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言显然没有想到这一次他能这样警觉,他的大手不过被轻轻挪移了一下。
“谁想跑了?我又不是犯人,凭什么被你这么看管着啊?难道上个厕所还要把你晃醒和你打声招呼不成?”林妙言气势汹汹,指着离景的鼻子骂:“我告诉你啊,离景,别以为你有钱你就了不起了,别以为在上海你们离家能翻云覆雨,在这里就可以对我林妙言耀武扬威,我不吃你这套。”
也不知是哪根神经被弹上了邪道,以前一直的隐忍唯诺这一刻忽然走火入魔似的想要发泄。焦躁不安的情绪左右着她的理智。
她忽然很想掉泪,她竟然感觉委屈。
伸手推了他一把,眼泪就簌簌的掉下来。
离景沉默不语,深邃的眼眸含笑,温温地看着她。
“你这是在闹脾气吗?”不理会她的反抗,反手将她拉进怀里:“都说怀孕的女人哭哭笑笑情绪反常,现在看来却是真的。”
呃?林妙言愕然地抬头看他,思绪骤然沉重。
是啊,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还有一个附带品,而且这个附带品传说是会影响情绪的么?!
“离景,你别妖言惑众,谁闹脾气了,我就是要上厕所。”小脸带着愤怒的潮红。
离景温润异彩的目光里笑意甚浓。挑起嘴角,温温软软道:“你想闹小性子你就闹,不就是几个月长,一生咱们也就要几个。想哭或是想吃什么你说出来,我的钱还不都是你的,我能翻云覆雨也自是不会让别人委屈到你。何苦这样。”
林妙言闹不清这是怎么个情况,这一次再见,离景就像似经过了高温发酵,超迅速变态了一样,完全变了一个人。
带着仿佛能够将人引向深渊的邪魅气息。
林妙言警惕性地推开他,抹了一把跳出眼眶的热泪,忽略他眼神中的耀眼光芒,启唇反讥:“别在这跟我假惺惺的,你喜欢谁我很清楚,别想用这种手段骗我回去当生产工具。”一想到他手揽段倾城的暧昧一幕,气就不打一处上来了,一脚踹上他的高大身躯,破使他让出半面床沿下床。
离景瘪了下嘴巴,特意摆出委屈的神色:“怀孕的女人还真是阴晴不定啊。”
林妙言重重关上洗手间的门,将床上男子不合适宜的抱怨阻隔门外。
贴在门板上,越过窗子向外看去,这里的景致她记得,原来已经到了南昌。当日从上海途经这里时,她还特特留意了一下。
既然到了这里,就说明他要转乘火车带她回去上海了。
牙齿艰难的划过唇沿,真的要随他回去么?
可是回去要过怎样的生活?离老太太和段倾城不会容她,离家二少奶奶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要的,还有蓝媚喜欢离景,他们的情爱不应由她来拆散。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
林妙言走到水池边将水声放得大开,脑袋伸出窗子巡视一番,二楼的位置并不算高,如果有一个辅助物的话就一定能顺下去。她将视线定格在深蓝色的窗帘上,像海上泛起的蓝色袅烟,带着希望的缱绻。
临窗站立的女子绝美面容上,绽起一抹欣然笑意。
洗手间的门被豁然推开,林妙言鼓着腮帮子,作撒娇状。
“我要洗澡,可是我不想穿宾馆里的衣服,把你的衬衣借给我穿。”
离景邪魅的挑起嘴角,在宾馆隐约的光线里,泛着蜜一样的润泽。
“你确定要穿?那我可就没得穿了。”
林妙言伸手去拿床沿上的宽大外套,一边帮他挂起来,一边不满的嚷嚷:“你是个男人你怕什么?你有什么怕看的。”伸进兜里的动作微不可闻。
床上男子修长的手指如风一般划过衬衣的扣子,所经之处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林妙言心底泛起跳脱酥麻的慌乱,两手伸到空气中按暂停键:“停!呵呵让你个大少爷什么都不穿的确很不妥贴,我还是去穿里面的好了。”指了指身后,转身逃也似的冲进浴室。
离景的眼睛如星子般璀璨,幽幽散发着醉人的光芒。这个女人窘迫的时候惯用的作法就是和他打哈哈。而他竟十分享受这样的娇宠,这让他的人生繁衍生成一种归属感,觉得有这个女人似乎足矣。
她就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林妙言将两边的窗帘扯下来,拧成绳子系在一起,一端固定在窗棱上,另一端直接顺到窗外。
只差两三米的长度就能垂到地上了,巡视了一圈再没见可以用作绳索的东西。心一横,干脆顺着绳索下去了。
一屁股跌到地上,“啊……”摔得一阵惨叫。
离景坐在床上深思半晌,眸光陡然一利,直奔浴室。
他太低估这个女人的灵动性了,她要真的肯如现在这般安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用她不屑的娇媚来麻痹他。
门被反锁着,离景猛然用力,一脚踹开。
室中空无一人,只有哗哗作响的水声和窗棱上系着的蓝色窗帘。
快速冲到窗边,林妙言正从地上爬起,蓝色窗帘迎风飞起,墨色深长,在天空撩起一抹优美弧度。扰乱着他的视线。
林妙言一双眸子在夜色的灯光下盈盈若秋水,像一颗颗溢彩的流星划过。她的脸隐在城市的霓红里,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两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离景,再也不见!”
他的心骤然一紧,脱口叫了声:“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