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滋润人生温情故事
12889700000016

第16章 力透纸背的爱(2)

16岁那年,他要走出封闭的大山,去县城里读高中了。临行前,他刚刚流露出不要母亲送行的一点意思,母亲便明白了,她掩饰着说他真的是长大了,能独立上学了,还说已请邻居郑大伯开农用车帮他把行李等送到公共汽车站。他默许了,依从了母亲的安排。

早上起来要上路时,他摸摸母亲在他贴胸的口袋里装好的学费,一丝伤感涌上心头。父亲在采石场被哑炮夺去生命后,母亲为供养他上学付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辛苦,每一分钱学费里面都凝着母亲的心血和希望。他突然冲动地想让母亲送自己一程,他知道那样她会很开心的。可母亲昨晚就说自己要起早到邻村帮人种苞谷挣钱,现在已经悄悄地走了,给他做好的早饭在锅里正热着呢。

3年紧张的高中生活很快就过去了,接到高考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跑到父亲的坟前哭了一个痛快淋漓。作为全村的第一个大学生,他也让母亲背上了最沉重的债务,读高中的贷款还没还清,上大学的学费让母亲东挪西借了许久,还没有凑齐。她头上的白发惊人地多起来,可她从未向他流露过一丝抱怨。虽然母亲依然丑陋,但他已不像小时那样讨厌她,看到有点儿驼背的她那知足的眼神,他感受到了母亲内心深藏的慈爱。

进大学不久,母亲求人代写的信就到了,母亲欣喜地告诉他,她找到了一份很挣钱的活儿,让他吃饱穿暖,安心地学习,下学期的学费一定能够提早攒够。他猜不出来没有文化、没有手艺的母亲,究竟找到了怎样的赚钱门路,他猜想出母亲那是在安慰他。读着信,他的眼睛湿润了,不禁为自己这么多年来对母亲丑陋容颜的耿耿于怀而羞愧地自责起来。

很快,他在校园里找了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还兼了一份家教。他写信让母亲不要太累了,等他毕业后一定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母亲,竟是在县城的医院里。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一条裤管空荡荡的母亲,他的眼泪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滚落下来。跪到母亲的头前,拉着母亲的手,他久久地哽咽无语。

从接他的郑伯伯嘴里得知,母亲是在上山捕蛇时,被毒性最大的眼镜蛇咬到踝关节,幸亏发现得及时,加上她身体健壮,虽然截去了一条腿,但总算侥幸地保住了性命。

原来,母亲说的赚钱的工作,就是上山捕蛇卖给城里下来的收购者。可是,他知道母亲原来是最怕蛇的,记得小时候,他和小朋友用木棍挑着一条半尺长的土蛇玩耍,母亲看到了竟吓得连呼带叫地跑出老远。好几天过去了,还紧张得连见了蚯蚓都要发抖。而先天视力不好、笨手笨脚、一向惧怕蛇的母亲,怎么会去干捕蛇这种危险的活呢?郑伯伯告诉他,山上的毒蛇比较多,人们平时上山都加着小心哪,全乡也没有几个人敢去冒险捕捉的。是母亲太想多挣一些钱,才冒着生命危险上山的。尽管她做了细致的防范,鞋、裤腿、手臂上都缠了厚厚的布条,可还是。

抱着母亲,他哭着:“我不要读大学了,我只要妈妈健康地活着。”

母亲抚摸着他的额头,双眸里闪着晶莹:“傻孩子,不读书怎么行?那样的话,妈妈的一条腿不就白白地丢了吗?我没有事儿的,往后拄了拐干什么也不会受影响的。”

很快,伤病并未痊愈的母亲便急着出院了,他也赶回大学了。他学习更刻苦了,并开始拼命地兼职,什么样的苦活累活都不嫌弃,因为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母亲少为自己劳碌一些。

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母亲伤好之后,竟然拄着拐又上山捕蛇了,不只是因为收蛇的价格又涨了一些,主要是她怕儿子为了打工挣钱而耽误了学业。她每天都背着一个采野菜的筐悄悄地上山,偶尔有村里人碰到了,也只是以为她去采野菜了,谁也不知道她又捕蛇去了,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拄着拐的丑妇还在悄悄地捕蛇、卖蛇,大家都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古训,更何况她曾经差一点儿把命都搭上了。

她再次遭到了毒蛇的攻击,但这一回幸运没有降临。等人们发现她时,她已停止呼吸多时了,毒液进入了她的全身,整个身子已肿胀得十分吓人。

欲哭无泪地安葬了母亲,他将母亲生命中最后的一张照片放得大大的,立在坟头,长长地跪在那里,一遍遍大声地呼喊着:“母亲,我最美最美的母亲!”

