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去国外,只因他的每一任女友都会伺机出口讽刺或者挑衅自己,好像她周方予喜欢她哥哥周远宁是人尽皆知的事。
身边的女性朋友都被她强行拖上飞机过,只是这一次失算了,她居然把顾君齐的邻居拐出了国。
周方予看得出顾君齐对自己的助理有意思,便时不时试探甘恬。她虽讨厌顾君齐,但尊重顾君齐的父母,秦忆佳这几年待她极好,她总不能让他们的儿子打光棍。
她摸不透顾君齐对甘恬有几分真心,直到她见到顾君齐把甘恬拥在怀中并警告沈瑜瑾的那一幕。那时她想,能被人爱也是好的。
也不过是想想。
后来年夜饭上,她当众扯谎说自己已经有了男友,为了圆谎,到处寻找合适的人选,误打误撞认识了Frank,便和他协议,他若帮她应付秦忆佳,她一定会支付他丰厚的报酬。
晚上回家,周方予一边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一边告诉周远宁自己要和Frank结婚。
他先是一怔,然后一笑,说:“你高兴就好。”
她不由得在心中嘲笑自己愚蠢的行为,他又怎么会在意她和哪个男人结婚。
和他以外的男人结婚,无论那个男人是谁,之于她都一样。她本以为她的人生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如果没有听到周远宁所乘的航班发生机械事故的消息。
她并不爱看书,有一次在甘恬的办公桌上瞟见一本书,似是叫《倾城之恋》,她随手拿起乱翻一气,正巧看到劫后余生的女人对男人说:“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该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还长着呢。”
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他若是死了,她的人生不过是燃了半截就熄了火的一炉香;倘若是她死了,他至多为她风风光光地办一场葬礼,日子一长,就会忘了家里曾有这么一号人。
那一晚,她没有合眼,自己活了数载都未曾哭过这么多次,意识混沌中,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双亲已故,喜欢的人也遇上这种几率微小的事故。
周焕在电话中说周远宁毫发无伤,没有亲眼见到,她根本无法安心。
在机场见到周远宁时,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来,委屈、悲伤、愤怒、高兴纷至沓来,她毫无形象地当众大哭。
周远宁满脸无奈地安慰她,她借机死死抓着他的西装,始终不肯撒手。
他没有法子,只好抱着她上车,这样的待遇她不知等了多少年头,恨不能死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她几天没睡,哭累了,便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回到周家,他正打横抱着她,一手紧紧地握着她的肩头,一手托住她的双膝,似乎在上楼梯。
她闭着眼享受千年难求的公主抱,听他低声吩咐佣人打开卧室的门。
脑袋倚在他的胸口上,她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心里懊恼佣人的钥匙为什么没有丢失。
他将她放在床上,轻柔地为她盖上天鹅绒。
随后便是长久的寂静,也没有听到关门声。
周方予不知道他是否离开了,在心中犹豫着该不该睁眼时,一缕淡淡的桂花香钻入鼻中,旋即,温热柔软的唇印上了自己的额头。
她呼吸一滞,心像泡在冷掉的蜂蜜水中,又甜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