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黄药对配伍经验 (5)
大黄苦寒，长于清热通便；附子辛热，功擅温中回阳。两药相配，临床上常用于寒积便秘。近年来，还用以治疗慢性肾炎后期尿毒症。大黄与附子相配治疗睾丸疾病，鲜为人用。《新中医》1974年第5期曾有报道，根据《止园医话》附子与大黄相配，加入治疝药中取得较好疗效。周氏受其启迪，经治数例睾丸疾病，在对症处方中加入大黄、附子二药，取得良好效果。两药相配，不仅能治睾丸肿痛，而且用于睾丸鞘膜积液也获佳效。附子与大黄的药用比例可根据寒证与热证加以调节。属寒者附子量大于大黄，热证者大黄量大于附子。因不取川大黄泻下通便之功，都以制者为宜。
许某，男，40岁。右侧辜丸肿胀、疼痛1个月余，曾在某医院诊断为睾丸炎，并口服消炎药及注射庆大霉素，未获寸效。检：右侧睾丸肿大如鹅蛋，质地较硬，透光试验（－），阴囊皮色不变。自觉睾丸发热发胀，妨碍步履，口苦干而黏腻，小便黄赤，苔黄腻、舌质偏红，脉带数。分析病机，为湿热下注，气滞肝经。拟清化湿热，疏肝理气兼顾阴液方。药用红藤、北沙参、枸杞子各15g，郁金12g，茵陈、赤芍、牡丹皮、川楝子、昆布、姜半夏、制川大黄各10g，淡附子6g。药服3剂，复诊时肿消已1/3。效不更方，原方续进。共服药11剂，右侧睾丸恢复正常。
查阅《止园医话》，颇值一读。谨录备考：“中医治疝之药，率用川楝子、小茴香、青木香、橘核、荔枝核、山楂核、炒延胡索等，轻症疝气，相当有效，甚则用附子，其效卓著。然以余之经验，最效之方，则为附子与大黄合剂。此种用药，系合大热大寒同时并用，纵有古方，未免骇然。然周氏实已经过数十年之临床经验。以附子、大黄，加入普通治疝气之药中迅收特效，不可思议。此治外疝之经验谈。”
肝经之脉“过阴器”，肾主生殖，开窍于前阴，故阴囊与睾丸疾病与肝、肾二经有关。罗氏说：“率用川楝子……炒延胡索等，轻症疝气，相当有效，”此惟治其肝也。“甚则用附子”，附子为肾经之药，为肝肾二经同治也，故“其效卓著”。但极重之症，用上二法乏效者，则须加入苦寒之大黄。大黄性走而不守，得附子之辛热其寒性散而走泻之性存，且得附子之引，直入肾经，斩关夺将，骁勇异常，实较前二法更胜一筹。[周冠群.药对举隅—学习名家中药配伍经验.上海中医药杂志，1986（2）：32]
李玉和经验
大黄、附子为药对治疗慢性肾衰竭，最早见于《备急千金要方》，突出其温补脾阳、泻下冷积的特点。近代配合大黄、牡蛎灌肠治疗慢性肾衰竭，大黄内服常用量为15g，附子9g，二者配伍有温阳泻浊、通腑利尿之妙，善治湿热内聚，脾肾阳虚，膀胱气化不利，尿毒泛滥三焦，以致水液代谢紊乱的尿毒症。此药对具有温阳不助热、清热不耗阴之妙。大黄、牡蛎灌肠，一般大黄为15g，生牡蛎为30g，取浓缩剂150ml灌肠，保留灌肠1小时，每日1次。大黄、牡蛎灌肠，具有通腑泻毒的作用，有利于血清中尿素氮和肌酐从大便排泄，从而降低尿毒素，保护残余肾单位以减缓肾病进展，延长患者生命。[李玉和.大黄药对的临床运用.黑龙江中医药，1999（3）：59]
王付经验
配伍点拨：附子温壮阳气，驱散阴寒，善于治疗寒结证，但用之稍有不当，则会出现温热燥化伤津，导致病变证机由寒结而演化为燥结，因此必须配伍大黄为药对，大黄既可引附子直入病所，又可使附子温热而不燥化，而大黄受附子制约而不助寒，药对相互为用，相互制约，以治疗寒结证。又，大黄与附子相用，大黄以泻热，附子以温阳，即治疗既有阳虚，又有邪热内蕴。
药对配方：大黄附子汤、附子泻心汤等。
