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话进了杨辉的耳;入了杨辉的心,他身上的血液被这些语句冰镇住,至少降低了五度。离奇失踪了的女尸?那么这个自杀的女人真的就是观晴了?!找不到尸体,谁能确定她的生死;谁能确认她的身份呢?难怪无人知晓了。
他有点恍惚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从喉咙一直贯穿到胸口,像一只手冰冷的手,从喉咙伸进去,紧紧地抓住他的心脏……无限痛楚混杂着窒息的绝望。
他终于确信,曾观晴真的走了!她选择以这般决绝的方式离去。
他终于明白,所有的灾难都不是意外,而是事出有因。
他终于彻醒,杨谦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警示!
只是他不明白杨谦说他和程筱雨这一生走不到尽头……究竟会是谁发生了意外?
忽然,他握住了胸前挂着的命符——这个命符之所以被称谓命符,就是通“保命之护身符”之意。也就是说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的生命攸关的事件,它都会保佑他有惊无险,化险为夷!
他忽然想起了刚刚那场未遂的车祸。那抱在胸前的小狗是不是感应到了命符发出的求救指令才会做出那样激烈的行为,以至于救了他一命?
那筱雨怎么办?如果自己无恙,出事的人就必定是她了!
“不!不可以!”杨辉“霍”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兄弟。”
“大哥,如果我说,这个自杀的女人很有可能是我失踪了的妻子,你信不信?如果我说,她自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想我陪葬,你信不信?”
“呃……你妻子?失踪了?那你报警没有?两小夫妻活得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再让你陪葬啊?你醉了吧。”
王水平看了看杨辉,只当他是像他一样被这样的真实个案弄得有点不寒而傈罢了。他帮杨辉的杯子添满了酒后,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压根儿就没有联系的事也楞让你牵扯上了。来,干了,酒能壮胆呀!”
“哎呀,大哥!我没有胡思乱想……这个失踪……就像你说的那个尸体一样,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消失的,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而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失踪的只是她的肉身,她的精神还会打电话回来给我,说她只是回了娘家。我说要去她家里拜年吧,她不让我去,说免得大家都不愉快。好吧,不去就不去!她父母从头到尾都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不配当他们的女婿……可是到后来,他们全家都失踪了!连公安局也找不到。”
“你等等,等等。说清楚点,听得我一愣一愣的。你妻子到底是回娘家还是失踪了?”
“我不知道……确切来说是她打电话回来告诉我她在娘家。”
“那不就是了?!怎么可能自杀的是你的妻子呢?时间上就不对啊。”
“可是她娘家那边……无论是邻居还是故友都没有在春节前后这段时间看见过她回家……甚至她的父母……”
“呃?什么意思啊?”
“也就是说没有人见过她在娘家出现过。她一个我也认识的故友过年的时候去她家拜年,跟她的父母谈起了她,俩老人家都很挂念她……你说,如果她在家有什么必要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伙伴也欺瞒呢?”
“兄弟,你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带这样吓人的哈!?你别看大哥我长得结实,这里(王水平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可是脆弱得很,不堪一击啊。”
“哎呀,大哥!着都什么时候了?我吓你干什么?!”杨辉啼笑皆非的看着他。
“可是……好好的,你老婆为什么要自杀呢?看你也不像薄幸寡义之人。”
因了王水平“薄幸寡义”这四个字,杨辉的心一点点地沉入谷底,痛彻心扉的感觉虏获了他。千般的解释,遥远的承诺都无法成为他伤害曾观晴最有力的理由。
李伟成说得对,金钱是买不到幸福和快乐的!在曾观晴的心里,快乐最大的源泉是他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呵护。
只是过于呵护备至的爱情是经受不起岁月风霜的侵袭的。
如果他当初选择的是甘苦与共,让她也为他分担来自生活的压力和困苦,是不是她的内心会坚韧很多,承受力也相对的强大一些呢?如果他当初选择的是让她融入社会,活在真实而残酷的职场中,是不是她会在他和程筱雨重逢的这一件事上处理得婉转很多,妥帖很多,而不至于引发他们之间深埋的爱的火种?
如果……如果……如果已经是一个无法成立的假设,生命中错过的决定已经铁板钉钉地立在现实的最高度。
人只能回望过去,却不可能回到过去,选择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