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暴民们厉声嘶吼的同时，数颗榴弹在天空中滑出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
轰！轰！轰！
爆炸声四起，碎石片与鲜血四溅，其中，还有着不少肢体残片……
德里福斯嘴上已经叼着一根褶皱的卷烟，从鼻孔中不断喷出白色烟雾，他手上拿着三颗子弹，在给自己那已经用了三发子弹的左轮补充弹药。
“该死，要不是老子只有小型榴弹发射器！”他骂骂咧咧地抓过一个暴民，“混蛋，给那些废物们说，对面那支部队进行突进的时候，立即用榴弹轰炸！”
德里福斯手中掌握的小型榴弹发射器的有效攻击范围只是两百米，这点距离可远不能让此刻的嘶吼对敌军进行反击！
德里福斯其实并不怕，因为这个世上已经很少有东西可以让真正的暴民产生恐惧了。就像那个被德里福斯砍下头的瘦小男人，他害怕死吗？答案显然，如此的平静，连自己的独子都没有为其考虑一点一丝。
最大莫过于死，最惨不过是折磨。那些已经知晓了的结局还有什么意思呢？真正的暴民都不会有任何恐惧，受不了折磨得可以自己选择死亡，在这里，这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炮火中，里沙扔给了一个十一二岁大的男孩一把劣质手枪。这种枪早在战争前就属于淘汰品。
男孩看着身材硕壮的里沙，战战兢兢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去他的，他奶奶的老子活着都这么麻烦！”里沙瞪了一眼男孩，抱怨了一句，转身就握住自己的那把突击步枪，往前方战线处跑去。他能被德里福斯在这个不断更替死亡的暴民中记住名字，自然也有着他的实力。也正因为他有着一定的实力，所以他的突击步枪的枪管下挂载着嘶吼里为数不多的榴弹发射器。敌方第一轮炮射即将结束，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去第一线给敌方的突击军一定的麻烦。
谁叫他吃着德里福斯给他的粮食呢？谁叫那群该死的王八蛋来破坏这原本很正常的生活呢？既然这群王八蛋该死，那就让他们死好了！这种血性谁都有。
里沙已经全然忘却了怒拉蒂的昭示之前的正常生活。
在里沙走后，那个男孩才赶紧抓起了地上的手枪，转身往废墟中奔去，躲在一个角落中瑟瑟发抖。
他在害怕，他最熟悉的状态，只不过这次尤为剧烈。
那个瘦小男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独子在自己死后如此会不会有一点心中疼痛呢？恐怕不会吧。
或许说，他的那个孩子只是他的一次纵欲之后的偶然产物。就像那个孩子出生后从没问他这个父亲自己母亲在何处的问题，这对于一个在瓦兰长大懂事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一个问题。
他对于瘦小男人来说，只是一个获取利益的工具而已，而瘦小男人又可以给男孩一定的庇护，两人还是互相认可了这种扭曲的父子关系。
但是，如今那个瘦小男人死了，十二岁的男孩失去了自己这个片天空下唯一的庇护。为他报仇？不，男孩永远也不会这么想，他甚至曾经想过自己抹掉那个男人的脖子！他现在只是害怕，连自己害怕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唯有那种熟悉的情绪在自己脑中如海啸般肆虐。
终于，男孩不再颤抖，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平静。这是他最后一次害怕恐惧，他对自己说。
这种平静真的让人心碎啊，就像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人捏碎却毫无触动的冷漠。
他毫不费力的拉开了枪栓，他的手很稳，稳到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有着这种力量。他的嘴角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一抹微笑，似乎是他诞生在这个世界后第一缕真正源自于内心的微笑。
他甚至都没有自己以前笑过的记忆！
枪声响起，在这个榴弹落地爆炸声不断起伏的地方，这种枪声根本不易察觉。就算是平常，在瓦兰，枪声的响起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最多也就是好事者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
零默默地看着那个男孩在世界的一个角落自己抹去了自己的痕迹。他表情很是平静，只是嘴里牙咬的有点紧……
那个男孩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有自己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抹去了自己存在。到第二天，他应该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记忆里吧。零笑了笑，若是没有将军，自己哪天若是死了，也和这个诞生在瓦兰里的孩子一样吧……
这个笑，他都不知道这是无奈还是庆幸。
当炮声渐渐归于平静，枪声和爆炸声交织在一起，血腥地味道渐渐再一次弥漫了这里。
其实在近距离的突进下，嘶吼的老式榴弹发射器所发射的榴弹除了对三排突进兵的突击造成一定动力阻碍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
北部战区的每一个突进作战兵几乎都配有金属外骨骼作战服，否则，这个新兵连对瓦兰的讨伐到现在绝不止死亡三十七人！
在金属外骨骼的推动力外，这些突进兵的速度令人发指，在嘶吼第二轮榴弹发射时，便有着不少突进兵到了他们的面前！
瓦里纳给自己的步枪换了个弹夹，他不喜欢像那些战友们突进到敌方身边进行近距离攻击。他的体能在新兵中只能算下游，但他移动射击的准心不错，所以在突进兵中是为那些近距离突进兵进行中程火力援助。
虽然在金属外骨骼的速度强化下自己的准心偏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脱离目标。他相信自己在不断运用中会逐步适应这一切。
没错，是这一切。
逐渐适应瓦利托的死，适应这个战争的残酷。
那个因为战斗的开始而兴奋不已，最后被嘶吼的暴民围杀的弟弟，比自己这个哥哥强的太多了。还想起自己战时连枪都拿不稳的样子，瓦里纳咬了咬牙，要是四天前自己没有那么的没用，在自己火力的掩护和金属外骨骼的强化下，瓦利托一定可以安全撤离！
最后瓦利托的左腿连着金属外骨骼的左腿肢一起手雷炸断，失去行动力的瓦利托被暴民生生从金属外骨骼中拖了出来，用刀捅死，差不多有百刀左右，这也都是后话了。
当时有着十多具金属外骨骼被嘶吼得到，包括瓦利托的那具。
瓦里纳双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