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衣服愈穿愈破,但是,毛泽东对它愈有感情。
毛泽东“衣不厌旧”是出了名的。其中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出于节俭的考虑,二是有些衣服虽然很旧,但却留有历史的记忆,三是旧衣服穿起来很舒适。
在陕北杨家沟时,有一次,李银桥拿着一件磨得薄如蝉翼,而且有些部位又补丁撂补丁厚如硬纸块的灰布军装给毛泽东看,并对他说:“主席,你看看吧,再穿就该出洋相了。说不定你做报告,在台上一做手势,它就会碎成布片呢。”
毛泽东接过衣服,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像抚摸伤病员一样轻轻地抚摸着旧军装,抚平上面的皱纹;然后,他对李银桥说:“它跟我参加过洛川会议呢。这样吧,用它补衣服。”
毛泽东的衣着俭朴,非亲眼所见是难以想象的。
毛泽东有一件毛衣和一件毛裤,不知穿过多少年了,也不知补过多少次了,转战陕北时就已经破得不成样子。1948 年秋天,到了西柏坡后,工作人员看到他毛衣毛裤上都有好几个大窟窿,不少地方都脱了线,实在不好再补了,就商量着,想给他到石家庄去买身新的。
原来李讷的阿姨韩桂馨看到毛泽东的破毛衣,忍不住提出了建议,说:“今年和去年的情况不一样了,去年陕北的条件困难,现在的条件好了,西柏坡离石家庄这么近,那里毛衣毛线都有,如果买毛衣毛裤怕不合身,你们买来毛线,我可以给主席织,保证天冷的时候让主席穿上。”
大家都同意韩桂馨的建议。可是,李银桥知道毛泽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经他本人同意,谁也不能花钱给他添置东西。于是,李银桥拉韩桂馨去给毛泽东做工作,说:“小韩,你去请示主席吧,因为你年龄最小,什么话你都可以讲。”
“这不是我的工作,也不是小李讷的事。如果是小李讷的事情,你们不去,我就敢去。这些都是你们的事,不应当由我去问主席。”小韩的职责范围观念很强。
最后,大家搞了一个折衷方案,一致推荐李银桥和韩桂馨一齐向毛泽东请示。
那天,毛泽东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李银桥和韩桂馨便向毛泽东说明了大家的想法。
毛泽东听后,慢悠悠地说:“我的衣服破了,补一补还可以穿。就是这样,我们从生活上来说,比前线也好多了。再说,旧衣服什么棱角都磨光了,穿着舒适啊!”
毛泽东又对小韩说:“小韩,你把李讷照顾好了,又为我们做了缝缝补补的工作,给你增加麻烦了,我非常感谢你。还是请你辛苦一点,把我的毛衣毛裤织补一下,能穿就行了。”
韩桂馨不甘心地说:“你的毛衣毛裤实在太破了,就是能补上,穿上多么难看呀!”
毛泽东对她说:“唉,穿在里面不讲什么好看难看,能穿就行了。外衣破了,补补还不是可以穿嘛!艰苦奋斗是我们的光荣传统呀!”
毛泽东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李银桥知道再说也没用了,就向小韩使个眼色,暗示她不要再耽误毛泽东的时间了。于是,警卫人员想给毛泽东添置新毛衣的计划又告吹了。
毛泽东的衣服太破旧了,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
1949 年 3 月,毛泽东进了北平。一次要在香山双清别墅接待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各界代表和知名人士,其中有张澜。在会见张澜前,毛泽东对李银桥说:“张澜先生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作了不少贡献,在民主人士当中享有很高威望,我们要尊重老先生,你帮我找件好些的衣服换换。”
李银桥把毛泽东的全部家当都翻了个遍,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出一件不破或者没有补丁的衣服。他十分为难地对毛泽东说:“主席,咱们真是穷秀才进京赶考了,一件好衣服都没有。现做衣服也来不及了,要不,去借一件?”
毛泽东回答说:“补丁不要紧,整齐干净就行。张老先生是贤达之士,不会怪我们的。”
就这样,毛泽东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会见张澜。
后来,毛泽东又穿着这件衣服会见了沈钧儒、李济深、郭沫若、陈叔通等社会名人。
即便是这样,毛泽东还是一直没让人给他做新衣服。他常对大家说:“现在国家还穷,不能开浪费的头。”“没条件讲究的时候不讲究,这一条好做到。经济发展了,有条件讲究仍然约束自己不讲究,这一条难做到。共产党人就是要做难做的事。”
共产党带领劳苦大众打下了天下,让人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是,党的主席竟连一件没补丁的衣服都没有。毛泽东身边的工作人员每想到此,心里总有些难过。
直到准备上天安门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毛泽东才让李银桥找人为他做了一件中山服。料子是生活秘书叶子龙送来的黄色美国将校呢。李银桥拿到王府井,请从法国留学回来、专门剪裁服装的王子清师傅做。
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穿着这套黄呢子制服,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了。
这时,人民解放军的军衣还没制定一个统一的式样。人们对军装的概念似乎只是以黄色为标准。所以,毛泽东对他那套开国大典的黄呢子制服也视为“军衣”。
现代服装学认为,一般来说,衣料的选择要注意以下几点:良好的吸湿性和散湿性;保暖性好;透气性,宜夏季较大,冬季较小;色泽,宜夏浅冬深;质地轻而柔软。在裁剪和设计衣服时,以便于活动为原则。外衣应宽敞,内衣也不要紧裹身体而受到拘束。衣着压力超过30克/厘米
,对人体就有一种压迫感,穿着者就会感到不舒适。
毛泽东的这一美国黄色将校呢质地柔轻,吸湿、散湿和保暖性都好,穿着特别舒适。参加大典之后,因为叶子龙送来的黄呢子料还有不少,李银桥又请王子清师傅为毛泽东做了三套相同样式的制服。
谁知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签定后,毛泽东对卫士们说:“我们可以脱军衣了。我脱,你们也脱。”
此后,卫士们都脱下军衣,再不曾穿过。毛泽东也再不曾穿那一套开国大典穿的“军衣”了。
后来,毛泽东干脆把登上天安门城楼时穿的那一套黄呢子制服送给了李银桥,其余的三套都送给了卫士们,自己又穿起了旧衣服。
若干年后,李银桥将毛泽东开国大典时穿过的黄呢子衣服送给了天津历史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