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时间,程筱雨都心神不宁。
不是说春天是最美好的吗?草长莺飞,桃红柳绿,一切充满生机。可为什么她的心里满满的全是灰暗?就像外面的天气,阴沉着开朗不起来。
她拿着手机,不停地犹豫着该不该给杨辉打电话……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杨辉说过的:“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到底会是什么意外呢?她能听出他话语里刻意掩藏的痛,她仿佛能看见他的灵魂在痛苦中无助地挣扎着……
程筱雨双手合十,虔诚地望着云层深处,仿佛神灵就藏身在那里俯视着苍生。她心里默默地祈祷:“杨辉,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无论任何事我都愿和你共同承担。老天爷,求求您,一定让他平安回来!”
“丁冬”。当黑夜将要淹没大地时,终于响起门铃声。
程筱雨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拉开门。失魂落魄的杨辉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甚至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绝望。
程筱雨的心都拧痛了,轻轻地、关切地叫道:“杨辉,你回来了。”
紧接着,杨辉额头上贴着的两张止血贴又让她吓了一跳,她心疼地用手轻轻抚过,问:“这是怎么了?痛吗?”
杨辉的眼睛掠过程筱雨担忧的眼神,拖着疲累的步子步入客厅。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取下了脸上的口罩。
程筱雨跟在他身边,苍白着一张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筱雨,对不起……我……”泪在杨辉的眼眶里徘徊,渗透着无依无助的迷惘。
程筱雨在杨辉的身边蹲了下来,颤抖着手轻抚着他唇上暗紫色的肿块。分明还能看得出最外层那一圈比较深的颜色能是牙齿印!可是她对他却没有半点猜疑,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她看到的简单。
“好了,没有对不起,我相信你。我想你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这一切是你不堪回首的记忆,对吗?所以我们不要再提起。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那么一切看似再合理不过的解释也只是托词。”
杨辉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灿烂的温度。
程筱雨拉住杨辉的手,想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可掌心中的那一片狼籍却让她一下子惊呆了——上面全是凝固的血迹。
“天呀,你的手怎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啊?!”愁绪、讶异堆满在她的面前,泪水不自觉地一滴一滴落下来。
“筱雨,对不起。”杨辉抽出左手,轻轻地擦掉程筱雨脸上的泪花,“发生太多……太多的事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程筱雨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哑着嗓子说:“你别动,我去拿药箱。”
望着程筱雨跛着脚远去的背影,杨辉才又重新感觉到久违的温暖。他抑制着内心翻滚的激动,把泪藏在心底,流在血管里。
“疼吗?”程筱雨一边用酒精给杨辉右手的伤口消毒,一边细心地用嘴吹着气,那份疼惜仿如母亲般。
杨辉的眼眶又湿润了,喉头打结,说不出话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程筱雨笑笑。
程筱雨低着头,睫毛不停地颤动,水雾弥漫在眼中,强忍着不让它掉落一滴。她继续往伤口上喷上云南白药的药剂,然后专心地缠上一层纱布。接着她又轻轻的揭开了他额头上的止血贴。那里青肿了一片,几道擦伤比较严重的地方依然有血丝渗透。
泪,终于冲破忍耐的极限,无声地往下滴。滴落在杨辉的头发上;滴落她的手背上。她无可抑制自己火山喷发似的伤感,把杨辉紧紧地抱进胸怀。克制不住的痛就这样一寸一寸地把他们淹没……
这一刻他们共同感受到:再没有什么可以分开彼此。即使对不住天;对不住地;对不住曾观晴也再所不惜了。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感受起来却是如此的沉重而复杂!
生命只有一次,那么就让自己任性一点,为自己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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