过西藏的酸奶,他妈妈说在茫茫草原上放牧的牦牛奶所蕴酿出来的酸奶味道就像喝下一个草原的新鲜,而他只喝过瓦拉纳西的酸奶,味道已相当不错,所以他不敢想象那大自然精华的美味。整个晚上他对我说得最多的是:“很想在有生之年回到西藏,那才是我的家。”

月朦朦夜漫漫,我在日出之前已缓缓泛舟于恒河上。泠然的露霭迷漫于河上,天边有落索的三五小星在日月交迭而微时散发着冷光,河面中流离摇漾的朵朵菊花灯像沾染在印度美人浓黑睫毛上的露水,我是随波而下还是星河泛舟?待我要问苍穹一把的时候,客途的孤独又充塞满口,既无语苍天唯有向人间求证,但梭流而过的轻舟都是不同轮廓的陌生人,没有一张东方的脸,他们怎会知道“昨日之日不可留”的赤胆豪气与“君愁我亦愁”的缱绻,若这是生命之舟,惜我者何在?知己者多少?若我要千里寻他一个,举目眺望,但见日与月的轮换交替荡起晨烟渺渺,唤醒梦中的寻觅。

恒河是印度的灵魂,多少诗人、哲学家曾聚居岸边,用毕生的精力赞颂恒河的伟大与瓦纳那西的不朽,印度教认为只要死在河里灵魂必能得到救赎而进入天堂,恒河保留了印度古老生活的原貌。而对佛教徒而言,恒河所承载的不止生与死,它开启莘莘佛子的慧命因缘,佛陀在恒河流域宏法时,常贴近人们生活就地取材以恒河沙作比喻:“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报施……”(《金刚经》)。很多佛教徒来到恒河便会在河滩上取一把恒河沙,这种沙经过加持后,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沙都极具增上的加持力。因此恒河跨越时间与地理的限制,像奔腾不息的法流洗去佛子知见的尘垢。若生命如河,如恒河这条生死不止的大河,那我便点燃一盏盏的菊花灯,一灯是一个善愿,从现在流向未来。

在晨曦微明的朝阳下,岸上所有中世纪的建筑、河中晨祷的男女仿若镀了一层薄金,显得越发神圣庄严,恒河就像一条金色的琴弦,伴着桨与水的声声律韵唱着亘古的梵歌,又似是喃喃的祝祷,为河坛上往生者的灵魂送上一阙祝福。

朋友为我发来的一条短信:“猜猜最远的距离是什么?”是人间与天堂?若是进入天堂再没有人间的苦恼,我们又何需再来红尘体验更多的喜怒哀乐;是幻想与现实?现实必定是我们所认为的真相吗,庄子梦蝶假假真真;是生与死?如果生是慢慢步向死亡,那死亡便是另一次生命的开始,生死不相对,只是在生死的循环中让生命有多种形式体验这个世界,生死只是生命里不同的渡江之舟而已。科学家说在人死亡的瞬间,人失去21.26克的重量,这21.26克就是灵魂的重量。按物理学的物质不灭定律,物质只能从一种形式转变为另一种形式,那轻飘飘的21.26克灵魂就像星体在宇宙间按其轨迹运行般漂移,可能这是因果缘起的最简单解释吧,灵魂与灵魂间待要再次相逢也不知要在宇宙中遨游多少亿年后。距离,是相遇间应珍惜却又不知错过的缘分,是相对不相知呀!

我举目眺望,千里追寻其实只是在寻回自己错过的!

住宿

恒河边有无数的旅馆,当你进入恒河沿岸先经过一个集市,无边熙攘鱼龙混杂的地方令你无法插足,面对一群衣衫不整的挑夫、中介、无业游民一下间有点不知所措,尽力挑一个看上去稍为诚实的吧,和他说好价钱让他把你带到旅馆,如果你没有预先订好可与挑夫说明要一间干净、能望到恒河的旅馆,第一间不合适再挑,直到找到合适的为止。

建议住在AjayGuessHouse,那儿房间比较干净还有旅馆自己的小庭院,而且就在恒河边上。从旅馆后面一出来便是恒河著名的中世纪古堡。能看见恒河的房间旺季约要2卢比,看不到恒河的房间约8至1卢比。别以为能看见恒河很写意,晚上窗子上围满了恒河的蚊子呢。

AjayGuessHouse电话:91-542-24597,可让背夫直接与旅馆通话后引领前去。

交通

无论你从机场出来还是火车站,唯一可选的是出租车,小心地与车夫砍价,最好用手势具体比划价钱,别让他们有机会额外增加你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