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可死死咬着唇，沉声说：“我若不回去，恐怕镇魂塔里逃出来的那些亡魂，便要污染至天都了吧？若是连凌霄宝殿都被瘴气所侵，你们该如何收场？”
塞可别无他法，只是试探性地提起千圣国亡魂，却眼见萧华眸中多了几分犹疑之色，她不禁暗自窃喜，果然那些亡魂便是她谈判的砝码。
初入天界时，萧华便带她去过镇魂塔所在之地，她知道，那些收押的冤魂，生前为烈火所焚，怨气极重，唯有千圣国神女才能为其超度，化解它们的冤屈。
而林珊那般决绝坚定的个性，绝不会帮神族做事，况且她为躲避追捕，早在千年前便已自废神力，这超度亡魂的事恐怕只有她自己做得到。
想到这，塞可继续劝服道：“所以，你放了林珊，我便回去助你超度亡魂，净化天界，如何？”
萧华沉默半许，塞可本以为有了希望，却见萧华唇角漫起一丝同情的笑意，“你当真以为那些亡魂能成为神族的软肋？天帝早已派出天罡地煞收伏亡魂，如今已清理大半，你太天真了，就算我肯放了林珊，天帝也不会同意，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塞可厉声质问，“林珊行刺天帝一事已过去千年，就算要罚，这几千年来她孤身在人界躲躲藏藏，担惊受怕，也算付出代价了，为何你们就是不肯放过她？”
萧华轻笑，“她虽看似精明，却易受奸人摆布，听信谗言，难保不会再做出过激之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塞可冷冷地问。
萧华不屑地笑了笑，对沈星尘说：“你别再演戏了，当年千圣国那场大火不就是你们妖族所为吗？你真狠心，竟连慕容向晚的父母都不放过，可笑那愚蠢的慕容凌珊深信你的话，认为那场大火是天帝所为，不自量力地去行刺天帝，还有她愚蠢的妹妹，至今还认为是我在诬陷你。”
沈星尘轻叱一声，懒得辩解，只轻声对塞可说：“别听他的，我没做过。”
“哦？”萧华眸中带着几分玩味之色，“我若真冤枉了你，敢问你为何不救林珊？甚至还让小可放弃她，是怕她对当年之事有所察觉吗？”
沈星尘泰然自若道：“因为我知道，无论小可做什么，你们都不会放了林珊，心虚的明明是你们。”
萧华无奈地叹息道：“小可，万妖王最擅狡辩，你呆在他身边真的很让我担心，希望你早日认清真相，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仇人。”
塞可听他们相互辩解，眉眼已有不耐之色，却见沈星尘一跃而上，掠至萧华面前，将一把尖利的匕首死死抵在萧华喉咙处，凌厉的眼眸满含深不见底的寒意。
“我不该将你从妖族除名，我应该直接杀了你。”
“那么请动手吧，”萧华笑得无所畏惧，“不过就算我死了，我与小可的婚约也不会就此解除，她的灵魂永远属于神族。”
如醍醐灌顶般，塞可的内心蓦地一惊，心中泛起苦涩的涟漪，她默默走上前，按住沈星尘握着匕首的手，沉声道：“他说得对，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逃避，以为自己可以摆脱宿命，不过是骗自己罢了，没有意义。”
沈星尘默然放下手臂，眸中漫上凄然之色，凝眸望向塞可平静的脸庞，等着她开口。
“对不起，我不能违背契约，更不能放弃林珊。”
塞可转身离去的瞬间，沈星尘没有再看她，似乎已形成一种默契，她决绝地离开，他淡漠地垂眸，谁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直至塞可和萧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沈星尘依旧站在原地，彼时，夕阳的余晖照向他落寞的侧脸，仿佛印刻着挥之不去的孤寂。
暮羽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见他黯然神伤的背影，只好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开口唤他。
“什么事？”沈星尘早已察觉，头也不回地问。
暮羽这才开口道：“大人，上次您让属下查的事，已有眉目，尘元道人果然与神族往来密切，想来我们几次见到的那蒙面黑衣人，不会有错，就是尘元道人。”
沈星尘没有丝毫意外，似乎早已料到般淡淡地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