喊声在山谷里朗朗地回荡着,更在他的心田里久久地回荡着。

我不想让妈妈害怕

暮色中的校园操场上,一个十岁左右的瘦弱的小男孩正一次次地跳起,试图抓住那高度足有一米八的单杠。可是,他的个头和弹跳力,显然不能让他实现自己的心愿。但小男孩并没有就此放弃,他跑到不远的一个墙角,搬来了好几块砖,叠摞起一个小小的平台,再小心翼翼地站上去,使劲地一翘脚,小男孩的双手终于握住了单杠,他纤细的胳膊带着整个身子在单杠上悠晃着,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坚持不住了,两手一松,摔了下来,摔倒在地上。看到他齿牙咧嘴的样子,显然是摔疼了屁股。我心想:这个淘气的小男孩,这一回该知道了,那单杠不是好玩的。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小男孩很快便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甩了甩酸痛的胳膊,踩着砖头猛地一跳,把身子又悬挂到了单杠下面。

这一次,小男孩坚持的时间更短。看到他第三次还想把自己挂上去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走到他跟前,问他为什么偏偏要吊在这个单杠下面,而不远处其实有很多更好玩的运动器材呢。

小男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告诉我:“我听姥姥说过,经常这样地抻拽,个子会长得高,长得快。”

“为什么你非要那么急着长高个子?”望着他红扑扑的脸蛋,我不解地追问道。

“我要快快地长高、长大,长成一个能保护妈妈的孩子。”小男孩一脸的坚定。

“难道有人欺负你妈妈吗?”

“没有,可是自从爸爸离开我和妈妈以后,原来爱笑的妈妈就很少再笑了。有一次,我偷听到她跟一个阿姨说,她的收入虽然足以养活自己和我,可是心里总是挥不去一个怕字,可是她从不跟我说她害怕什么。于是,我就想快快地长高,长成一个能够保护妈妈的男子汉,不让妈妈害怕。”

“就为了不让妈妈害怕?”我的心头陡然一热。

小男孩点点头,手臂再次伸向那高高的单杠。

后来的日子里,我又多次看到小男孩在那个单杠上摇晃的身子。

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女子正笑容满面地站在小男孩面前,无以掩饰的幸福清晰可见。

我知道了,那是小男孩的妈妈。她已不再忧郁,更不再害怕,因为她有了一个让自己心暖的儿子,有一个让自己勇敢地面对生活所有磨难的骄傲的男子汉。

最慷慨的捐赠

5·12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全球范围内迅速掀起了一股爱心捐赠的热潮,大批的资金、物质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向向灾区。一时间,捐赠成了我和同事们经常谈论的一个重要话题。我们常常感动于那些名人或普通人慷慨的捐赠,感动于他们仁爱慈悲的情怀。当然,有时也不免评论一番众多的捐赠者,说哪些人做得十分优秀,哪些人做得还算及格,哪些人做得令人失望。从不同的视角,持不同的依据,我们每个人挑选出最慷慨的捐赠者代表,并为此展开争论,期望自己的判断能够赢得最大的共识。

那天,再次向省红十字会捐款后,热情满怀的同事们在办公室里又争先恐后地讲起了种种动人的捐赠事迹。在讲到台湾一位著名企业再次捐资一亿元时,小李的语气里充满了敬佩;小陈却说那个下岗女工能够将政府发给的每月最低生活保障金600元钱全捐出去,更让人钦佩;小刘则认为要拍卖自己的房子用来捐赠的那位上海老教师更令人起敬;我说来自唐山那些农民兄弟的捐赠最叫人感动。在我们热烈的争论中,刚刚从灾区做志愿者归来的大学生肖迪始终没有发言,当大家要她谈谈自己的看法时,她只轻描淡写了一句:“多少都是爱,没办法也必要非要分出一个高低上下。”

肖迪的话虽然不无道理,但大家仍没有放弃争论哪些人的捐赠是最慷慨的。这时,肖迪示意我们停下来,听她讲诉自己在灾区一线的所见所闻。

地震发生后的当天晚上,我就与几个大学同学约好去再去救援,14日上午我们就赶到了都江堰。在那里,我看到了很多年轻的战士冒着余震的危险,在那大片的废墟上拼命地挖掘,连续奋战20多个小时连一口饭都没有吃,有的战士累得跪在那里也不肯停歇片刻,许多人的手都受伤了,仍不知疲倦地机械一样继续一门心思地挖掘、挖掘、挖掘。大家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抢救废墟下的生命。

