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阴云彻彻底底爬满了天空,偶尔传来一声响雷,不少商铺小贩们各自收拾着物品,准备回家吃饭的时候,二狗子背着妹妹也正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哥哥,脚脚还痛不痛啊,花花可以自己走”
二狗子将背上的花花往上托了托,“哥哥不痛,哥哥力气大的呢!背上花花跟没背一样!”
“哥哥,鱼鱼啥时候来?”
“快的呢!黑头回家拿了就给咱们送过来!”
“花花要吃烤的”
“好的,咱就听花花吃烤的”
“哥哥,花花今天好开心”
“嘿嘿,花花开心,哥哥就开心!”
兄妹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家走,他们不知道的是,等待他们回家的将是————
李婶子木棍。
果然,刚进家门,二狗的耳朵便被狠狠揪住。“好你个李二狗啊!天天不干活,给我出去到处惹事!这次还敢带上你妹妹一起?!她才三岁啊,你好的不教,坏的一样不落啊!书院真是白花钱了啊!你看看!好好的衣服给你糟蹋成什么样了啊?!”
二狗连连求饶,伸手想要将自己的耳朵从自个儿娘手中夺回来,“哎呦,哎呦!娘我错了!我真错了!”
“错了?你给我好好说说错哪了!”
“我,我不该带着妹妹出去!”
看到哥哥痛呼声,一旁的花花不乐意了,跑上前抱住母亲的腿,哭闹着“坏娘,不许打哥哥”
李婶子一口气差点气的没提上来,自己担心了半天,结果这俩白眼狼到合在一起对付她了?!
不多说,又是几棍子打在了二狗身上。
好几棍子下去,李婶子挥了挥手打酸的手臂,见着二狗子胳膊上的棍子印,总算是消了气。这才抱起哭花了脸的女儿,轻声哄着,“你哥就是个坏小子,万一把你怎么样了,还不心疼死娘?也就你傻着心疼他。”
“哥哥好,哥哥不坏,娘不准打,呜呜呜”
“好好好,娘不打了,花花不哭啊~”
得了娘的话,花花揉揉眼睛,咧嘴一笑,露出小贝壳般的牙齿。
刚刚没瞧仔细,此时李婶子才发现儿子脸上的碰伤以及胳膊上的几道血口子,心中自是心疼,朝他狠狠瞪上一眼,念道:“别以为你爹不在,没人教训你,下回还这样,我打断你的腿!”
“哎哎,不敢了不敢了”二狗连忙应道。
“好了,去净把脸,吃完了饭,娘给你好好抹上药膏。”
二狗子对花花眨眨眼睛,同样咧开嘴笑起来,跛着腿朝后院走去。
“咚咚”
李婶子将花花放下,朝窗外看了眼天色,不由纳闷这个时辰是谁找来。
“谁呀?”
“……”门外人默不作声。
“谁啊!”
“李婶子,我找二狗……”
“哟,黑头啊”李婶子推开门“找二狗咋地事啊?”
黑头挠挠头,“婶子,你就把二狗喊出来吧,我找他有点事嘞……”
李婶子见他另只手负在身后,琢摸着俩个男娃怕是又想了什么捣蛋的坏点子,心中似有不悦。
“黑头啊,有什么事找二狗进来说,顺道进来一起吃饭吧。”
“不,不了,婶子,我,我还要早点回去给我爹干活呢!”说完也不再磨蹭,飞快地将身后藏好的鱼朝李婶子面前一送,“婶子这是给二狗的!”撒手就想跑。
李婶子一愣,手却已经牢牢抓住黑头的手臂,“这,这鱼为啥要给二狗?你爹知道不?”
“婶子你别问了,这真是二狗的!”
“不行,你不说清楚这鱼你拿回去!可千万别是你偷拿出来的啊!”
见黑头不做声,李婶子心里咯噔一下,怕就怕是二狗这个死小子鼓动黑头去偷的啊!
二话不说,立马拽上闻声赶来的二狗,惦着鱼就要赶去黑头家。
“娘,娘你拉我干啥呀!”
