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大吏——寸土必守保家国封疆大吏
左宗棠想通过科举考试博取功名的路没走通,转而攻读经世致用之学,虽经友人推荐为湘抚幕僚,但终究没有大的成就。他虽然在洋务运动之中取得了很大的功绩,甚至可以说,他为洋务运动作出的贡献,不比曾国藩、李鸿章小,是当之无愧的洋务运动的先锋。可真正让他功成名就,青史留名的,是他保家卫国的行动——平复叛乱,收复新疆。在保卫边疆国土的问题上,左宗棠充分显示了他保卫国土完整的决心与能力。他不但收复了失地,捍卫了国家的领土完整,而且从长远考虑,还做好了当地战后生产的安抚工作,这对当地经济的恢复,有着重要的意义……
左宗棠想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可无奈却屡试不第只得隐居山林,直到40岁才得以出山入步入仕途,可他刚想大展拳脚却又险些丧命。仕途上的不得志,让左宗棠郁郁不已。正当他放弃文职之路,投身军营之时,机缘也来到了他的身边。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正进行到高潮,清军的节节失利,让带兵的大帅们感到力不从心,此时,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帮手,而左宗棠,正是能帮他们的人……
三试不第的“左师爷”
1812年11月10日,左宗棠出生于湖南湘阴(今湖南湘阴县界头铺镇)。左宗棠生于科举取士的年代,为了步入仕途,光宗耀祖,必然会攻读诗书。他自幼聪颖,心志高远,曾写下“身无半文,心忧天下;手释万卷,神交古人”的对联以铭心志。道光六年(1826年),左宗棠14岁时,第一次参加湘阴县试便考中第一。第二年五月去长沙应府试,其成绩仍居首位,知府本来打算将他拔为冠军,只因被录取者中有一位年事已高,为照顾老者,发榜时将左宗棠抑为第二。
可此后命运便好像故意跟他过不去,他竟然三试而不第。
道光十二年(1832年),左宗棠六年丁忧期满服阕,捐了一个监生资历,参加了在长沙举行的乡试,也就是举人考试。这次乡试,左宗棠的二哥左宗植荣获第一名,领“解首”,左宗棠亦中第18名举人。这是左宗棠在科举考试中所得到的最高功名。
道光十三年(1833年)春,左宗棠来到北京参加癸巳科会试,在三场考试中的三篇四书文、一首五言八韵诗、五篇五经文、五道策问文虽被考官评为:“首警透,次、三妥畅,诗谐备”,“气机清适,诗稳”,但最后还是名落孙山了。三年之后左宗棠北上京师参加会试,本已金榜题名,可到最后时刻,主考官们却发现湖南录取的举人多了一人,为了考虑各省平衡,就取消了他的进士资格,仅给他一个“誊录”的官职。左宗棠不甘心做一名为史馆注籍的誊录,毅然南返湘潭,三年后他又考了一次,仍然是不中。经历了三次失败,左宗棠心灰意冷,绝了进士及第的念头,开始了在湖南渌江书院的教书生涯。举人的功名成为左宗棠一生在科举上的最好成绩,非进士出身也就此成为他耿耿于怀的心病。严酷的现实使他意识到,科举这条道路不是为他这样志高才大的寒士所设置的,因此他“绝意科场进取”,从此把全部精力与心思都投入于刻苦攻读“经世致用之学”。他开始更加勤奋地探讨农书,还在京城时,他就买了不少农书,打算回家后闭门苦读,实地考察,著成一书。左宗棠如此“执迷不悟”,对于当时正统的知识分子来说,不算是“离经叛道”,起码也算是“不务正业”了。他的举动也遭到了一些士子的冷嘲热讽,可是,左宗棠并不为所动。他从小就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性情刚烈而自信。他崇拜诸葛亮,敬仰他才华横溢,但左宗棠并不迷信,他更相信自己。当他给朋友写信时,经常会毫不犹豫地署名“亮白”。
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他以几年节余款项购得湘阴南乡柳家冲的田地七十亩,化身“湘上农人”,过上了隐居生活。但是金子终究会发光,人才终究会被发现,左宗棠出山的机会来了,在他四十岁那年,他受江忠源的推荐,被入张亮基礼聘为幕宾,从此以后,他渐渐进入仕途。