用量提示：大黄与附子相用，若是治疗寒结证，其用量比例关系是3∶5，如大黄附子汤用大黄3两即9g，附子3枚约15g，大黄附子汤主治病变证机是寒，其用量必须以附子为主，若用大黄与附子量比例失调，则是不能取得治疗效果；若是治疗寒热证，其用量比例关系是近1∶1，如附子泻心汤用大黄2两即6g，附子1枚约5g，可见，药对剂量调配不同，决定主治病证不同。
临床指导：慢性肠炎，慢性阑尾炎，慢性盆腔炎，慢性宫颈炎，慢性结肠炎，慢性输卵管炎或伴粘连等。[王付.仲景方大黄药对应用研究.中医药通报，2004，3（5）：37]
文笃云经验
附子味辛甘，性纯阳大热，能内达外彻，可升可降，温下焦，祛痼冷，对脾胃虚弱、内有寒饮或寒湿久痹的患者，有助阳温寒之功。大黄与附子合用，一寒一热，一阴一阳，互相制约，对肾阳衰微，阴寒内盛，食积成实，或便结腹痛，兼见手足厥冷，胁下偏痛者，不论内服及外敷，确有卓效。曾遇一结核性脑膜炎患者，右上腹部季胁处疼痛剧烈，伴发热、四肢厥冷、恶心、呕吐、便结。在外院会诊，疼痛性质不明。余以大黄配附子，加葱、川花椒外敷，不到半小时即痛止。[文笃云.大黄的配伍及应用体会.湖南中医学院学报，1995，15（3）：24]
陈协平经验
主药大黄苦寒，泻下攻积，清热解毒；辅药附子辛热，补火助阳，散寒止痛。附子益火回阳使温而去其寒，大黄泻下攻积使下而去其结。二药配伍，一苦一辛，一寒一热，反佐为用，相得益彰，用于胁下寒痛之症。
孙某，男，43岁。病人面色苍白，肢冷畏寒，胁下偏痛，舌淡红、苔薄，脉紧弦。此为阴寒成聚，聚结不通，不通则痛，导致胁下偏痛之症。非附子之大热不能温散其寒，非大黄之苦泻不能攻下其结，阴阳合用使聚结除而寒痛止。方为大黄9g，附子6g，服用5剂而病除。[陈协平.反佐用药的临床体会.陕西中医，1995，16（12）：562]
姜润林等经验
附子味辛大热，为阳中之阳，性禀雄壮之质，行而不止，健悍趋下，温阳，除寒湿，有通行十二经纯阳之功，《本草经读》称其“为回阳救逆第一品药”；大黄味苦大寒，为阴中之阴，长于攻逐泻满，推陈致新而安五脏。二药配伍，一寒一热，阴阳相济，凡小儿脾肾阳虚，水毒内闭所致全身水肿，尿少尿闭，便结，恶心呕吐，嗜睡昏迷之关格急症，用此二味，温补脾肾，泻浊排毒，庶克有济。
孙某，男，9岁，1996年4月26日诊。慢性肾炎病史3年，近日病情反复，全身水肿加重，小便少，时恶心呕吐。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肾源性尿毒症。治疗月余少效，且出现鼻衄。刻诊：全身水肿，面色白，精神疲乏，呕吐频作，不思纳食，尿少便干，时有鼻衄，舌质淡，舌体胖，苔白，脉沉细弱。尿常规：蛋白（＋＋＋＋），白细胞（±），颗粒管型2～4。肾功能检查：尿素氮17.4mmol/L，肌酐296mol/L。证属脾肾阳虚，水毒泛滥，浊邪上逆。治以温阳化气，通腑降逆。处方：制附子10g，生大黄10g（后下），茯苓10g，泽泻10g，白术10g，赭石20g（先煎），六月雪20g，党参10g，车前子10g（包）。服3剂后，呕止衄除，尿量稍增，大便溏软，便次增多。守原方，生大黄易熟大黄，稍事加减服20余剂，水肿日见消退，尿常规、肾功能几近正常。后予济生肾气丸调服3个月，病情逐渐恢复，血尿检查均正常，临床治愈。[姜润林，吕红粉.大黄在儿科急重症中的配伍运用.上海中医药杂志，2000（12）：33]
吴吉苟经验
大黄配附子，温里散寒，通便止痛
大黄与附子相伍，为临床最常见的温下药对。大黄苦寒泻下，治胃肠积滞，痰浊内生；附子大辛大热，温阳散寒，通行阳气，治寒气生于中，卫阳虚于外。大黄藉附子之大热，“去性存用”，附子借大黄之苦寒，制其燥烈之弊。二药相合，寒热并用，温清并施，补泻兼顾，相反相成，荡涤泻下却无伤阳之弊，攻下寓于温阳之中，共奏温肾通便，通阳和腑之功。临床用于：①阳虚寒盛、冷积停滞所致腹中冷痛拒按、便秘、小便数而清、手足厥冷、脉弦紧等症。②阳虚热陷所致之痞证，症见心下痞、恶寒、汗出。[吴虹玲，吴吉苟.大黄常见药对的临床应用.国医论坛，2005，20（4）：12]