“死小子!天天给老娘惹事,等回来看我不打的你下不了床!”
“娘!这鱼是我赢来的啊!不信你问问黑头啊!”
二狗朝着黑头死命眨眼睛,奈何黑头早在李婶子说要去他家就给蒙住了。
原本爹还不知道我把家里的鱼偷了,李婶子这么一去,那还不是把自个儿屁股亲自送到爹的铁砂掌上?!
于是,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李婶子拽着不停眨眼睛的二狗,牵着一脸悲壮的黑头,急匆匆的走向镇的另一头。
“黑头他爹,黑头他爹”
李婶子在院子外喊了数声,见没人应,便推了推一旁的黑头,“黑头,你去将你爹喊来”
黑头一听,拉耸着脑袋,做着最后挣扎,“婶子,这鱼真的是二狗赢来的,花花可想吃了…”
“黑头,婶子就问你,这鱼给二狗,是你爹允的么?”
“我爹,我爹…”
李婶子拍了拍黑头的脑袋,“你们还小,有些事还顾虑不到,这鱼要想让婶子带回去的安心,就去将你爹喊来。”
见李婶子坚持,黑头也只好垂着脑袋,迈开步子进了屋。
片刻,便领着一个身穿粗布马夹的汉子走了出来。
“李家婶子,咋了这是?”
黑头爹王大壮走到院门口,瞅见李婶子脸色颇为难看,再看手里拽着的二狗,脸上一片青青紫紫,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粗壮的胳膊这么一抡,眨眼间就把黑头按压在膝盖上,“啪啪啪”就是三个铁砂掌。
“你胆子给老子整大了啊!瞧二狗脸上给你打的!老子是夸你打架技术高了呢,还是把你屁股揍开花呢!”
这话一出,二狗的脸立马黑了。
而屁股遭罪的黑头也不顾二狗还站在一旁,哭的满脸眼泪鼻涕,扯着喉咙不停嚎:“哎呦,哎呦,爹!哎呦我的屁股!”
“还嚎!”黑头爹朝着手掌心呸了两下,抬手又要落。
“娘!”
二狗一声“娘”终于将李婶子从刚刚铁砂掌的惊吓中唤醒了过来。慌着想要止住黑头爹落下的铁砂掌,怎知手指刚触到粗壮的臂膀,立刻吓得缩了回去,心绪一晃,就将另只手的鱼丢了出去。
“诶,这是?”
王大壮拎起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这是黑头刚刚往我屋里领的鱼,问起这两小子,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源头,我怕是二狗这小子骗黑头偷了你家鱼。”
黑头爹一听气的又要抡起胳膊,黑头见着立马又嚎道:“哎呦,哎呦”
“黑头爹!”
“王叔!”
“你爹我手掌还没落下去呢!你嚎个屁啊!”
王大壮掂了掂手里的鱼,“你小子到也真会挑,可挑了一条大鱼啊!”说完朝着李婶子递过去,“既然送去哪还有收回来的理?这鱼你就拿回去,就当给二狗跟花花换换口味,也算是黑头打了二狗的赔礼。”
“黑头才打不赢我!”
“我没打二狗!”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啊?黑头你给老子说清楚,你没打那二狗,那他脸上的伤是咋地回事!”
于是,黑头忍着屁股上传来的剧痛,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坦白出来。
事情一说完,王大壮拍着二狗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胆子跟你爹一个样!将来肯定有出息!”又将鱼递给李婶子,“李家婶子,这下鱼可以收下了吧?这可是二狗正大光明赢来的!”
说完就拎着黑头转身走回屋。
李婶子拎着鱼的手指渐渐收紧,二狗大约知道自己不会游水,无法下河抓鱼,平常自己又傲着一股气,从不接受邻居的好意。如今,自己孩子想吃鱼,也只能靠这样的方式……
想到这,李婶子心中不由泛起阵阵苦涩。
“二狗,我们回家去!回家娘给你跟花花做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