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普通语言学论文选集
12722400000030

第30章 尼古拉·克鲁舍夫斯基...(8)

“我们在了解语音规律行为的规律性”的同时,“我们还应当在这些沉积中期待一定规律性和一致性”。(页34—35)

“我们可以研究一种语言的音素组合的不变化性和固定性,将其看作是语音规律沉积中的第一不变化性。如果同样的音素(静态规律)没有发生同样的变化(静态规律),那么这第一不变化性是不可能存在的。”(页35)

在数个世纪中,我们用代数的方式,借助于n1,n2,n3,n4,n5,n6,n7,n8,n9,n10展示一个音素的一系列变化。与此相关,克鲁舍夫斯基通过如下方式表述了“语音自发性规律”:

“随着时间的推移,音素n1变化为音素n10,或者随着时间的推移,音素n1变为音素n5。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认为,这不是直接的变化。在一个音素和另一个音素之间是我们不熟知且不明确的一系列过渡环节。”(页39)克鲁舍夫斯基在下列句子中作出了关于动态规律的结论,即“音素变化规律只能被认为是第二性的规律(生产性的),只是发音变化规律的非直接结果,这些规律不是第一性的”(页52)。

从列举的句子中可以看出,克鲁舍夫斯基在表述动态规律时,没有表现出在阐述静态规律时的自信和果断性。有“自发的语音规律”(页96),而且还有“一般的、普遍的自发性规律”(页43—44),但是它们沉积的一致性却不是绝对的。因为在语言中还有其他的规律(页38)。这样一来,克鲁舍夫斯基的动态规律具有不定性和神秘性。这是某些不可知的规律(页38),但究竟是什么规律,不得而知。

4.“语言发展的主要规律:词语世界与思维世界的对应规律”(页68,69),换言之,“语言在发展中不断追求词语世界和概念世界的全部和部分对应”(第五章,页87,89)。现在我们从形式上和内容上分析这些规律。

从形式方面看,“音素和语音系统的静态规律”(Ⅰ)只是长久以来为人所知的逻辑同一公理“A就是A”的改用句子而已。所以,它们不能成为确定规律的公式。从内容上没有任何新东西。

在最好的情形下,也只能算是提纲而已,是研究的基础,关于语音现象思维的基础,但却不是规律。

克鲁舍夫斯基将语言学术语替换到早已熟知的逻辑要求,即公式中,暗示自己和他人,他发现了或者发明了语言规律。但这只是乐观的自欺自慰。至于他迷惑他人的程度,这要看他们批评的程度。

限制语“近乎于”在这些规律中是非常有意思的现象。“规律”与“近乎于”(第17页中三次提到)这两者好像没有关系。

因为本身存在不确定性,“语音组合的静态规律”(Ⅱ)不能被认为是规律。从未知的x,x1,z,z2不能构成任何的规律。所以,最多只能算是规律的框架,形成固定规律的体系,是需要填写的表格、登记卡,以某些固定单位替换空洞的x1,x2,z,z1而已。在这里我们与生活打交道,在这里利用没有内容的符号是不够的。

这也与借助于一般的、没有内容的n1,n2,n3...n10表达的“自发性的语音规律”(Ⅲ)有关。克鲁舍夫斯基完全没有阐述其他类似的“静态规律”,而他所说的那些规律,只是在兜圈子,而不是精确的分析。

“语言发展的主要规律”可能是一个用于表达追求理想、理想状态的公式,但不是表达规律的公式。

所以,从形式方面克鲁舍夫斯基滥用“规律”一词,或者只是从逻辑学中拿来的规律,或者只是用这一名称粉饰完全不是规律的概括。

我们开始从内容方面分析克鲁舍夫斯基的“规律”。

“音素和语音系统的静态规律”缺少了“近乎于”(Ⅰ)就是一个客观的谎言。克鲁舍夫斯基自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增加了限制语“近乎于”。我已经指出,这个限制语在阐述“规律”时完全不合适。在这样的公式中,不可能谈论客观的真实性。这里只有逻辑真理。我们在从对象的变化性得出抽象的概念,也得到了对象的稳定性、一致性和不变性。我们从科学角度将A看作A时,我们应当认为这个A总是一样的,至少从某一个立场或者在某一个问题范围内是一样的。这个公式当然应当用于语言学概念中。

克鲁舍夫斯基说:“音素……是一样的。”准确地说,语言的音素是不存在的。每一次,在发音时才形成音素。所以,音素的一致性就是发音的一致性或者是机体的机械性行为的一致性。而这样的一致性首先与心理学印象和由潜意识回忆某一个音位发音而构成的表象一致性有关。所以,需要以句子代替克鲁舍夫斯基的“静态规律”。

同类的语音表象唤起和决定了来自于机体行为印象的一致性。而这些机体行为对于被理解为(被听到和被感受到)同一个音位的音位(音素)而言是主要的。

由x和z构成“音素组合的静态规律”(Ⅱ),由n组成“自发性语音规律”(Ⅲ)没有足够的固定内容,不能从内容方面研究。被克鲁舍夫斯基称为规律的“静态规律”、“音素变化规律”(页33)根本不是规律,只是过程,替换的事实,一般的替换事实。

