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谁主沉浮4:从八品乡官到省级高官(中国当代官场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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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乾坤赤·动地诗 (6)

路坦平在散会之后去拜见了一位老领导,他的升迁一直都有那位老领导的关注和支持,可是最近这位老领导听到了一些关于路坦平的问题,特意搞了一些调查研究,他发现现在的路坦平已经不是当年的路坦平了,他已经蜕化变质,再也不能支持他了。因此在路坦平去拜见那位老领导的时候,遭到很严肃的批评。他掌握路坦平的情况相当详尽,令路坦平一阵心惊,直冒虚汗,路坦平这时才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危机。

回到宾馆,他接到了苗盼雨从河东打过来的电话,路坦平详细询问了他不在这段时间河东省发生的情况。在苗盼雨的汇报中,有三点让路坦平感到非常不安,一是周姜源说是给她母亲治病,已经离开河东了,并且从天首集团提走了属于她的那几千万巨款,有外逃的迹象,是不是这个女人已经嗅到什么危险信息了;二是天首市连续发生人命大案,已经惊动公安部,他从侧面也了解到,十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一闭幕,中纪委就要派联合工作组进驻河东省,矛头很可能是冲着他路坦平及他的那些亲信来的,这让他感到了危机;三是他从苗盼雨的汇报中感觉到天首集团的严重亏损局面已经不可扭转,部分人士在天首集团入股分红的事情可能已经被省纪委发觉,只要省纪委知道,中纪委肯定也会知道,这可是件要命的事。他现在再看苗盼雨,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初一心创业的人,现在的苗盼雨一直在惦记着出国的事情,看样子他和苗盼雨露水夫妻的生涯也该结束了。他在收受第一笔贿赂和苗盼雨通奸时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也就在那个时候,中央加大了反腐败的力度,有好几个省级干部落马,有省长也有省委书记,路坦平怕了,他开始思考自己的退路了。

他把两个儿子都弄到了国外,他和苗盼雨也都悄悄办了出国的护照,保存在工商银行的私人保险柜里,指望着有朝一日和苗盼雨双双到国外去生活。现在看来他是走不了了,因为中纪委的领导已经有了明确的指示,由于河东省部分省级干部可能涉及官股问题,近期河东省的副省级干部一律不准外出,任何人有什么行动都必须向中纪委河东工作组请示。工作组虽然还没有到达河东,但是已经开始工作了。路坦平现在也担心苗盼雨身上出什么问题,当初他向河东省各大银行是打过招呼让它们贷款给苗盼雨的,他也知道苗盼雨给了各大银行行长一定的好处,钱能不能追回来,这是银行与苗盼雨之间的事情,追不到他的头上。他在苗盼雨贷款这件事上只说过话,没有做过任何批示,话为空,笔为踪,没有证据就不能追究他路坦平的责任。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苗盼雨,因为他和他的两个儿子在河东的所有经济问题苗盼雨都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苗盼雨远走高飞,只要苗盼雨能够逃到国外,那么他路坦平就相对安全了,他并不知道苗盼雨以南瑰妍的名义又办了一个护照。于是他十分惋惜地对苗盼雨说:“小雨,你现在必须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涉足天首市的黑恶势力了?”

“我……我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苗盼雨吞吞吐吐地做了侧面回答。

“你为什么不用你原来的电话?是不是公安已经盯上你了?”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以防万一……”

“小雨,三十六计走为上,我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自己能不能渡过这个关口还不知道,你最好还是悄悄出国吧,护照不是早就办好了吗,就以考察氧化铝粉为理由吧,等以后风平浪静了你再回来,我怕晚了你就走不了了。如果咱们缘分尽了,就此天各一方吧……如果缘分没有尽,也许相见有期……”路坦平已经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

“不,不,老路,我苗盼雨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一切听从你的安排。你说让我出去,我就出去等你,你说让我留下,咱们便同生死共患难。”苗盼雨话是这么说,其实她内心已经做好了出逃的准备,她才不愿做路坦平的替罪羊。

