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洪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光是看着他身上那件洁白的西装,凌洪心中就泛起了些许不妙。
有时候,在瓦兰,你的穿着和实力势力成正比。就像他穿着制式皮衣,而嘶吼的首领德里福斯也就只是一件像样点的大衣披着而已。尤其是,这个白色西装的男人身后还停着一辆淡灰色的跑车。
该死的,凌洪还没有见过跑车呢!
“抱歉,您在,说什么?”凌洪战战兢兢地问。
他才逃离战场没多远,便在路上被这辆车堵住了去路,然后这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就从车上下来了,而对方,很显然来者不善。
“我是说,我有个朋友想见一见你。”白衣说,“当然,你可以拒绝,但拒绝也没有用。我可以好心一点提醒你,他想见谁,这片土地上还没有人敢拒绝的。尤其是他让我带你过去,你的想法更没有用了。所以,乖乖地跟着我过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我的耐心不怎么好。”
凌洪退了一步:“我还是拒绝。”他可没有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的习惯!
然后下一刻,凌洪就拔出自己腰间的手枪朝白衣开了一枪!而白衣在凌洪退后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凌洪的想法,他只是淡然地笑了一下。
稍稍一偏头,躲过了那一颗子弹,然后下一瞬,他便冲到了凌洪的身前,一记手刀打飞了凌洪牢牢握在手中的手枪,另一只手一拳打在凌洪的腹部。
这一瞬,凌洪感觉自己不是被人打了,而是被那个男人身后的跑车给撞了。在瓦兰混了这么久,打架斗殴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暴民的身体强度完全就是挨打挨过来的。以凌洪自己的身体,硬挨上几拳还算是可以的。但是,让凌洪不敢置信的就是,这个男人一拳就让自己没了再动的力气。而且自己被那一记手刀打中的右手,更像是骨折了一般!
但是,白衣的动作还没停止,一拳让凌洪弯下了腰身后,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把他的身体再踩下去几分,然后一个肘击如陨石般砸在了他的背上!凌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像被火烧一样燃了起来,咳出一道鲜血后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白衣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三秒都没到就把一个瓦兰中还算不错的凌洪给撂倒了。
而白衣稍稍转了个身,躲过了凌洪喷出的鲜血。凌洪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草原上。
白衣把自己的皮鞋毫不客气地印在了凌洪的脸上,并用力的往下踩着,但凌洪如今连发出哼哼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和我动手?活腻了?”白衣把脚拿了下来,再踩下去,这个白痴就要死了。而多利斯特是想看见一个活的小家伙,而不是一具尸体。
“好了,没死就爬起来吧。”白衣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也不顾还倒在地上的凌洪,自己上了跑车,同时,他打开了副驾驶座旁的车门。
多利斯特说他是聪明人,只要是聪明人,那么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凌洪艰难的站起了身,朗朗跄跄地走路,然后,进入了那个他以前从不敢奢望坐上一次的跑车。那代表的,是地位。而同时,凌洪这一生命运的轨迹便发生了改变。从此之后,他就不会再是那个疲于为各个大佬奔命的小暴民。从此之后,那些大佬之中,会有一个人,名叫凌洪。
只是,现在的凌洪并不知道。
他如今的双眸还是被血丝所布满,不知道是因为光头的死还是对身边那个白色西装自己绝对没有能力抗衡的男人的愤怒和不甘。
不过,在瓦兰,死亡只是平常。这些年来,凌洪不知道见了多少死亡,他又给别人带去了多少死亡,光头的死,或许遗憾,但,绝对不会给生性凉薄的瓦兰人带去多少真正毁灭内心的感触。
光头的死亡,也只是让凌洪咒骂老天再次让他重归孤独。但是,总归来说,凌洪愤懑的,是自己又陷入孤独,而不是光头的死!所以,怕也是后者多一点吧。
感情什么的,也就是立于瓦兰顶点的那些大人物才能谈及的奢侈品吧。
跑车在草原上轰鸣,周遭的一切风景都没有入凌洪的眼。当跑车停止轰鸣的时候,他看见的,震惊了他一生,乃至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无法忘记那个画面。
那是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之上,一张被洁白的台布铺满的餐桌,一个双鬓斑驳的中年男人正在用餐。
一切,简洁到了极致,一切,有事那么多讲究。
这个草原找不到边境,这个世界,找不到边境,但是,那个男人就坐在那里,那感觉,就是,那里,便是这个草原的中心,便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在凌洪看见他的那一刻,就被震撼了,如此,才配称王吧?一切就像一幅画,而画中,只有一个在用餐的国王。没有在瓦兰生存过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无拘无束,无所畏惧,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的气度的。是那种我想在哪吃饭,哪里就是我最华美的餐桌的王者感觉。
和他们这种在垃圾堆里讨食吃的野狗不一样的存在。他们才是人,而眼前这个男人,更是人中的王者!
之前凌洪再多的不甘与愤怒,这一刹那间,消散殆尽。
白衣转过头看了凌洪一眼,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白雾,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圆圈。
“这个,就是那个男人的能力和魅力所在吧。”
“正因为如此,他有着神庭,以及,那么多甘心被他称为‘儿子’的家伙。正因如此,我,才会甘心在他身边吧。我的朋友,你有这份魅力,同时,更重要的是,你也有着与之相配的能力!”
“还有着,那真正令我们这帮人着迷的,瓦兰鲜有的,真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