左宗棠为张亮基幕僚,只是个“以备咨询”的参谋闲职,仍然是个白丁身份。张亮基署湖广总督赶赴湖北,洪秀全的花县老乡骆秉章官复原职,重任湖南巡抚。骆秉章之前代守长沙时破绽百出,若非萧朝贵被流弹炸死太平军群龙无首,在骆主持下的长沙几乎失陷,被名将江忠源怒骂为糊涂蛋不知兵。左宗棠也看不起骆,告辞回家种田去了。骆秉章屡请不至,干脆捏造罪名抓了左宗棠的女婿,即陶澍的儿子,逼其岳父出来打官司。左宗棠无可奈何,只得半推半就地从了骆秉章,做了编制外的师爷。骆秉章虽然才干平平,但知人善任,具容人雅量,史称其“休休有容,取人为善”。他自知远不及左宗棠,索性让其放手大干,自己拱手听成而已。
左宗棠在湖南巡抚骆秉章幕府工作期间,以幕友身份实际掌理湖南全省军政近六年时间,将湖南的各种事务不分巨细,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使本来比较贫弱的湖南一变而为“东南保障,天下倚属”,在清王朝镇压太平天国的过程中发挥了非同寻常的作用。左宗棠本人也获得了巨大声誉,时人不仅有“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而湖南不可一日无宗棠”之语,而且连最高统治者咸丰皇帝见到两湖人士或在两湖做官的人,也总要打听左宗棠的情况。对一个左宗棠如此评价和关注,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众所周知,仕途艰险,尔虞我诈,没有足够的智谋与策略,根本无法生存。而直到中年才出山的左宗棠,更是与常人不同,他的经历更为坎坷。左宗棠性格耿直,脾气火爆,容不得别人阿谀奉承,看不惯他人的溜须拍马,但在官场,这样的人是不好混的。正因为左宗棠这样的行事风格,差点断送了他的官场生涯。这位在湖南巡抚衙门获得了巨大成功并称得上是“良幕”的左师爷,到头来不仅被湖广总督官文劾为“劣幕”,还差点被“就地正法”。
湖北人樊燮担任湖南永州镇总兵,因为大肆贪污军饷被匿名信告发。左宗棠看信后大怒,立马差人下乡调查,得知情况属实之后,便怂恿巡抚骆秉章参劾樊燮,骆秉章自然是照办。可这樊夑却是骆秉章的顶头上司、时任湖广总督官文的心腹。他为了逃避逮捕归案,变被动为主动,遂在湖广总督官文、湖南布政使文格的唆使下,对左宗棠发动了反攻。他弹劾左氏两大罪状:一是湖南著名“劣幕”;二是湖南巡抚衙门是“一印两官”。这两大罪状实为一个,而一个也够杀头了。意思是湖南巡抚里出个左宗棠,他越权干政,飞扬跋扈,巡抚的一颗大印,有两个巡抚在用。
官文的弹劾更加阴狠,他虽明指左宗棠,实则暗指湖南地方已为汉人把持,一个师爷可以用巡抚大印,一个师爷可以不把总兵放在眼里。大权如此旁落,满洲的江山可要变颜色了,即使太平军被他们汉人灭掉,江山却还是落到他们手中啊!
对曾国藩等极不放心的咸丰帝一见官文上的奏折,立即起了疑心。咸丰帝阅奏后即颁下密旨,密旨中说:“如果左宗棠确有不法情事,可即就地正法。”官文要把左宗棠押往武昌对簿公堂,定为大辟(杀头),从而酿成了一桩“波浪掀天”的大案。这就是有名的“樊燮事件”。
情况万分紧急,得知消息的胡林翼、曾国藩、骆秉章等人一面纷纷上奏,密保左宗棠;一面飞马京师,让京中的郭嵩焘等人火速设法救援。郭嵩焘闻讯后即刻去找肃顺的“西席”(即家庭教师)、湖南名士王运求救。王运与郭嵩焘商量,请侍读学士潘祖荫出面写折营救。而潘祖荫拯救左宗棠的奏折,成了当时的名折,不仅救了左宗棠,也使潘祖荫出了名。他在给咸丰皇帝的奏折中说,“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左宗棠为人“赋性刚直,疾恶如仇……湖南地方上的恶官劣吏,因为满足不了私利,就图谋陷害”。咸丰皇帝看了潘祖荫的奏折后,主意拿不定,便让肃顺奏陈己见。肃顺奏道:“听说左宗棠在骆秉章幕中筹划军谋,迭著成效。骆秉章之功,皆左宗棠之功。人才难得,自然应当爱惜。请皇上将中外保荐各疏密寄官文,着他重新考虑。”咸丰皇帝采纳了肃顺的意见,并开始打算重用左宗棠了。左宗棠也因此因祸得福。
事后人们称颂这个奏折可传颂千古,尤其“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被称为千古佳句,有此两句话,千万称赞左宗棠的话,都显得多余了。
招兵买马训练楚军