路坦平已不是为情所困的年龄了,他不相信苗盼雨说的是真话,然而多多少少却也有些感动,叹了一声说:“走为上策啊,如果天不灭我老路,咱们后会有期,如果天要灭我老路,谁又有什么办法呢,又何必连累其他的人呢?小雨,我不想连累小通,也不想连累你啊!还是走吧!当初你动员季喻晖、刘颂明、周姜源他们在天首集团入股,我还认为你很有头脑,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可能是最麻烦的,上边对官股非常重视……”路坦平说完这话正要挂电话,那边的电话已经挂了,苗盼雨用的是神州行卡,一个电话没有打完已经没有费了。

闻过喜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今天是他伤口拆线的日子。路长捷早早便来到医院里侍候闻过喜。

闻过喜的拆线手术做完,路长捷一连问了三遍伤口还疼不疼,闻过喜则说手指头掉了都不疼,拆线算个啥。后来闻过喜和路长捷正在探讨准备以苗盼雨为原型写一部《从天堂到地狱》的长篇小说,情节是一个女总裁如何从开拓创业成为明星人物,又如何因为腐败堕落变为阶下囚……说着话路长捷突然感觉有些恶心,干呕了几下却没有吐出来。闻过喜关心地问:“小捷,你怎么了,胃不舒服?”

路长捷用多情的目光看了一下闻过喜说:“这几天总恶心,吃不下饭……”

“那你还不赶紧去看医生?”

“不用。”

“怎么不用?你不是说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吗?”

“都怨你。”

“怎么怨我?对,对,这几天你确实是太劳累了。”

“你真傻,什么也不懂,那一次我说是危险期,你说越是艰险越向前,唉,我可能是怀孕了。”路长捷既羞羞答答又略带自豪地说。

闻过喜却有些吃惊:“真的?可能吗?”他见路长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又说,“这不行,咱们还没有结婚怎么能有孩子呢?”

“怎么不能?明天咱们就去领结婚证,不行就向路坦平同志摊牌了,我看他还能怎么样?在事实面前我想老头子会很无奈地说,唉,儿大不由爹,你就嫁给那个可恶的小闻吧!”

“长捷,是不是先把孩子做掉?我觉得……”

“为什么?我喜欢孩子,我想要孩子。”路长捷很果断地说,看样子她是决心要生下这个孩子的。

“你不要误会,我都三十多岁了,难道我会不想要孩子?只是觉得这样太委屈你了。”

“我不觉得有一点儿委屈啊!小闻,你说我算个什么人呢,追我的人多了,大都是奴颜婢膝的,让人看了就恶心的势利小人。你吧,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傲气十足的样子,对我们家的省长也不屑一顾,嘿,我还就爱你这号狂妄之徒!”

闻过喜嘿嘿一笑说:“这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有三个非常有特点的同学,一个吃面条只吃三分熟,看上去还是生的;一个吃饺子锅开了就吃,馅还是生的;一个吃烧大肠不洗太净,必须带一点臭味才好吃……”

路长捷又吐了一下,没有吐出来,说:“你快把人恶心死了,你怎么不把你爱吃臭豆腐的特点也说说呢!”

“这就是个性,我最欣赏有个性的人,没有个性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平庸,平庸的人是永远也飞不高的。小捷,你如果不是有个性,我小闻会一直等着你吗?小闻都快等成老闻了。哎,小捷,关于孩子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来日方长嘛!”

“唉,别人是三思而后行,我可以说是十思而后行了,就是你现在不要我,我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小捷说罢竟然落泪了。

“你可是从来不怎么哭的,一哭还挺好看呢!”

“去,穷开心。”

闻过喜笑了笑说:“小捷,你不提臭豆腐还罢,一提臭豆腐我的臭瘾又犯了。几天没吃臭豆腐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劳你大驾去弄一瓶臭豆腐,再弄几张葱油饼怎么样?”

“真想吃臭豆腐?”

“想,太想了,口水都在嘴里打转呢!”闻过喜说着话还故意咽了一口唾液,嘴巴“吧嗒”了一下。

伤口拆线前医生也没有说让吃饭,路长捷和闻过喜也把吃饭这个事情给忘记了,伤口拆线后两个人只顾着讨论路长捷怀孕的事,把吃饭的事又给忘了,现在两个人都有些饿了,路长捷就起身去给闻过喜弄吃的去。

东方霞也来医院里看望姐姐东方云,她们探讨了如何配合王步凡把路坦平和刘远超这些贪官污吏统统拉下马来。

东方霞问:“姐,你说我们的人生观到底有问题没有?很多人不能理解我们,甚至是非议我们的。”

