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喜远恶,即近所喜之物,远所恶之事。
元代邹铉《寿亲养老新书·性气好嗜》说:“养老之法,凡人平生为性名有好嗜之事,见即喜之,有好书画者,有好琴棋者……但以其平生偏嗜之物,进为寻求,择其精绝者布于左右,使其喜爱玩悦不己。”见所好则喜,见所恶则憎,这是毛泽东的常性。
毛泽东虽然重视经济发展,却十分讨厌钱。
毛泽东在延安不摸钱,转战陕北不摸钱,全国解放进入北京城后更不去摸钱。
50 年代后期,复员回家后的警卫张瑞歧给毛泽东来信,说回家后遇到困难了。老张是陕北籍战士,转战陕北期间一直在警卫排。他年纪较大,把毛泽东护送到北京后,就解甲归田,娶妻生子了。毛泽东一见信立刻吩咐寄钱。
毛泽东经常从生活上关心身边的工作人员,他的经济支出表,专有一项就是帮助生活困难的同志。帮助困难同志的钱,若从工资节余存款中拿,就由李银桥负责。若从稿费中支出,就由秘书负责。这次李银桥从工资节余存款中取出几百元,装入一个牛皮纸袋,准备请毛泽东过目。
毛泽东正在看文件,李银桥递上牛皮纸袋,毛泽东像接公文一样接过来,准备掏出来看。
“给老张的钱,主席过过目吧。”
李银桥语音未落,毛泽东神色有变,就像无意中抓了一只癞蛤蟆那么糟糕,一下子把牛皮纸袋扔开了。
“拿开!交代了你就办,谁叫你拿来的?”毛泽东皱起眉头搓手,好像指头脏污了,“我不摸钱,以后你要注意呢!”
实行薪金制后,毛泽东的卫士田云玉,工资定得偏低,37元5角。1956年调整工资时,组里提议给他长两级。报上去后,领导全面平衡,认为其他首长的卫士也有类似情况,不能因为田云玉在毛泽东身边当卫士就长两级,因此才同意长一级。田云玉为此找局里领导,哭了鼻子还是没有长上两级。到1957年反右时,中南海机关贴大字报,其中一张标题为:“一登龙门身价十倍,田云玉哭哭啼啼要两级。”
毛泽东看了大字报,笑着对大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不到提级时。”
第二天,轮到田云玉值班。毛泽东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使他很不自在。
“小田,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毛泽东亲切诚恳地说,“我准备从我的工资里拿出钱来给你发工资。你的工资不要国家来负担,我来负担,你看多少钱合适?”
田云玉思想活跃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答应。
“你现在拿多少工资?”
“43元。”
“我给你60元钱可以不可以?”
田云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拿了主席工资该不会不算国家干部了吧……他绕山绕水地喃喃:“这怎么行啊?主席,那样我不就成了你私人的人了?”
“噢?”毛泽东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他怔了怔,点点头。
随后,他说:“你考虑得很好,咳,钱这东西是很讨厌的东西,可是我拿它也没办法,现在谁拿它也没办法,列宁也没有办法。以前我在北京工作的时候,只有8元钱,到街上买过一次包子,那包子好吃极了,你们现在经常吃包子吃饺子吧?有一次我坐火车到上海,坐火车也没钱,借了人家的钱去上海,结果在车上打了瞌睡,一双鞋子丢了,到浦口下车才知道。正好碰了熟人,又借了钱,才买了鞋子买了票,这么才进了上海。钱就是这么讨厌,就是这么没有还不行。”
1964 年,李银桥已离开毛泽东去天津工作,那年夏天,他去北京看望毛泽东。毛泽东听说李银桥家乡遭了灾,吩咐秘书从他稿费中支出1000元给李银桥。秘书将钱装进牛皮袋放到了毛泽东的桌子上。
“你拿去,可以解决一些困难。”毛泽东远远比划手势。
“不行,主席,我不缺钱,我不能要。”
“怎么,你是要让我摸钱吗?”
“不,不,我要,我自己拿。”李银桥赶紧拿起了那装有1000元的牛皮纸袋。
毛泽东说:“这就对了。你还记得,我不摸钱,我就讨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