15日,我们十几个来自各地的志愿者组建成一个小分队,开赴重灾区之一的茂县救援,而到达那里需要徒步翻越好几座大山,其路途凶险令人难以想象,我们经常贴着悬崖峭壁,在极其狭窄的羊肠小道上跋涉,头顶上不时地有飞石滑落,脚下数丈深的地方则是湍急的河水,我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那个贵州来的小伙子稍微大意,一脚踏空,差一点儿摔下悬崖。幸亏小分队里那个寡言少语的羌族小伙子德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后来,德旺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开路,我们踩着他的脚印艰难地跟进。整整走了11个小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

运送物质、分发食品、抬送伤员。持续高强度的劳动,对我们这些平素很少参加体力劳动的志愿者真是一种考验,若不是相互鼓励和帮助,相信很多志愿者都会承受不住的。身体其实很单薄的德旺,却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每到一处,他总是抢着干最重、最累的活儿,常常累得大汗淋漓,他也很少歇息。

那天休息时,我逗德旺:“看不出,干瘦的你还这么有力气啊,以后我找对象就找你这样的。”

德旺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问德旺的老家在什么地方,他低声告诉我。他的家就在汶川。我惊讶地追问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一脸悲哀地告诉我,他的父母、弟弟和未婚妻都在地震中失去了生命,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猛地攥住他的手,内心里波涛翻涌,一时不知该怎样去安慰他。

“我心里特别难过,但我知道再难过也要活下去啊。还有那么多的人要援助,我不能只顾自己悲伤啊。”德旺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硬汉子悲伤的泪水。

“你完全有资格悲伤,你可以不来做志愿者的。”我可以想象得出他心里藏着怎样巨大的痛苦,在与我们一起没白没黑地忙碌的。

“我必须要来,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财产,现在唯一能够捐献的只有我身上的力气了,我不能有丝毫的保留。”德旺依然很低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太令人敬佩了!”我由衷地赞叹道。

“不,不,比起全国各地那些慷慨捐献财物的人们,我只是做了一点点该做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德旺竟有些惭愧地冲我直摆手。

“你捐出的是一颗金子般的心啊!”我的心里盈满了感动。

“在灾区,有许多像德旺那样把巨大的伤痛埋在心里,在以自己特有的方式传达着自己爱意的遭遇不幸的人们,他们鲜为人知的默默行动,让我明白了。多少都是爱,大小都是爱,甚至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表达,只要是发自内心地向他人奉献的一片真诚,就都应该赢得我们赞赏的掌声。”在灾区耳闻目睹了太多感人情景的肖迪,不禁再次为德旺的故事唏嘘不已。

听了肖迪不平静的讲诉,我和同事们一同陷入了沉思当中。

是啊,无论是灾难袭来时,还是在风和日丽的平常,无论一个人的能力是大是小,无论他的财富是多是寡,只要他胸中有爱,只要他肯去播撒爱,那么,他就是一个真正富足的人,就是一个懂得捐赠阳光的人。而懂得捐赠生命温暖阳光的人,正是最慷慨无私的大爱者。

祖父最珍贵的遗产

在他出生前两个月,祖父便去世了。借助于父辈和乡亲们零零碎碎的讲诉,他脑海中印下了祖父这样不同寻常的人生经历:他祖居浙东,少年得志,18岁入京城名牌大学,中年经商,生意做得很大,成了省内外有名的富商,六十年代初那场铭刻历史的大灾来临时,祖父散尽了万贯家产,挈妇将雏来到东北的一个林区小镇,默默地走完了此后清贫的人生。

“如果祖父当年不那么实在得犯傻,不把自己用智慧和汗水赚来的财富,那么慷慨地分赠给那些素不相识的灾民,而给我们每个儿女都留下一些遗产,让我们后来能有创业和发展的资本,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富裕起来了。”这是他从叔叔婶婶们口里常常听到的慨叹,那口气里有些许的遗憾,有些许的抱怨,也有些许苦涩的无奈。听得次数多了,再看看父辈们如今一家比一家清苦的日子,他也在心底认为祖父当年的举动的确有些傻。

连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乡亲们也都唏嘘不已。若是祖父给他的后代留下一批遗产,那他们这个家族或许是村里最富有的了。而一生老实巴交地只知道下苦力气过日子的父亲,常常说的一句话却是:“上辈是上辈的,我们是我们的,一代人要有一代人的活法”,父亲从没有说过“假如祖父当初。”之类的话,似乎祖父留不留下遗产,与他毫无关系似的。

他高考落榜后,到江浙沿海一带打工。辛辛苦苦地打拼数年,终于有了一点点的积累,他便盘下一个店面,雄心勃勃地准备大干一番,希望重现祖父当年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