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塞可都在医院照顾塞国涛,他本就身强体健,这些时日恢复得很好,已无大碍。只是,每每塞可问起那日是谁撞了他,塞国涛便沉默不语,又轻轻摇头,只道自己没看清。
塞影与往日别无二致,依旧乖巧温婉,和姐姐一起在医院照顾爸爸的饮食起居,但经历过几次欺瞒后,姐妹俩的感情到底不如从前了,塞可更是无时无刻不对她多了份戒心。
而自那日在医院巧遇沈星尘后,这些时日,便没再见他出现过。塞可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她已下定决心不再与他来往,更何况爸爸骤然遭遇这蹊跷的车祸,总觉得与妖族脱不了干系。
沈星尘自称肇事者家属,想来是知道些内情,或许他其实就是主谋,塞可无法探查他的动机,也不愿再想此事,只觉得多思伤神。
这期间,林珊来看过塞可几次,她依旧不善言辞,容色清冷,但塞可和她坐在一起,却并不觉得尴尬。塞可讲起她与沈星尘之事,林珊垂眸不语,却是听得极为认真。
末了,她冰冷的掌心握起塞可的手,见她眸色如水,似是带了几许泪意,便替她轻轻拭去即将滑落的泪珠。
“你若想好,便要断得彻底,若有朝一日你后悔离开他,也不要因顾及旁人苦了自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塞可的神色有一瞬的凝滞,林珊的这番话语好生熟悉,仿佛已存在于回忆深处许久许久,却一直被尘封在心底的角落,不曾忆起。
“不过,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虽面容清冷,但林珊的一双冷眸却带着不同与往日的关切。
那样清丽婉转的绝美容貌,入世却出尘不染,如水秋瞳永远淡然平和,仿佛已行走于世间几千年,见惯浮尘韶华,也看透人世沧桑,只剩铅华洗尽的古井无波。
即便如此,却依旧不免在凝眸敛眉的一瞬,为塞可眼底的泪水触动柔肠。
塞可,也许是林珊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
一个熟悉的名字忽然浮现于塞可的心间,那是印在心中,绝不会忘记的名字。
“凌珊……”塞可默默念出了声。
林珊面色一怔,愣愣地看着塞可,一时无言。
塞可反握住林珊的手,只觉得彻骨冰冷,内心顿时涌上几分心疼,怎会有身体如此冰凉的女子?她不由得将那双手握得更紧,眸中带着无限向往:“我若有一个你这样的姐姐该多好。”
林珊蓦地起身,面色骤降如冰,冷声道:“我该走了。”
日子便在这平静如水中安然度过,可生活总会在不经意间,为表面的平静无波,埋下凶险万分的种子。
那晚,塞可独自在医院守夜,因着近来塞国涛伤势渐好,已快至出院时日,塞影便提前回家将房屋打扫干净。
每晚睡前,塞可都会认真检查窗户是否锁好,近来儿童失窃案越发猖獗,无论走到哪,大家都会警惕万分,塞可深知自己有着万年不变惹麻烦的体质,自然是更加小心。
当晚,她锁好窗户,躺在套房内卧的床上,很快便睡着了。却在睡到夜里两三点钟时,莫名醒来,心下也升起一阵不祥之感。
她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打开内卧那扇连着病房的门,却在开门望向爸爸病床的一瞬,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她看到黑暗中,一个人影正站在病床边,一双大手对准塞国涛的额头,要将那象征人类生命之核的元神,从塞国涛的身体里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