从一号规律中得出结论:音素和语音系统应当是稳定的,永远不变化的。因为在那里提到:“从音响和生理上看,在某一个土语和某一时间内的所有个体的每一个音素都是一样的(确实,只是近乎于一样,而且永远一样的)。”还有,“某一个土语和某一时间内的所有个体语音系统近乎于一样”。这样,我们可以预测,在某一时间内某一土语的个体数量是固定的。比如几千个个体。在一段时间内,比如在一年内,有部分人死去了,但却没有改变个体的总数量,没有影响到该部落剩下的大部分个体的音素一致性、稳定性和不变性。在这段时间,由部分个体死亡导致的空缺,通过新个体的诞生得以绰绰有余地补偿。这些个体在语言关系上发展的同时,应当在自己的音素和语音系统方面被说话的一代人同化,即掌握那些音素和语音系统。所以,这个过程是不断重复的,不可能走出语音一致性的迷惑圈。因此,某一部落个体群体由于死亡越来越稀少,但由于新个体的出生,经常补充的个体群体应当永远使用同一个音素。

但三号动态规律一定会导致音素的变化,向固定方向逐渐运动。克鲁舍夫斯基用整个一节的篇幅解释音素发生自发性变化的方法,其中借用了保罗的主要思想。但这必需的变化永远与上面强调的音素一致性和不变性完全相矛盾。

我们不奇怪有这个矛盾性存在。不仅在语言中有这样的矛盾,在生活中的其他领域也有这样的矛盾。这是主要矛盾之一,任何的科学思维都应当依赖这个矛盾。但从中可以得出结论:无论是现象的一致性,还是它的变化性都不是客观真实的。它们只是暂时的逻辑性公式,而这样的逻辑公式完全不适合从中构建存在与发展规律。

但是,关于某些涉及全人类的动态规律,关于总是体现在一定音素同一变化中的全人类规律的观点在克鲁舍夫斯基的大脑中深深扎下了根,迫使他牵强附会,用毫无益处的“哲学性”束缚自己。我们在第44—45页可以读到:

“如果我们发现,同一个音素在两种语言中变成了两个不同的音素,那么这完全不能抵消语音规律的不变性和统一性。这只能说明,在两种语言中用同一个字母表示的音素变为两个不同的音素,变为两个不同的生理行为群。但我们如何知道这个字母表示了同一个生理行为群呢?或许,它表示了两个不同的甚至很接近的、具有亲属关系的群。这时就完全明白,这两个群在开始时差异很小,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发展成为两个完全不同的群。我们认为,就是这一点为我们解释了虚假缺失语音规律统一性的问题。可以找到不同的事实证明这个推测。我们指出若干个证明:

“r化音是德语中固有的现象。即在一些情况下,用音素r替换音素s。斯拉夫语中没有这种现象。根据我们在前面论述的内容,我们应当预测,德语的s的发音被替换成r。或许,现代的s也与斯拉夫语的s发音不同。研究现在s的亲属关系后,我们发现这个s与音素z发生语音交替。如果字母s位于元音之前,在这个字母之前是元音、响音或者零音素,那么字母s就发成z的音。斯拉夫语中却没有这样的现象。但是我们在铭文的基础上在具有r化音的拉丁语中有权利预测s音发成z音的一些情况。所以,在现今s的亲属关系中,我们可以看见对所预测的德语和斯拉夫语音素s差异有力的事实。”

我们非常满意这样的一个例子,并且用这个例子驳斥克鲁舍夫斯基的结论。

首先,试问,我们是否应当将德语、斯拉夫语、拉丁语、希腊语看作是同源的,也就是起源于同一个消失的语言状态?好像,我们在克鲁舍夫斯基这里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如果是这样,这两类语言中的s应当是从一个同类的s,从是原始语言特点的s中发展来的。因为克鲁舍夫斯基认为,某一个土语和某一时间内所有个体的每一个音素永远近乎于一样(请看第189—190页)。所以,这种推测德语、拉丁语、斯拉夫语等中有不同s的观点完全是不必要的、辩证的练习,完全不能消除难点。因为最后在向后移动,向原始印欧语或者其他某种共同的原始状态移动时,我们遇到了一个同类的s,但是这个s应当已分化为不同的音素。另一方面,这个同类德语s或者同类斯拉夫语s是纯粹的假象。就像不同的斯拉夫人一样,不同的德国人也会发出不同的s音。

最后,不应当忘记这样一种可能性,即在不同语言中有不同发展,由于一种语言的整个语音结构不同,同一个音素会向不同方向发展。德语中s因此可以发展成为r,整个德语语音系统就会完全不同于斯拉夫语语音系统。因为在斯拉夫语中没有遇到这样的变化。

至于任何的“语音规律”,“静态的”和“动态的”,我认为有必要说出下面的观点,这是我对这个问题长期思考的结果。

执著于发现规律是一项徒劳的工作。从说话的个体立场出发,语言是纯粹的心理现象。所有这些表现形式的基础只能是心理的、中心—大脑的。所以,主要“规律”,甚至针对语音学的规律只能在这个中心—心理领域寻找,而不是在边缘,不是在外部的言语器官中。没有语音规律,也不可能有语音规律。而“音素的变化取决于纯物理原因”,存在“一般的语音规律,准确地说,生理规律”,以及一般的、稳定的、不变化的、就像物理规律和化学规律一样的规律的语音规律,“与物理规律或者化学规律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类似的观点是没有足够理解语言本质的结果,将语言看作是与人脱离的结果。

“语音的”或者“声调的规律”只能出现在声学中,而不是语言学中。这样从音响角度理解的“语音规律”只是不同类型物质运动的一般规律的个别情况。甚至在生理学领域,都不可能提“语音规律”,更不用说在以心理运动、心理学为基础的领域内。

说完克鲁舍夫斯基关于语言的语音方面“规律”,我们现在分析一下“语言发展规律”的内容。克鲁舍夫斯基将这个规律表述为“追求词语世界和思维世界的完全或者部分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