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尤为倨傲地说:“我除了不会做饭,哪一样不拿手?”
她自知理亏,抱起笔记本,还未走两步,天花板上圆盘般的吸顶灯猝然一暗。
甘恬愣了愣,右手本能地伸向空无一物的口袋,出门前忘了带手机。
她摸索着打开电脑,借着电脑屏幕微弱的光亮缓缓向前走。
顾君齐仍痴坐在餐桌前,他瞧见她盲人骑瞎马的模样,心想,不对劲。
他起身向她走去,低沉的嗓音荡漾在漆黑的室内:“你怎么了?”
甘恬抿紧嘴唇不答,刚刚还在讽刺她,现在又和没事人一样假惺惺地问她怎么了,他也拉得下面子。
他拦住她的去路,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轻微夜盲症。”她有点烦躁,本来看得就不大清楚,他还故意挡在前面。
她料想他定会借题发挥嘲笑她,却听到他低声问:“能看清我吗?”
她抬头,眼前仿佛笼罩着一团黑灰色的雾,隐隐绰绰的光里是他朦胧的轮廓。
“有光勉强能看到你的位置,”她合上电脑,待仅有的光明熄灭后,她自嘲地笑了笑,“乌漆墨黑。”
他拿出手机递给她,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拿着,家里没有手电筒,你先站在这儿别动,我去楼下问问怎么回事。”
他的尾音殆尽于黑夜里,一阵脚步声后,她连一团黑影都看不到了。
手机被他的体温灼得很暖和,她的脸有些热,这种联想真恶心。捏在手中的手机像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咔嚓”一声,门突然开了。
“手给我,我们一起下去。”
是顾君齐。
他怎么会返回?又为什么要她和他一起下去?担心她看不见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怕她偷看他的手机?她不做声,脑子里塞满了问句。
“手给我。”顾君齐耐心地重复。
他的声音好听得宛如低音提琴,她受了蛊惑般抬起手,矜持考虑全都抛之脑后。
他的手不像在火锅店那晚的凉,干燥且热,仿佛有把火在掌心燃烧,一路摧枯拉朽烧至全身,甘恬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他从她的手中接过笔记本放在地上,又拿过手机,期间未曾松开她的手。
电梯无法使用,只能步行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