东方云叹道:“谁不想过平安生活?我们又有什么错?可是贪官污吏把我们变成了鬼,那我们就只有让他们下地狱。唉,如果有下辈子,我就脱生成一个耕田的农妇,与世无争,生儿育女,平安就是福。”

“姐,你说奇怪不奇怪,刘远超当年明明和乔织虹之间有问题,可是乔织虹出问题之后人家刘远超一点儿事儿也没有。”

“人家那叫城府,有城府的人可能是个不倒翁呢。”

“我看他这一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过去他只是作风问题,现在可是经济问题,现在经济问题大似天呢。”

“霞,等过了这一阵子就把姐送到咱舅舅家,我想找个老实农民过日子,不想再和贪官污吏们玩这种游戏了,我腻了,累了。”

“姐,到时候我陪着你,我也想过安生日子了,就凭我们反贪谈何容易啊!”

“唉……”东方云长长地叹了一声又说,“不探讨这些了,姐饿了,你去给我弄碗凉皮吧,好多天没有吃凉皮了。”

“好,姐,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东方霞出去的时候正好和路长捷同路,她们原来不认识,是在医院里照顾病人之后才认识的。

闻过喜现在经常自己走出病房到厕所去,在去厕所的时候他很想去东方云的病房里看望一下她。他对这个女人也是很佩服很敬仰的,在他眼里东方云就是一个有个性的女人,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她,在他眼里东方云仍然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他去厕所小解出来,无意间向自己的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发现一个陌生人手里托了一个花篮和一个老头在他的病房前向里边窥视,他以为是人家找错了地方,可是见两个人嘀咕了两声,使闻过喜产生了疑心,他急忙躲在厕所门口观察那两个人,见那两个人指了一下东方云的病房,然后向那里走去。一老一少从厕所门口经过,闻过喜从厕所门的缝隙中看了一下,那个老人有些面熟,闻过喜在脑海里迅速回忆这个人像谁,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从厕所门口经过的两个人一个是王新槐,一个是凌海天。闻过喜没有见过王新槐,却见过凌海天,而且在《河东日报》上也见过凌海天的照片,可是现在的凌海天是化了装的,因此闻过喜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

闻过喜足足想了有一分钟,忽然眼睛一亮,他觉得那个老年人像是凌海天,凌海天是东方云的老板,来看望东方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关键的问题是凌海天现在是河东省公安厅和天首市公安局抓捕的重大嫌疑犯,不管是鬼鬼祟祟还是堂而皇之地来看望东方云都有些可疑,他怎么敢这样大胆?又为什么化了装?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闻过喜脑海里闪了一下:天首市连续发生谋杀案件,东方云就是在温优兰被炸死的时候受伤的,今天凌海天化了装来看望东方云,是不是想杀害她?刚才凌海天在自己的病房门口停了停,是不是也要对他下毒手?联系到自己被剁掉两个指头的那一幕,他的胸口一股怒火直往上蹿,他一直怀疑加害自己的人不是苗盼雨就是凌海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愤怒使闻过喜丧失了理智,他想打110,可手机还在病房里。他这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安危,急忙向东方云的病房走去。走廊上并没有任何闲杂人员,他拐过走廊,见东方云的房门口站了个人,在距离靠近,目光相遇之时,他看清楚那个人就是凌海天,他问了一声:“凌海天,你来这里干什么?”

凌海天被闻过喜认了出来,惊了一下,然后很镇定地笑了笑说:“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凌海天。”但就在他笑的那一刻,闻过喜把他看得更真切了,化了装的脸皮有些不自然,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闻过喜毕竟有些书生气,他走上去拉住凌海天的胳膊说:“凌海天,这一次你可跑不了,走,跟我到公安局去,摆蕴菲正在到处搜捕你。”

面对闻过喜的举动,凌海天冷笑了一下,突然飞起一脚将闻过喜踢倒在地,然后从腰间取出匕首向闻过喜心脏的位置狠狠地刺了进去。匕首拔出,鲜血如注般向外喷泄,凌海天又狠狠地将匕首再一次刺了进去,在狠刺的同时大声说:“新槐,动作快点儿!”闻过喜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他却紧紧抱住凌海天的一条腿不放,还大声呼喊:“快来人啊!快抓凌海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