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天空照耀着与往日一样的灿烂阳光。可天空中却并非那一抹熟悉的蓝,而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整座城市仿佛一个燃烧的困兽,站在干燥的地面吼叫。
关采薇扶着程筱雨来到门诊部外面的停车场,在一辆红色“现代”小跑前停下。
程筱雨看着这车有点发呆——似曾相识啊!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而这种见过的感觉不仅仅是在路上的擦身而过……而是,它似乎在她的生命中有过交集的停留。
“上车啊!我们要离开医院才算是成功的逃跑哦!”
“这车……是你的?”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就是看着有点眼熟。”
“哈哈哈哈,这车又不贵,开的人多了。”
“嗯。”程筱雨笑笑,坐上了车。
“唉,都说要环保,要低碳生活。可是没有汽车,没有空调,我会死掉!”关采薇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嘀咕着。“筱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觅食?”
程筱雨有点心不在焉的看着她:“嗯?觅食?”
“吃饭啦!这你都不知道啊?”
程筱雨若有所思地一把抓住关采薇的手,答非所问:“采薇,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拜托你!”
“可以啊,没问题。”
关采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筱雨,像无垢的白纸一样清纯。让程筱雨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是那样的肮脏。
爱,没错。可是当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伤害了另一个人,甚至夺去了那个人的生命,就不能只用对错来衡量了吧?
“筱雨,你怎么了?”看着程筱雨眼中挂着泪珠盈盈,关采薇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她最怕别人哭了。“我不是答应你陪你去吗?你可不要哭哦。”
程筱雨吸了吸鼻子,摇摇头,笑了。只是她那无助、无依的目光,像一只受伤的蝴蝶,想飞,却飞不起来。
“对不起,采薇。不是因为你……我们走吧,往城南的方向,我一边给你指路。”
“行!”
关采薇拨转方向盘,她的红色小跑轻快地驰出了医院的大门。
原来有些时候逃跑并不难,真心想要离开也不难。只要你真的鼓起勇气跨出第一步,再也不回头,就行!
杨家的深宅大院就在眼前。阳光下,它像一个沧桑而迟暮的老者,散发着岁月的苍凉。
“哇塞!筱雨,这是你家的老宅吗?相当有味道耶。要是带模特儿来这里拍上一组怀旧风格的照片,一定棒透了!”
“带模特儿来拍照片?采薇,你是摄影师?”
“呵呵呵呵,‘师’算不上,我是时尚摄影。”
“你好厉害!”
“厉害什么啊。不也就混口饭吃。”
程筱雨看着她微笑,心里特羡慕她的阳光灿烂。
“不进去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
“那还不简单?下去敲门不就知道了?”
关采薇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车,往杨家大门靠近。她拿起门上的大铁环用力的敲着厚实的木门,发出“哐哐”的响声。
程筱雨心跳加速。她在想:如果杨老伯或者干妈出来开门的话,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问他们:昨晚为什么会扔下自己一个人走掉?还是问:昨晚的自己怎么会晕倒在偏远的郊区?
无论是哪一个问题她都问不出口;无论是任何的一种答案,都让她有无法接受的理由。
门敲了很久也没有人来开。程筱雨不由得感到失落。或者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有一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让人容易接受。
可关采薇却不死心,她大声的叫唤:“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无人应答。
程筱雨有些尴尬地看看四周,幸好一个人也没有……否则,会不会说他们扰民呢?
她拉了拉关采薇的手,说:“要不,我们走吧?”
“别急嘛!再试试看。”
说完,关采薇的双手用力的一推那扇厚重的木门——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木门发出沉重的“咿呀”一声,竟然开了一条缝!
“哇塞!门没锁耶!咱们进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这样进去不好……要是别人误会我们是小偷怎么办?”
“怕啥?咱们进去后再关上大门就是了。”
关采薇再把门推开了一点,闪身进去,随手把程筱雨也拖了进去,然后再快速地掩上了大门。
而院子里的一切却让程筱雨呆了眼。她像一个泥塑娃娃似的,再也无法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