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四库全书精编2
12541600000008

第8章 诗经(7)

【注释】

①假乐:嘉乐,赞美、喜爱。君子:指周成王。②右:通“佑”,助。③抑抑:通“懿懿”,壮美貌。④媚:爱。⑤塈(xì):休息。

【译文】

赞美热爱周成王,品德高尚显四方。能用贤臣能安民。接受福禄是天命。上帝下令保佑他,多赐福禄国昌盛。

千禄百福齐降临,子子孙孙数不清。个个庄重又光明,为君为王都相称。不犯过错不昏庸,遵循祖制有遗风。

仪袁堂堂威凛凛,政教法令有清名。没人怨他没有恨,依赖群臣得人心。受福受禄无穷尽,管理四方是明君。

君临天下善治理,大宴宾客视知己。诸侯卿士皆忠心,爱戴天子齐效力。勤于职守不懈怠,万民安居同受益。

泂酌

【原文】

泂酌彼行潦①,挹彼注兹②,可以豶豶③。岂弟君子,民之父母。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④。岂弟君子,民之攸归。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岂弟君子,民之攸堲。

【注释】

①泂(jiǒng):远。酌:舀,取水。行潦:路边的积水。②挹(yì):舀。兹:此。③豶(fēn):蒸饭。翕(xī):酒食。④罍(lěi):古代酒器。

【译文】

远处去取沟中水,挑回注满这水缸,用来蒸饭做酒浆。和乐平易真君子。百姓父母好心肠。

远处去取沟中水,挑回注满这水缸,用来洗净这酒坛。和乐平易真君子,百姓归顺心向往。

远处去取沟中水,挑回注满这水缸,用来清洗涂漆尊。和乐平易真君子,百姓归附爱戴他。

民劳

【原文】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①。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②,以谨无良。式遏寇虐③,憯不畏明④。柔远能迩,以定我王。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惽怓⑤。式遏寇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寇虐,无俾作慝⑥。敬慎威仪,以近有德。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⑦。惠此中国,俾民忧泄。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寇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⑧,而式弘大。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绻⑨。式遏寇虐,无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谏。

【注释】

①汔(qì):乞,求。②诡随:不怀好意。③寇虐:抢劫残害行为。④憯(cǎn):曾。⑤惽怓(hūnnáo):朝政纷乱。⑥慝(tè):邪恶。⑦愒(qì):通“憩”,休息。⑧戎:汝。⑨缱绻(qiǎnquǎn):喻朝政纷乱不顺。玉女:玉,好。女,汝,你。大:意为郑重。

【译文】

百姓辛劳苦难当,只求稍稍得安康。理应加惠周王土,做出榜样安四方。不要放纵奸狡吏,不良之人须严防。乱臣贼子要查办,不必怕他逞猖狂。安远亲近关系好,以此稳定我周王。

百姓辛劳多疲倦,只求稍息能自安。理应加惠周王土,来为人民做模范。不要放纵奸狡吏,朝政昏乱须严防。乱臣贼子要查办,勿使百姓多成怨。保持过去的功绩,以为周王保平安。

百姓辛劳已不堪,只求稍息能自安。理应爱护京都民,四方百姓能安定。不要放纵奸狡吏,刹住歪风和邪气。乱臣贼子要查办,不忠之人须防范。严肃恭谨有威仪,有德之士紧相依。

百姓辛劳身已累,只求稍稍得安歇。理应加惠周王土,以使百姓忧愤泄。不要放纵奸狡吏,丑行恶迹都灭绝。乱臣贼子要查办,勿使政事遭挫折。您虽青春且年少,事业宏大是人杰。

百姓辛劳生活苦,只求平安过日子。理应加惠击王土,国内不再有暴虐。不要放纵奸狡吏,警惕坏人暗勾结。乱臣贼子要查办,勿使国家生动乱。叫声大王我爱你,故此苦口来相劝。

【原文】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①。天生烝民,其命匪谌②。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疆御③,曾是掊克④。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滔德,女兴是力。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⑤,疆御多怼⑥。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国⑦,敛怨以为德。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尔以酒⑧,不义从式。既衍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于中国⑨,覃及鬼方。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注释】

①命:本性,品质。②谌(chén):诚信。③礓御:暴虐。④掊(póu)克:聚敛,搜刮。⑤义类:善良之人。⑥怼(duì):怨恨。⑦炰烋(páoxiāo):即“咆哮”。⑧湎(miǎn):沉迷。⑨奰(bì):发怒。覃:延伸。

