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身子一斜,一颗子弹划过他的脸颊,速度慢了一些,他的脸颊已经感受到丝丝疼痛,有什么炽热的东西从疼痛处缓缓溢出。
唯有流血的时候,零才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是热的。
零在冲出掩体的那一刻,并没有太过于相信那个士兵,不过在掩体后终究还是会被对方包围,到那时受死还不如此刻出来一搏,就算最后要死,能拉上一个是一个。
可惜,对方都穿着金属外骨骼,除了自己第一发飞刀出其不意取了一个人的性命之外,其他的暴民们警觉起来,高速移动更是小心。这些在混杀中不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知道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同时还能收取别人的性命。否则,他们也活不到穿上这些金属外骨骼的时候。
对方总共十六人包围他们,十六具金属外骨骼。被零杀了一人后,那十五人都是小心翼翼地逼近零,手中的突击步枪都是稳定的朝零输出火力。一开始零还是能一边躲避一边提枪反击,但是到了现在,零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如此行动了,他可没有金属外骨骼提供额外动力来节省体力,只能靠自己。
这是他在摩尔比血腥的学习与历练之后出来所能拥有的结果,如果是其他士兵,早在第一时间被射成筛子了,哪来这么多麻烦?而那十五位暴民也着实不耐烦,他们十五个人就算没有穿着金属外骨骼对付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应该也是轻松至极的事,但是到了现在对方还生龙活虎的。
他们不经想到了那个颈脖被一柄飞刀洞穿的可怜家伙,心中有一抹骇然,如果他们没有金属外骨骼,只有着手中的突击步枪,说不定已经没有对方以那种骇人的速度和出人意料的手法给击杀了。
可惜,上帝很显然被乱世的硝烟蒙住了双眼,被战火的喧嚣遮住了双耳,他没有听到那么多倒霉蛋的祈祷,难道就会顾及到眼前这个在子弹中似猴子般舞蹈的人吗?
暴民们双眼中有着光芒,你再强也只是可惜,我们拥有着金属外骨骼,拥有着耗死你的本钱!
零再一次翻过躲过了一颗子弹,身体也藏在了一块石壁后面。他喘着气,竭力地咽下嘴里的唾液,没有说话与抱怨,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果然,其他人都靠不住。在零的想法里,如果有着那个士兵的点射干扰,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一个一个地杀掉那些家伙,可惜,现在不行了。零的体力已经所剩不多了。
看着零被逼入一块掩体之后,一直藏在最初那块掩体之后并不断慢慢位移隐藏自己的瓦里纳为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恨着自己的懦弱。
既然如此懦弱,那自己为何参军?!只是为了陪伴自小相依为命的弟弟?可瓦利托已经死了,那自己为了什么在坚持?为了报仇。可自己如此懦弱,怎么报仇?!
瓦里纳握着枪的手用力很大,几乎能将其捏出个手印出来,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用力过猛或是真的害怕,那两只手一直都是颤抖的,从未停过。
忽然,瓦里纳看见了一个人,那个暴民他并不认识,但那个暴民的金属外骨骼却没有左腿的支撑骨架。瓦里纳双眸红了起来,他认得,他认得这具金属外骨骼!
伴随着瓦里纳的深呼吸,那两双手颤抖地幅度猛然剧烈,而又缓缓小了起来,逐渐归于平静。
“不过是死而已,害怕什么?死了,还有瓦利托陪我呢!”
准心渐渐地对准那你穿着瓦利托的金属外骨骼逼近零的暴民,在他的太阳穴处停留,并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仇恨,足以让人忘记恐惧,报仇,可以使人着魔的信念!
扳机被轻轻扣动,这一声被战地炮火轻易掩盖的枪响却在瓦里纳的耳里宛如雷鸣龙吼,或者说,是在他的心中咆哮,那一刻的释然和痛快,无法言说。
零感受到了什么,似乎有穿着金属外骨骼的人体落地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这次晚来的枪击根本无法让已经没多少体力的零进行反击,就算他开枪救自己也只是多杀一个人并暴露了他的位置。两个人都活不了。但是,零的心中有一点点的暖意,头一次,零除了流血还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有着温暖。
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伴着一些血腥味,到如今零只是受了一些擦伤的话题根本是天方夜谭,只有零知道自己身体的伤势。那些不断撞击在地面与被冲击力击飞的内伤,使得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震荡。
他还是没有说话,反正已经如此,杀人好过等死!
摩尔比的教导从未让他知道什么是等死,要么主动自尽,要么临死都要反咬一口,咬的伤口不大都不甘心!
那些暴民因为突然的枪击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后退,他们意识到了那个难缠的小子还有着援兵,他们不知道援兵的数目,为了保命只有稍稍后退。可是,始终没有等到第二发枪响,他们开始怀疑,对方的援兵只有两人!
如果人多的话,此刻早已一拥而上突进过来。毕竟敌方每一个突击兵都有着金属外骨骼!
暴民们分为两拨,一拨十人,继续围杀零。另一拨的五人,往枪响处探寻。很显然,零给他们的压力与提防远远大于那个在暗地里狙击的家伙。
可是,战场上的时机是不可失去的。瓦里纳冲了出来,与其一起冲出的,是和他一眼制式军装和金属外骨骼的士兵们。
除了瓦里纳,这个新兵连其他的突进兵也开始突进到了这里!
“瓦里纳,对方首领呢?”一个认识瓦里纳的士兵大吼着。
“死了!”瓦里纳已经不顾瞄准地射击,阻碍着那些朝零逼近的暴民,“将这里的混蛋杀了再说!”
零倚在石壁后,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战争吗?真的是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