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就像饮食,一日三餐,顿顿要做,时间一长,有人就忘了饮食的乐趣,只是剩下饱肚子的功能,于是,有人开始厌恶家中的饭菜,大声嚷嚷:“这样的生活太平淡了,我受不了!”殊不知,平平淡淡就是真!
半年前,她就有了离开的心。她再不能忍受男人的平庸,在他俗不可耐的小市民的日子里,她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心跳。他是个好人,只是她还年轻,她不能因为他是个好人就迁就了自己的一生。
她喜欢的另一个男人在南方的城市里,那里四季如春。她不想当面打击自己的男人,于是只说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出去走一遭。
他提出和她一同出去散散心,她一口拒绝了。
她坐在沙发上赌气似的,默不作声。男人瞧出她的郁闷,不敢招惹她,手却没闲着,一直往她的行李箱里塞着东西。结婚几年,他们从没有出去过。他们小心翼翼地攒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只为买下一处房子。
“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男人一边收拾一边说。
“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吗?”他问了一遍又一遍,这让她很心烦,才三十岁,他就那样啰唆。有时她也奇怪,当年怎么偏偏选了他。是因为他的朴实和细心吗?可是直到嫁了她才知道,原来男人的钱袋也很重要,没钱的时候,那些朴实和细心也都琐琐碎碎了,像是卖不了一文钱的垃圾。
“感冒药没了,我下楼去拐角的药店给你买点儿。”他说了一句就下去了。
“不用!”她冲着他的背影嚷了一声,他回头笑一笑,还是下去了,留她一个人对着塞得满满当当的皮箱生气,其实他所有收拾的东西,全都没用。在那个城市里,另一个男人已经给她预备下一切生活必需。。
男人不在屋子里的时候,她的心同这房子一样,安逸澄净。趁着他不在,她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他们总共搬过三次家,这一个住进来的时候,还是前年的秋天。那时银杏正灿烂如童话,他的兴奋亦感染了她:“这是最后一次搬家了,下一次我一定让你搬进咱们自己的房子。”
他说得没错,他们买的房年底就可以入住了。只是,她似乎再没有信心等下去。
男人不知道,当年落选的另一个男人打过电话,她和那人谈得很是畅快。几年过去,她发现那人在事业成功的同时,也加了些柔情的味道。她从电话里能敏感地觉察出来。他依然没有成家,言谈之中似乎还隐隐暗示与她有关。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赞美,但是一颗心像喝了酒似的有些醉意。
她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两人买的,就连厨房里的一捆葱,都是他们从早市上讲价买下的,便宜了两毛钱。这让他很高兴,可是一旁的她却心酸得像个没有长熟的橘子。这种日子再过一分钟,都是对她的折磨。人家都夸她嫁了个体贴的男人,只有她知道,爱是双刃剑,她自己无福消受。
本来已经调好了闹钟,结果第二天一早,他还是早早就起床了,给她煮了一碗鸡蛋挂面,葱花的香飘满了房间。他看着她一口一口吃,让她慢点,时间还来得及。
她拗不过他,由他送到机场,她奇怪他竟然像个女人似的流泪,这搞得她的心跟着沉甸甸的。好在到了飞机上,想到未来,她的心轻松得像白云在飞。
那个男人来接机,把她安置到他带有草坪的敞亮的房子。她的房间里最醒目的是鞋架,上面摆了七八双漂亮别致的鞋子,那个男人的心思让她心动。她像个初恋的女孩子,精心打扮了一番,挑了一双新鞋子穿上,然后,她随着男人出去逛。
她像个兴奋的孩子,由着性子玩了一天,只是一天下来,她有些累。尤其是她那一双脚,略略有些平足,穿的又是新鞋,当她的心幸福地陶醉,她那一双脚却在受罪。晚上她扯下袜子,竟发现两脚已经被磨得起了血庖。
第三天的时候,她实在吃不消,打算让脚休息一天,趁机,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带来的行李,该扔的扔掉。短短两天,她的人连同那双脚都有化不开的漂泊感,但是她那颗心已经决定留下来。
她没想到会在行李里发现一双自己的平底旧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搁进来的。她怔了一下,不由得将脚探了进去。后来她回忆说,脚接触了旧鞋子,那种感觉就像突然回到了一个舒适的家。两天以来的那种漂泊感一下子就没了。
第二天,她提着她的箱子回了北方的家。
“装进来的都是新东西,只有这一双旧鞋,出门在外用得着。又刚开始新的生活,先穿着旧鞋子,也好过渡一下。”
那一张小纸条,就搁在男人买来的盛感冒药的盒子里。看到纸条的时候,她正在飞机上,邻座患感冒,她想起男人买的药,结果就看见了他的留言。那一刻,她突然像个几岁的孩子似的,不管不顾地哭了出来。
婚姻就如同那穿旧了的鞋,虽然到最后可能没有了华丽的外表,可是它的舒适却是没有任何他物可以比拟的,不要以为下一个婚姻会更好,睁开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现在的婚姻,它也有它的好处啊!别认为自己的婚姻太平淡了,真情有时候就藏在平淡的生活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