【译文】

不守法度的上帝,亲临下界为君王。威严赫赫的上帝,他的本性很邪僻。虽已降生亿万民,其命却不足以信。人生之初性本善,可惜很少得善终。

文王长声发感叹,这个殷商太黑暗。竟然如此地专横,如此盘剥国中民。如此在位不称职,如此处理朝中事。老天生下害人君,你却用力怂恿他。

文王长声发感叹,这个殷商太黑暗。你若任用贤良人,强横之辈多怨愤。流言蜚语四处走,乱臣盗贼祸朝内。又是造谣又是骂,骂到何时才作罢。

文王长声发感叹,这个殷商太黑暗。你在王土来咆哮,多行不义以为德。你的德行太昏聩,小人背叛你不查。你的德行真昏庸,忠臣良才你不觉。

文王长声发感叹,这个殷商太黑暗。上天不让迷于酒,你们不宜杯中求。既然玷污好德行,朝夕狂饮也不行。你们醉了狂叫喊,还把白天当夜晚。

文王长声发感叹,这个殷商真黑暗。朝政混乱如蝉噪,政局动荡如沸汤。大小事情都失败,人们袖手而旁观。国内激怒千万人,竟至远邦难忍耐。

文王长声发感叹,这个殷商真黑暗。不是上帝有过错,是你传统皆抛却。虽无老臣在朝廷,典章律例应保存。刚愎自用不听劝,王命倾倒不可免。

文王长声发感叹,这个殷商真黑暗。人民有话说得好:树木拔起路边倒,枝叶虽然无损坏,树根早已全烂掉。殷商之鉴并不远,在那夏桀王朝间。

【原文】

抑抑威仪,维德之隅①。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②。有觉德行,四国顺之。訏谟定命③,远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④。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⑤。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扫庭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蛮方⑥。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⑦。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⑧,无德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⑨,万民靡不承。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辟尔为德,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

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

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即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

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我心惨惨。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

於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日丧厥国。取譬不远,吴天不忒。回通其德,俾民大棘。

【注释】

①隅:正。②训:顺从。③訏:(xū):大。谟(mó):考虑。④荒湛:荒耽。⑤共(gǒng):执行。⑥逷(tī):通“剔”,除去。⑦虞:料想。⑧雠(chóu):反应,对答。⑨绳绳:延续貌。僭(jiàn):差错。贼:戕害。虹:溃乱。缗(mín):安上。棘:通“急”,困境。

【译文】

严密威仪多庄重,哲人品德应正直。但是古人也有言:哲人有时也昏然。普通百姓若胡涂,那是缺陷太一般。聪明之人若胡涂,违背常理惹祸患。

求得贤人是上策,四方诸侯都听命。若他德行很端正,各国人民便归顺。制定国政怀全局,远大谋略告人民。严肃谨慎有威仪,才是百姓的典型。

其人至今不觉醒,昏昏迷迷乱朝政。恶德败行无收敛,成天都把酒来贪。你只贪图安和乐,不虑祖业继先德。不求先王治国道,以便执行明法典。

皇天不肯来帮忙,如那流泉日夜淌,君臣相率趋败亡。黎明即起深夜眠,认真打扫堂和院,好为人民做榜样。修备马匹和车辆,举起弓箭扣刀枪,以防战争突爆发,治服反叛平蛮邦。

使你人民得安宁,尊你王法不徇情,以防动乱意外生。口中出语应小心,威严仪表也恭敬,无不美好称人心。洁白玉圭若有瑕,尚有磨石可去掉;如果言语出差错,没有办法可取消。

讲话不要太轻率,勿谓己言很谨慎。无人帮我捂住舌,话一出口难追回。没有言语无反应,没有知德不报恩。对待朋友讲友情,以此推及普通人。子孙世代承祖德,万民无人不遵循。

善待朋友和君子,和颜悦色笑眉展,差失怎会常出现?即使在家居幽室,还是不会愧于心。休说室内光线暗,没有人会来查看。神明也会悄然来,天意不定难预见,怎可对神生厌倦。

发扬你的好品德,使它至善又至美。举止行为须小心,不让过失损威仪。不做错事不害人,无人不向你看齐。别人送我一红桃,我用李子相回报。小羊无角装有角,败你政事太不好。

木材柔韧质地匀,装上丝弦做成琴。温良恭敬好君子,美德乃是他的根。倘若此人很聪明,你讲好话让他听,他便按理去执行。倘若此人很糊涂,反说我话悖于情,万民实有万种心。

叹这小子很年轻,善恶不能辨分明。手拉手来教导你,还用事理来说清。面对面来指点你,提着耳朵细叮咛。说你年幼尚无知,怀中已抱小郎君。做人如果不自满,大器怎能不晚成?

上天看得很明白,我的日子不愉快。看你头脑迷糊糊,我心实在太忧虑。诚心诚意教育你,当风吹过不理睬。不但没有当教诲,反作笑话真不该。说你年幼尚无知,其实你也已年迈。

叹这小子很年轻,先王善德你要听。用了我的好谋略,不会后悔且烦心。时运不佳多艰难,使你亡国遭祸患。要说取例也不远,上天从来无偏见。品德不正逆于天,千万黎民难自安。

云汉

【原文】

倬彼云汉①,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②,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宁莫我听!

旱既大甚,蕴隆虫虫③。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④,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忯下土,宁丁我躬!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

旱既大甚,则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群公先正⑤,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

旱既大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⑥,如惔如焚。我心惮暑,忧心如熏。群公先正,则不我闻⑦。昊天上帝,宁俾我避!

旱既大甚,忯勉畏去。胡宁瘨我以旱⑧?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则不我虞⑨。敬恭明神,宜无悔怒!

旱既大甚,散无友纪。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

瞻印吴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嬴。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从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宁?

【注释】

①倬(zhuō):广大貌。②举:奉,祭祀。③虫虫:热气盛貌。④瘗(yì):埋。⑤群公先正:已去世的公卿大臣。⑥旱魃(bá):旱神。⑦闻:同“问”,安慰。⑧瘨(diān):病。⑨虞:佑助。卬(yǎng):通“仰”,仰望。昭假:明告,向天祈祷。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