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边走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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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文学是我最重要的人生

支柱之一

——答深圳大学文学院研究生问

问:1979年您发表了短篇小说《小镇上的将军》,并获得了同年的全国优秀小说奖,但据说小说从发表到获奖充满了戏剧性,您觉得您的人生经历是否一样具有戏剧性?您是如何走上文学道路的?

答:我的与文学结缘,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从儿时起我就对文学充满了崇敬和好奇。初中毕业,下乡插队八年,然后在县城小镇呆了十年,经历了那个年代的所有人都经历过的物质和精神的艰辛,文学是我最重要的人生支柱之一,以至于成为我终生的一种依靠。而小说的发表和获奖,则真的与机遇有关,有很大的偶然性。

问:同为20世纪80年代初期成长起来的小说家,您的人生经历是非常丰富的。您认为您的小说写作和当时的“知青文学”、“寻根文学” 以及“先锋文学”有何异同?您早期的人生经历对您的小说创作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答:我在写作上是很笨拙的,缺乏灵气,对生活原型有很大的依赖。离开了自己的经历,就不知所措。对各种题材上的分类,无力关心,或有异同,但肯定不是刻意追求的结果。这方面我很喜欢王安忆的一句话:“我的人生参加进我的小说,我的小说又参加进我的人生。”

问:您后期有许多小说着力于探索当代文化人的精神问题,譬如您写于世纪之交的长篇《世纪神话》。小说中的主人公方肃所面临的精神困境,在我看来其实也正是我们人类共同面临的困境,您怎样看待这种困境?时间的隧道早已进入二十一世纪,您觉得人类摆脱这种困境真的只是一个神话吗?

答:是的,我对此持悲观主义。至少目前是这样。

问:德国诗人海德格尔曾说,人是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的。然而在如今这个物欲膨胀的经济社会,许多作家也随之浮躁起来,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您觉得作家应该坚守一种什么样的品格?

答:我到深圳的当天,有位记者采访,问到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是两句话:作家最好还是多一些文学的现实主义,少一些生活的现实主义。我自己的一贯信条是以出世的态度写入世的文章,这是我想努力坚守的,但愿不至中辍。

问:据我所知,您的日常生活非常有规律,很少因外界的干扰改变自己,似乎有一份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式的归隐情怀,这是您对抗现代生活的一种方式吗?

答:说“对抗”有点过,说“逃避”好像更恰当一些。

问:您的大多数小说作品都是以关注转型期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成长与精神向度为内蕴的,早年的长篇《裸体问题》、《世纪神话》,去年的长篇《边唱边晃》、《一半是黑色 一半是白色》均是如此,在我看来,似乎是一种精神焦虑和使命感促使您去写知识分子精神成长故事的。是这样吗?为什么会有这种精神焦虑和使命感?

答:我觉得,一个国家的时代变革,能不能形成和发展一种新的文化精神,这种新的文化精神的品质如何,渗透程度如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知识分子的文化成色。可以说,知识分子的表情就是国民的表情。但是当下的事实却似乎与这一期望相距甚远。对当代知识分子的心灵历程加以凝视,并且尽可能深刻地揭示常常被遮蔽的现实,其实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我说不上有什么“使命感”,最多是希望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多少有几分清醒。

问:小说需要讲故事,但小说不等同于讲故事;小说重视个人经验,但个人经验不是小说写作的唯一通道。能谈谈您的小说创作理念吗?文学与现实之间属于一种什么样关系?

答:故事是载体;个人经验是资料;思想是灵魂。

问:您平时和其他作家经常交流吗?如何看待“作家明星化”现象?

答:“交流”,但不“经常”,担心打扰别人。因为极少看报纸、电视、博客,在一个信息时代,几乎是个与世隔绝的人。作家有必要明星化吗?我觉得未必。

问:您对当下青年作家的文学创作状况满意吗?有什么寄语?

答:我永远相信,一个时代会有一个时代的文学,一个时代会有一个时代的作家。文学的未来同样属于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