当左宗棠被樊燮事件困扰的时候,在江南镇压太平军的清军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难。1860年初,洪仁玕与李秀成商定,决计用围魏救赵的策略,先攻打湖州、杭州,迫敌援救,然后乘隙蹈虚,回攻江南大营,以解天京之围。1860年3月,李秀成出奇兵一举攻占杭州。钦差大臣和春果然遣师驰援。1860年4月,李秀成督太平军主力回京,与陈玉成等人齐集天京城外,五路兵马合攻江南大营。在太平军的强大攻势下,围困天京两年多的江南大营被彻底击溃,统率该大营的钦差大臣和春、张国梁先后毙命。为此,清廷不得不把消灭太平天国的重任及军政大权交给曾国藩等人。
驻军安徽祁门的曾国藩,打算以两湖和江西兵力与太平军争斗,他则指挥湘军全力进攻安徽,而后沿江东下,包抄南京,一举剿灭太平军。为此,他才上奏清廷,让左宗棠募集兵员,到江西作战。
1860年夏,清廷根据曾国藩、胡林翼等人的推荐,起用左宗棠,授予四品卿衔,着他襄办两江总督曾国藩军务。左宗棠到任后,曾国藩立即交给他一个任务:速回湖南募勇6000名。
左宗棠根据曾国藩的部署,回长沙募兵。他先行请出领兵的将官,再由将官募集军队,由他们自己率带,这和曾国藩当年募集湘军的方法基本一致。不过,曾国藩的将领多是文人,即书生带兵。而左宗棠、李鸿章则注重能战,因此不再是书生为将、乡农为勇了。
左宗棠此时是败兴而去,全胜而归,天子诏命的四品卿衔,使他的长沙募兵比当年的曾国藩堂皇多了,经樊燮事件一闹腾,长沙上下无不知“左都御史”已成了“钦命”大将了。
左宗棠在长沙招兵买马,开始组建自己的军队,其第一步,是网罗一批人才,作为可资依靠的骨干。因为他在湘幕期间,掌理湖南军政,湘军许多将弁都由他识拔和擢任,所以“勇将健卒多归心”,这些人早就把左宗棠视为自己事实上的统帅,所以召之即应。左宗棠除礼聘王錱(zhēn)之弟、道员王开化(字梅村,当时正在湖南养病)外,又延揽了湘楚旧将弁崔大光、李世颜、罗近秋、黄有功、戴国泰、黄少春、张志超、朱明亮、张声恒九人。然后四处招募,应募者有所谓湘勇、郴勇、桂勇。仅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募足5000人,号称“楚军”。楚军由两部分人马组成:一部分是由左宗棠委任的崔大光等九人募集的,共3500多人;另一部分则是收集王錱的“老湘军”旧部而成,由王錱的弟弟王开琳统带,计1400多人。王錱原来秉承张亮基、左宗棠之命与罗泽南一道最早募练湘勇,后因不愿服从曾国藩规定的湘军编制和统指挥而被曾摒弃,独自留在湖南省内。
咸丰四年(1854年),王錱率部与太平军战于岳州败归,左宗棠和巡抚骆秉章不仅未加惩处,反而曲意抚慰。因此,王錱对左宗棠感恩戴德,愿效死力。王錱笃信程朱理学,是一个狂热的封建卫道士,所部老湘营专以《四书》《孝经》和《小学集注》等封建典籍为课程,所到之处经常邀请地方大儒来营宣讲儒学,极力向士卒们灌输三纲五常。据说该军每到夜间,“营门扃(jiōng)闭,刁斗之声与读书声相闻”,成了一支颇有特色的地主武装。王錱本人遵循程朱教条,严于律己,对所部将弁“恩谊最重”,但不准他们得钱发家。因此,在各支湘军中以“纪律严肃”而有名,全军虽不过3000余人,但却非常凶悍。王錱本人外号“王老虎”,其部将如王开化,“其冲锋陷阵,飙举电发,虽贲育不足以喻其勇”。
可见,这是一支用封建纲常、程朱理学武装起来的,历经数百战的顽军。咸丰七年(1857年)王錱战死,余部由其亲属、部将统率。左宗棠一到长沙招兵,“诸王皆从之”,这就使楚军有了主心骨。由崔大光等另募的3000多人虽是临时招募而成,但其中也有不少久经战阵的老兵。所以楚军成军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却并非乌合之众;加上将弁们与左宗棠的特殊关系,所以就成为左宗棠手中一笔可靠的资本。这支楚军从派系上说,是湘军的一个支系。
诸将皆募得楚勇,全军募足预计人数6000人,定名为“楚军”。“楚军”的名号传出,曾国藩听后便不同意,“湘军”的称呼是后人叫的,当时称为“湘勇”。“勇”与“军”的不同之处,在于军是清朝的“制兵”,即正规军;而湘勇不是正规制军,而是团练募得的民兵,表示因战争发生,地方召集民兵守护地方,是临时性的,待战争结束即行解散。而金陵被攻破后,湘军也的确被解散了。
但左宗棠开始便自称“楚军”。曾国藩仍让左宗棠称“楚勇”,可左就是不听。他说:“既然是皇帝让召募,就该是大清朝的军队,就该称军!”
“楚军”的名号响亮,召募起来更顺利。无知者认为左宗棠真是皇帝钦命的大将。有知者明知左氏违背体制,但也没有办法说服他的牛性子。