薛宏亮经验
大黄能入血分，苦寒攻逐积滞，取其泻下之用以破结。附子入气分，辛热温里扶阳，取其辛热之性以散寒，解其凝结之阴邪。两药寒热并用，可温下寒实积滞，也能治妇女血滞经闭。[薛宏亮.大黄对药配伍应用.时珍国医国药，1999，10（9）：725]
大黄—肉桂
王少华经验
大黄合肉桂止咯血
大黄与肉桂配伍，两者一寒一热，既相制于先，又相济于后，从而使药性虽寒而不致血气暴凝，虽热而不致血热妄行。此二味的配用，乃张锡纯发明，方名秘红丹，见于《医学衷中参西录》，由一钱大黄末，一钱肉桂末，六钱生赭石末组成。“治肝郁多热，胃郁气逆，致吐血、衄血，及吐衄之证，屡服他药不效者，无论因凉因热，服之皆有捷效”。张氏自释云：“平肝之药，以桂为最要……而单用之则失于热。降胃止血之药，以大黄为最要……而单用之又失于寒。若两药并用，则寒热相济，性归和平；降胃平肝，兼顾无遗。
”此外，肉桂甘辛大热，气味俱厚，下行温肾，伍益肾药，则补命门元阳，又能引火归原。对于上焦血热妄行，同时又有下焦虚寒之复杂证候，用以配伍清热凉血之剂，可收温下清上并行不悖之功。如用大黄6g，肉桂3g，则寒热配平，作散剂用，可降胃平肝。若大黄用量大于上述比例，则药性偏凉，其功效重在泻胃火，化瘀血，适用于寒热错杂，热重寒轻，实甚于虚，或实热真而虚寒假，有格拒之证者，若肉桂用量大于上述比例，则药性偏温，重在温补命火，引火归原，同样适用于寒热错杂，但寒重热轻，虚甚于实，或虚寒真而实热假之证，如肾水亏损、肾火上浮而失血时，则肉桂与大黄均应用小剂量，以作引火归原之计，并须配合滋水之剂，如六味地黄丸、二至丸等，务使水归火中。
房某，男，53岁。患支气管扩张十一春秋，或间年而作，或一载两发。本次病发四旬余，虽咳嗽不甚，而痰中夹血缕缕，每日5～7口，色鲜，有紫瘀，胸有闷时。之所以迭进清肺凉营、炭类止血之剂而罔效者，一则晨起胸闷，血出后则宽，此肺络中有瘀，瘀停则气亦阻而闷，瘀去则气亦行而宽也。且瘀不去则血难归轻。询得平昔头目眩晕，耳鸣，腰酸膝软，此次四末欠温，舌正红而苔白，脉沉而有数意。显系肾火助纣为虐。论治之计，惟有寓行瘀宁络于清肺凉营之中，参入滋养肾水、引火归原之品，以上下兼理，寒热并调，补泻同进，方选百合固金汤肺肾两顾为常法之治，复入秘红丹以作变法之计。生地黄、熟地黄（各）15g，黑玄参10g，大麦冬、川百合各12g，京川贝母6g，玉桔梗10g，锦纹大黄6g，赭石15（先煎）g，肉桂2g，藕节3枚。2剂。上药服后，每晨仍吐血5～6口，但神情较振，知饥思纳，于是仍守原方，服至第4剂时仅见红一口，后即止。[王少华.血证用大黄拾零.辽宁中医杂志，1990（6）：36]
龚士澄经验
大黄、肉桂疗久痢不止
《保命集》芍药汤，治痢疾初期实证，下脓血，腹痛，里急后重。方中芍药疗邪气腹痛，缓中散恶血，为本方之主药；当归和血；大黄、黄芩、黄连化湿热，除积滞；槟榔消导下气；肉桂温中行气；甘草和中缓急。临床常用于初痢，鲜有用于久痢体弱者。方中大黄、肉桂二味，皆非君药，而常熟江育仁先生匠心独运，以此二味治愈久痢，启迪他人。
有位痢疾患者，从盛夏患疾延至秋凉，虽经医治，下痢仍然不止，赤白黏冻夹杂，量少不爽，腹痛肛坠，不思饮食，纳食则恶心欲吐，形瘦骨立，体弱难支。脉沉，舌质淡红，苦干而白。先生认为证属中气虚，胃阴耗，脾阳已困，而邪毒积留肠曲，断为“因病致虚，非因虚致病。只用大黄、肉桂二味，用沸水泡浸，取其气味，服后，下宿积脓血梗甚畅”，证情逐渐缓解而痊。（《临证用药经验》）
程益春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