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倘使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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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羊群效应(二)

原谅把你带走的雨天,在渐渐模糊的窗前

每个人最后都要说再见,原谅被你带走的永远

微笑着容易过一天,也许是我已经老了一点……

用手机播放着音乐,我在思考着穿什么。

大地就是这么一件白色连身长裙了,外套在米白色半长款西服与灰色皮大衣之间我果断选了后者。白色黑纹平底鞋还是不好,国外人均海拔太高,还是这双白色高跟鞋好些。黑色手袋搭配着齿轮挂饰,不好,直接地还是选公文包吧。

画了个淡妆,以前真不喜欢化妆,既麻烦又怪异。可是这是职场,妆容不仅是礼貌还可以强化气势。当然过于素雅和浓艳都不行。场合,对象和生意内容要搭配不同的妆容和服饰。

今天的工作内容就是陪老板拜访一些投资商,具体谈判是靠不上我的,做些配合性的细致环节,我是无法马虎的。

那些日子你会不会舍不得

思念就像关不紧的门

空气里有幸福的灰尘

否则为何闭上眼睛的时候

又全都想起了……

关了音乐,把手机放到包里,反复确认没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之后,理所应该地喊boss出发了。

汽车穿过城市的大道,划过乡村的马路。两只荧光紫色的菲婀灰蝶流连于黄色小野花间,好不欢快。不远处的芦苇上,停着一只白胸翡翠鸟。孤零零地,目光——我是看不出看着哪里的。

或许路有点长的缘故,我胡思乱想着有芦苇荡中翡翠鸟想到玫瑰上的夜莺。王尔德的夜莺,用心头血染成的玫瑰。

有钱人啊,就是懂得享受,在城里有楼房,郊区有独立别墅。然而这些他们都不住,偏偏跑到现下住农场。就像明明有百亿的资产,跨国企业的总裁不做,偏偏到穷乡僻壤做个农夫。这是美国这个奇葩国家,才有的怪人?

茨科特前曼德特的总经理,现在退休了开始做一些投资。目光前景的水准都很到位,这次的目的就是找他投资sunrise。

“这听起来正合我得意。”茨科特声音洪亮,表达富有节奏,语言不失身份又拿捏得当。

茨科特用平稳的语调说着:“我能听到你说的,很好的规划。”

多年来服务于曼德特的经历是他养成了慎重的言行,毕竟能在73年曼德特陷入破产危机而力挽狂澜使得它成为当今位列全球前十的奢侈品品牌,可见这位看起来慈祥而具备耐心的老人,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和善。

我这个人说话比较急,容易带入情绪感。一个人欠缺什么,往往会很佩服那些刚好具备自己缺少的有点的人吧。所以,我在敬畏这老人的同时,难以抑制的十分崇拜。觉得他无论是语言还是举止行为,都那么叫人着迷。

我想这就是魅力,不仅仅是俊雅帅气的外表才让人觉得有魅力,那些由着年龄而沉淀下来的阅历和气质更是叫人倾倒且神往。真想我老了也这么叫人喜欢,而不是像那些大妈一样,劳劳碌碌一辈子最后还是挣扎在各种束缚当中。可是谁又知道了,或许自己就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那么茨科特先生有意向加入吗?”张祁阳声调深沉而缓慢,嘴角依旧带着笑意。我觉得他是把他一辈子的笑都用完了,至少我跟着他这么大半年的时间,也没见他笑得这么欢实过。果然见了金主的人,就是会讨人喜欢。

剧情发展不对啊,我以为这将是个happyending的故事,谁知道居然给我BE了,我想惨了,老板该多伤心啊。

嗯,好吧我错了,我不该低估了我家老板的战斗力。他已经微笑着起身和对方握手,表示买卖不成仁义在。于是我跟着起身,做告辞状。

“小姑娘,这房间里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吗?”茨科特笑着眼睛边的褶子更加明显,唇痕扩大倒是变浅了些。

原谅我胡乱飘动的眼睛,我对于老板向茨科特说的那些十分具有说服性的论证也特别感兴趣。奈何我眼前这位非常具有休养的主人,简洁而高雅的房间里墙壁上几乎半面墙都是蝴蝶标本!

女人嘛,天生对美丽的东西无从抵抗。

“您的蝴蝶很漂亮。”我实话实说,又看了眼老板的脸色,还好没有迁怒。

当然对于我家老板的人品我还是十二万分相信的,他不是随意将错误怪就到别人身上的,指点,嗯,是的,我不怀疑!

“嘿嘿,这些都是我亲手制作的。”茨科特语气里颇有点自豪,这位衣着得体,出身优渥,谈吐不凡的前曼德特总经理,后能恩投资集团的老板,身家过百亿的老头居然也有不谦虚的时候?!

好吧,外国人我就没见过几个谦虚的,尤其是讨论他们喜欢的东西或者人的时候。他们总是富有激情并且想将它们最好的一面公之于众。

“这个是绿带翠凤蝶,碧凤蝶,柑橘凤蝶,无尾凤蝶……”我饶有兴致地听着茨科特介绍着他的宝贝。

“我知道,这是小孽绢粉蝶、翠蛱蝶、昂彩灰蝶、双色舟弄蝶、大紫琉璃蝶……”我对于这些带磷粉,有翅膀且色彩艳丽的生物很感兴趣。大学某一个学期泡图书馆时,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看相关资料上。所以,说些他们的名字和习性,也算是简单。

总而言之,聊得和愉快,愉快到几乎忘了老板的存在。然后太阳落山之际老头大方地留请我们吃了晚餐,还说欢迎下次再来什么的。

坐上张祁阳的副驾驶座,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好吧可能是无声的自责了,谁都知道茨科特的立场坚定,哪怕我和他相谈甚欢,也给变不了他放弃投资的意图。虽然,事实上——我忘了……

我默默地系好安全带,侧身面对着玻璃窗上张祁阳的倒影做了个鬼脸,我去,不会是生气了?

似乎感觉张祁阳在我做鬼脸时向我看了眼,当我坐正是用余光发现他目不斜视地看着路面,一本正经表情地开着车时,我确定我是眼花了,又神经质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